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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果影后答應了?”主持人用一種猜測的語氣替她說下去。

  崇華笑起來:“她答應了。”

  現場響起一片雷鳴般的掌聲。綜藝類的節目少見地出現了魯豫有約式的沉重煽情。

  但主持人的問題是崔貞的片酬有多少,崇華剛剛的話並沒有直接回答,機會那麼好,主持人不肯放過,很有技巧地繼續追問,崇華大大方方地承認:“她是幫我才接了這個片約,這不是秘密,大家都知道。我們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談過關於片酬的問題。”

  主持人頓時顯出驚訝的神色,片刻,又轉換成感動,說起友情的力量,然後又是新一輪的遊戲環節。

  錄製效果非常好,這個節目的大強度讓演員們下了節目連呼吃不消。但說是這樣說,這些演員的神色上並沒有什麼不滿。眾所周知,綜藝節目玩得開,消耗體能,但它的吸粉能力也與之相當。只要不出現差錯,節目一播出,肯定就會占據一定的熱度。

  崇華經主持人這一問才想到,她之前和崔貞根本沒提過片酬的事兒。如果她只是一個導演,拿製片方的薪水,她肯定會幫崔貞爭取最大的利益,可是她本身就是製片方,給崔貞的片酬也是從她這裡支出,對崇華來說,她的都是崔貞的,再計較片酬,和從左口袋掏錢到右口袋沒什麼區別。

  給崔貞支付片酬是一件很不科學的事。崇華得出了這麼一個結論後,她決定將崔貞的名字列入投資方,把最終的票房所得分崔貞一半,這樣就合理了。

  走出電視台,一陣寒意撲面而來,魏鶴歌戴著皮手套,仍舊忍不住搓了搓手。

  “導演,今天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一台保姆車從不遠處駛過來,魏鶴歌的經紀人下了車,滿臉都堆著笑意,朝崇華走過來。崇華也給魏鶴歌面子,和經紀人寒暄了一陣,才和他們告別。

  魏鶴歌一走,許意也隨之走了。

  《囚徒》這部電影為他們打開了非常寬闊的戲路,聽說這兩天許意也是片約不斷,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特別好的劇本。不過許意接下去會接一部電視劇也說不定。在討好粉絲這一件事上,女明星比男明星要困難得多,電視劇吸粉,再來一部良心劇,許意的身價就穩了,剛好宋漫已經好幾個月沒也出現在公眾面前,聽說是在演某個導演的一部大製作,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她小花旦的地位肯定保不住了,許意接下去只要不走錯位,就可以填上這個位置。

  《囚徒》的宣傳還沒有完,會一直持續到電影下映為止。但今天的工作已經結束了。崇華把森和趕走,自己順路去接崔貞收工。

  傍晚,太陽落下,失去微弱光照的世界更加寒冷。風也漸漸地變大,氣象台在廣播裡預報晚上氣溫下降,提醒市民注意保暖。

  崇華對崔貞每天的行程都很了解,接到崔貞,她們就直接回家。

  車裡開著暖氣,不覺得冷,一下車,崇華就直接打了個噴嚏,一冷一熱,交替之下,冷得瑟瑟發抖。轉頭見崔貞氣色如常,她靠過去,蹭著她想要取暖。

  “你以前特別怕冷,現在卻換成我了。”崇華挽住崔貞的胳膊,身體貼著她。

  崔貞轉頭,看著她,看著她每一處的變化,卻只看到十分自然的笑意,和坦然無偽的容色。

  崔貞收回目光,她笑著說:“體質不好才怕冷。”

  崇華立即說:“我們今晚吃火鍋吧,我昨天就讓他們準備好食材了,吃火鍋好不好?”她急著轉換話題,生怕崔貞會又跟她說要注意健康。崔貞不會嘮嘮叨叨地說一件事,可是一旦她嚴肅地提起一件事,總會給人莫大壓力。崇華就擔心她會訓她。

  崔貞又一次注意她的神色,仍舊是坦蕩自然,沒有一點掩飾的樣子。

  大概是因為看了粉絲蓋的那個樓,許多人用回憶的語氣說起一些事,讓崇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她覺得她和崔貞已經一起經歷了很多,這段時間腦海里時不時就蹦出一個“以前”,有些崇華自己都不知道哪裡來的印象,但卻像本來就存在在那裡,想起來也沒有一點突兀。

  從被刺昏迷後醒來,記憶像被人調換過,到腦海中時不時出現的她根本沒見過的畫面,再到幾次三番地夢見夏侯沛之類的事,她已經很習慣出現這種解釋不了的情況了。

  可是習慣並不代表就樂於如此。這樣的事連一個切入口都沒有,根本連追查都很難追查。由於異常是從她那段時間的昏迷開始,崇華問過森和,也特意去那時候治療的醫院問過主治醫生在她昏迷期間是不是發生不正常的事,她的身體尤其是頭部,是否受到特殊的損傷,然而但凡她問過的人都給了否定的答案。想要探究原因,卻在源頭就被切斷了所有的線索。脫離控制,隨時都有可能會起變化的感覺讓崇華處於心煩意亂之中,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自己思索怎麼解開謎題,既然源頭斷了,就只能從異樣的現象入手。

  晚飯後,崇華突然想起上次那個製片人的事,她問崔貞:“上回那部電影談得怎麼樣了?”

