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獨家收錄:弟弟,再愛我一次 4
她盯著如風的眼睛笑眯眯地說：「你們不是親姐弟吧。」
胖妹驚訝地望著蘇彤，蘇彤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
如風目光中露出一絲寒氣，他突然拔出槍抵住蘇彤的額頭。
「說，你到底是誰！」
胖妹塞滿食物的嘴大大地張開，她不可思議地望著如風，沒敢叫出聲音。
蘇彤臉色蒼白，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不用一再試探我了。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人，但我絕對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我，蘇彤，只是一名學生而已！」
蘇彤從書包里掏出學生證遞到如風面前。
如風看著證件上那張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愣，他收起槍說：「對不起，你們隨意玩吧。」
如風走了出去。
胖妹咽下口中的食物，使勁拍著胸口說：「他……他剛才拿的是槍吧？啊？是真的槍吧？」
蘇彤的腿微微發顫，她舉起「小紅莓之戀」一飲而盡，自言自語：「他們還真複雜得有趣……」
如風一出門便迎來了程秀秀。
「怎麼，還是放棄你『姐姐』了嗎？！」程秀秀冷笑著說，「那兩個女孩，比較喜歡哪一個呢？」
「最近不太平，有人在暗暗動手腳，」如風說，「她們跟她接觸，我怕會出事兒。」
程秀秀鬆了口氣，又酸酸地說：「就那麼在乎她嗎？」
如風沒有回答，他頓了頓說：「秀秀，算了吧。」
「我不！」程秀秀望著如風的背影狠狠地甩頭而去。
13。
陸元
「同學！」
在圖書館，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孩笑著喊我。
「什麼事？」我望著這張陌生而英俊的臉有些緊張地說。
除了如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跟我說過話了。
他拿過我手裡借的書，說：「蕭伯納？你也喜歡戲劇嗎？」
「還好。」他自然的態度仿佛我們是故交，這讓我略略放鬆。
「太好了！」他高興地說，「我還怕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呢！」
「你有什麼事？」他興奮的樣子讓我匪夷所思。
他說：「夏如畫，我叫你如畫可以吧？我注意你很久了！加入戲劇社吧！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
「戲劇社？」我懷疑地看著他，「對不起，我……」
我已經習慣拒絕和陌生人說話，而且和他說的話，已經過多了。
「千萬別說不！」他打斷我的話，「我和他們打了賭的，要是你不來，我就糟糕了。」
「打賭？」這樣的字眼讓我備感新鮮，如風從來不和我談這些的。
「是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發誓要讓你加入戲劇社，不然……」
他苦笑了一下：「這個月的活動經費就都靠我了。」
他英俊的臉上的古怪表情讓我不禁笑了起來。
他也笑了起來，說，「如畫，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好！」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更加映襯出他乾淨而燦爛的笑容，在恍惚間我仿佛見到了如風小的時候，那時他的笑容也是這樣的，讓人渾身都暖洋洋的。可是，現在的如風沒有了那樣的純真，他的眉目間更多的是陰霾和戾氣。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下次活動我會叫上你！」他把書還給了我，跟我道別。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期盼地看著我說：「怎麼？」
「你……你叫什麼？」我問。
他微微一愣，顯然有些吃驚我竟然不認識他。的確，陸元是我們這一屆的風雲人物，恐怕除了我，T大里沒人不認得他。
「我們同班啊！我叫陸元！」
「陸元……」我默念。
「來我這裡吧！」他自信滿滿地說，「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他向我揮了揮手，跑出去的時候高興地跳了起來。
這個男孩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親切而真誠，至少讓我覺得安全。這是我第一次和正常的男生打交道，幼時的記憶太過久遠，而長大之後我所遇到的則全部不是一般人。