  從各方面看,那部電影都非常適合,崔貞沒有拒絕的理由。崇華這麼認為,她一邊說一邊望向崔貞。崔貞說:“這部片子有些不理想的地方,已經推掉了。”

  原來有不理想的地方。

  “噢。”崇華點點頭,沒有再深想下去,也沒有進一步追問什麼地方不理想。

  “明天什麼安排?”崔貞問。

  崇華就把那部電影的事拋到了腦後:“明天讓梁青帶著劇組到別的城市去宣傳,我在家裡待幾天。”宣傳電影的事,有梁青幾個就可以了,她本來也沒打算全程跟,過幾天追過去就是。

  崔貞問:“有什麼事?”

  “我前兩天看夏侯沛的事,覺得挺有意思的,想再多找幾本書來看看。”崇華隨口就回答了。不管是她記憶還是夢境,很多現象都指向夏侯沛,想要弄清楚,從夏侯沛入手應該是一個正確的方向。崇華乾脆就找了許多她的資料來看,剛好她的墓被挖不久,關於夏侯沛的種種事情正是火熱的狀態,要找資料也容易。

  不過隨著了解的加深,崇華對夏朝的那個時代產生了興趣,正在考慮能不能請人寫個本子,作為下一部電影的題材。

  第60章

  都沒有注意是什麼時候開始,她們就不約而同地空出了晚上的時間,一起窩在那間房子裡,有時會出去走走,有時就靠在一起各自做各自的事。

  但崇華一直有準備,一旦崔貞接了新的劇本,這個規律就會打破。不過不要緊,既然在一起,對會遇見的障礙就已經有了預估,崇華也做好了準備,儘量把她的時間表和崔貞的配合起來,她可以遷就她的忙碌。

  而現在,她們就坐在書房,崔貞手裡拿著一份文件在看,崇華抱著筆記本,逛論壇。

  聽崇華說完在看關於夏侯沛的書,崔貞手中的動作一頓,她看了眼崇華,又低頭看著手裡的文件:“哦。”她應了一聲,說完又覺得這樣不妥當,於是又問,“怎麼突然對她感興趣?”

  崇華實話實說:“就是覺得我和她有什麼聯繫。”

  崔貞拿著文件的手一顫,她遲疑了一會兒,問:“什麼聯繫?”話音一落,崇華握住了她的手,她抬頭看向崇華,崇華擔憂地看著她,似乎有點猶豫,但思索了片刻,她還是說了出來:“阿貞,我發現一件事,夏侯沛很有可能是自盡的。”

  心口像被撕裂,崔貞一瞬間僵住,胸口像被人插進了一把刀,她看著崇華,竭力地讓自己平靜,竭力地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嗯,是這樣。”

  崇華點了點頭,她覺得崔貞的情緒好像不太對,她被她握住的手冷得像冰塊,家裡開著暖氣,不應該這樣冷。崇華不再去管夏侯沛,她擔憂地看著崔貞,將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為她取暖:“你怎麼了?手那麼涼。”

  崔貞像是才發現原來自己的手那麼冷,她抽手,摸摸崇華,站起身來:“我去加件衣服。”

  崇華一被撫摸,就很愉悅,眼睛就彎彎的,仰頭看著她,說:“你快去。”

  崔貞寵愛地看著她,對她笑了笑,可是一轉身,在背對崇華的地方,她的眼睛就紅了,眼淚迅速的溢滿她的眼眶,她咬緊牙關,快步走到臥室,關上門,再也忍不住的眼淚止不住地滑落下來。

  她以為自己可以做到不動聲色,演了那麼多年的戲,又早就猜到,而崇華已經在她身邊了,她已經能夠面對,可是她高估了自己,她總是在高估自己。

  崔貞無力地靠著門,眼淚布滿了她的臉頰,心疼內疚化作一把把利劍刺透她的心。崇華說出那句話,就像上一世的她對她的控訴,怪她丟下她,怪她逼她活下去,怪她始終不敢回應她的愛。

  崔貞嘴唇在發抖,渾身都在發抖,她死死地捂住嘴,害怕發出聲音被崇華聽見,害怕被她知道。她根本不敢去想崇華服下磐石之時心已是如何絕望枯朽,她根本不敢想她逼著她活下去,卻讓她最終以這樣的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她不敢想失去氣息的崇華毫無生機的躺在那裡,孤零零的沒有人陪伴。她走的時候,有崇華在身邊,可是崇華呢?她是一個人。想到崇華一直忍受著孤獨,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都是一個人,崔貞就無法原諒自己。

  這是她的崇華,這是一直都一心一意,從未懷疑過她,從未放棄過她的崇華。可是她卻留她一人在世上,孤零零地度過十一年,勵精圖治,完成她的承諾,然後孤獨的死去。

  崇華看完一個帖子,崔貞還沒有回來,想到她涼透的手,崇華放下筆記本,走去臥室。

  臥室里燈開著,崔貞已經睡了。她背對外側,睡得熟了。分明是很尋常的一幕,崇華卻覺得這個時候的崔貞讓她很心疼。

  她關上門,洗漱過,就鑽進被子裡,關了燈,然後從後面擁著崔貞。

  她的手很冷,可是身體卻是溫熱的。崇華貼緊了她,這點溫熱,足夠溫暖她的整個人生。

  “崇華。”崔貞喚她。

  崇華並未驚訝崔貞還沒睡著,她應了一聲,讓崔貞枕在她的手臂上,把她整個人都擁進懷裡。

  “崇華。”崔貞又喚了一聲。

  崇華睜開眼,黑暗中什麼都看不到,她貼著崔貞的後頸,輕輕的吻了一下,問:“怎麼了?”

  她的嘴唇很柔軟也很溫柔,崔貞閉著眼,問:“如果有人欺騙你,你會不會原諒她?”

  她的問題來得很突然,崇華第一時間就聯想到了舒穎,她皺了下眉,說:“不會。我不會原諒欺騙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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