阿福，帶給了我無盡的傷害；程豪，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畏懼；阿九、濱哥他們又是混黑幫的打手。而如風呢，和他們全都不一樣，他的一舉一動、每字每句都能牽動我的神經，我隱隱地清楚這是為什麼，不管怎麼說，這恐怕更談不上普通。
陸元則是無數大學生中的一個，帶著陽光的香味和青草的清新，簡簡單單地和我說著話，做生活中應該做的事。大概每個我這樣年齡的女孩子都會有這樣的際遇，然而這是我從未接觸過的。
於是，我像躲在殼子裡的蝸牛，偷偷地向外伸出了一點觸角。
14。
跟蹤
每天在家門口，學校門口，甚至便利店門口都能發現鬼鬼祟祟的跟蹤者，是一件讓人很難受的事。而遇見如風後，蘇彤就一直在經歷這樣的生活。
其實也不是跟蹤的手下技術差，如果是胖妹也就罷了，蘇彤那麼機巧，任誰都難輕易騙過她。她忍耐幾周後終於爆發，拉住假裝蹲在女廁所外抽菸的某小弟說：「告訴魏如風，明天讓他親自來。」
第二天如風如約而至。放學的時候，他準時出現在蘇彤校門口。
周圍的女生頻頻側目，竊竊私語地從他身邊走過，而他卻只目不轉睛地看著蘇彤一人。
後來蘇彤告訴我，莫名其妙地，那時她竟然臉紅。其實這種心情我最可以理解，因為當年站在我們學校門口的如風，也會讓我臉紅。
蘇彤沒有睬他，徑直走了出去，而如風默默跟在她身後。
蘇彤溜遍了大小商店，盡興地討價還價，買了面巾、便箋、小肉包等一大堆雜物，好在轄區不夠大，否則不知道她還會逛多久。如風只是跟著她，不說話，也沒打擾。兩人一前一後，仿佛陌路。
最後蘇彤拐進了小巷停了下來，如風隱隱看著她從書包里掏了什麼，那種姿勢他很熟悉。
蘇彤舉起手猛地轉身，如風已經掏出了槍對準她。
可是，蘇彤手裡什麼都沒有，她只是比著手槍的手勢，纖細的食指對準如風黑乎乎的槍口。
「乒！」蘇彤假裝扣動扳機，俏皮地笑了。
「對不起。」如風怔了一下，收起槍。
「第二次了，向我舉槍。」蘇彤指著自己說，「我就那麼像壞人？」
如風沒說話，盯著她看。
「估計該調查的已經調查了，今天來親自跟著我，大概已經確認我沒什麼背景了吧。」蘇彤笑了，「那麼，果然是因為太在乎那個人了。」
「喜歡姐姐，好像挺痛苦的。」她眨了眨眼。
「明天你七點早課。」如風當作沒聽到，冷冷地說。
「你這麼擔心她，難道她以前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現在已經十點鐘。」
「她知道你這樣子嗎？」
「公車沒了。」如風看看表。
「她喜歡你嗎？……」
「學生這麼晚回家不太好，打車回去。」如風終於打斷她，打開錢夾抽出幾張鈔票。
「我對她真的沒什麼興趣。」蘇彤沒接過錢。
「那很好。」如風的手仍然舉著，「成績不是優等嗎？乖乖念書就對了。」
「我想的是……」
「回家！」如風說得斬釘截鐵。
蘇彤看看他，一把抓過錢，隨手攔下了一輛的士。
車開到巷口，卻又倒了回來。
車在如風身邊停下，蘇彤搖下車窗，微笑著說：「剛剛你沒讓我說完，我其實想說，現在我對你很有興趣！」
15。
世界變擁擠
比起陸元，蘇彤來得更加直接。
放學之後，我在校門口被她攔住。
「夏如畫！」她叫住我，「我等你很久了，你們學校好大！」
眼前的女孩個子不高，長得也算不上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很明亮，炯炯有神，充滿靈氣，讓我不禁對她有種特別的感覺。
「你是誰？」我問。
阿九走了過來，警惕地看著她。
「我叫蘇彤，我認識魏如風！」蘇彤冷冷地對阿九說。
我和阿九都吃了一驚。
「你的手袋是我撿到的。」蘇彤說。
「謝謝你。」我明白了些。
「有時間的話，一起吃飯吧！」蘇彤微笑地邀請我。
「不可以！風哥要我每天放學就送如畫姐回家！」阿九替我拒絕。
蘇彤狠狠地瞪了阿九一眼，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笑著說：「也可以啊！那麼就去你家吧！」
「這……」我猶豫著，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好了，畢竟我也是如風的朋友啊！」蘇彤盯著我，眼神有些奇怪。
「好吧！」我搶在阿九之前說，她意味深長的樣子和提及如風時的語調，使我毅然決然地應允了這個不速之客。
阿九憤憤地替她打開車門，蘇彤滿意地上了車。
在自家的客廳里我卻格外地不自在，我隱隱地感覺蘇彤在觀察我。
「可以給我倒杯茶嗎？」蘇彤說。
「哦。」我起身。
「沒有朋友來你家玩過嗎？」蘇彤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
「沒有。」我遞給她紅茶。
蘇彤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那你平時做什麼？不去逛街嗎？」
「不去，」我說，「我從商品目錄上買東西。」
「家裡只有你們姐弟倆嗎？」蘇彤說。
「是的。」
「他這麼晚都不回來，就只有你一個人？」
「是的。」
「你不做些什麼嗎？」
「看書，」我奇怪她怎麼問了這麼多瑣碎的問題，「或者睡覺。」
蘇彤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她說：「嗯，看看相冊可以嗎？我想看看如風小時候的樣子。」
「相冊？」我愕然，我只有很小時候的幾張照片，而如風則根本沒有，我們甚至沒有一張合影。
「沒有。」我突然有點兒高興，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如風小時候的樣子，蘇彤不會知道了。
蘇彤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她笑了笑說：「你們的生活還真不正常！」
她的不以為然讓我失落。
「如果沒什麼事……」我實在不想跟她相處了，不知為什麼我對她有點兒忌憚。
「有事！」她打斷我，「我來找你是有事的。」
我莫名地緊張起來。
蘇彤站起了身，她向前走了幾步，猛然轉過身說：「我喜歡魏如風！」
她盯著我：「我想應該告訴你。」
我驚訝地望著她，她微笑著跟我對視。
我的心口開始強烈地絞痛，奇怪的是還伴隨著一點點的恐懼。
蘇彤不一樣，她和林珊、Linda、秀秀都不一樣，我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大門突然打開，如風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如風沖蘇彤喊。
「沒什麼，」蘇彤毫不畏懼地說，「跟你姐姐聊聊天。」她特別強調了「姐姐」這兩個字。
如風就像被點了穴，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不吃飯了，如畫姐！我會再來看你的，再見！」她沖我眨了眨眼，拿起書包瀟灑地走了出去。
我和如風面面相覷。
我們兩個人的世界，突然變得有點兒擁擠。
16。
棋敗
儘管我是如此不情願，蘇彤還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我面前。
「如畫姐，借廚房用用好嗎？我想做些點心！」蘇彤跑來我家說。
「做什麼點心？」我對此刻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她無可奈何。
「提拉米蘇！」她開心地說，「這是我最拿手的！可以給你留一塊，不過只能留一塊哦！」
「送人嗎？」我問。
「嗯！我想送去給如風！」她說，沒有一點兒含蓄羞澀。
我的心又疼了一下。
「他不喜歡吃甜食。」我迫不及待地說，心裡暗暗企盼她的失落。
然而蘇彤沒露出一點兒失落的表情，她詭異地看著我，仿佛是我說出了什麼驚天之語。
「你居然這麼不了解他！」蘇彤搖搖頭。
「胡說！」我討厭她那種明了一切的樣子，這讓我覺得心虛，「他從小就不喜歡！我們在一起他都不吃的！豆沙的小粽子，還有花式蛋糕、點心、巧克力，他都拿給我，給他都不要！」
我大聲地喊，用可笑的方式使勁證明蘇彤是錯的。
「原來是因為你。」蘇彤居然笑了，「是因為你喜歡，所以他才說自己不喜歡吧！」
我呆呆地望著她，如風是這樣溫柔地待我，然而最先感受到這種無微不至的竟然是蘇彤而不是我。
烤箱「叮」一聲響起，提拉米蘇的香味飄了出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她一眼，「我一會兒還要去上課！」
「有些難受是嗎？但是很遺憾，我的確比你了解他。」蘇彤說，「也更了解你們之間的那種……微妙的感情！」
「你走！」我徹底地憤怒了。
「如畫姐，你沒必要發脾氣。」蘇彤走到我身邊，「因為你並不愛他吧。」
「你不要替自己找藉口，這跟親情和世俗都無關，你自私到以為世界上只有你們兩個人，你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能看出來，你沒勇氣愛。你習慣了接受他的守護，習慣了一個人自怨自艾。你想過他是怎麼想的嗎？他想要什麼嗎？這也難怪，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尚且還不會愛吧？不是嗎？」蘇彤步步逼近。
「你……你亂講什麼！」蘇彤的話像是給了我一記悶棍。
我的確並不深刻地明白愛是什麼，愛有怎樣的表現。「愛」這個無比美好的詞彙顯然離我已經被破壞的、不美好的生活太遙遠了。但是我明白，對如風，愛與痛是並存的，有多強烈的愛就有多劇烈的痛。每次我走向他，就被命運狠狠地觸痛，我不得不退回原地，蜷縮起傷痕累累的身體，然後再由他默默收拾我的狼狽。如果一切真的註定了，那麼從一開始我就是無能為力的。
「難道不是嗎？那麼，你愛他嗎？」她的鼻子快要貼到我的臉上，我清楚地看見她薄薄的嘴唇一張一翕地響亮地蹦出那幾個字，「你敢愛他嗎？」
我張了張嘴，在蘇彤如炬的目光下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好了！我走了。」蘇彤臉上滿是得意，「再見啊，如畫姐！」她蹦蹦跳跳地走出大門。
面對如同有讀心術一般的蘇彤，我承認，我更加不敢了。
楚河漢界，棋差一著，與她較量，我已有些潰不成軍……
17。
帶我走
當蘇彤穿著學生校服，拎著點心袋走入東歌的時候，如風的心被輕輕地撼動了。他點燃一根煙，遠遠地望著這個眼睛明亮的女孩子。不得不說，蘇彤的出現重新喚起了如風的回憶，在那一刻，他仿佛見到了曾經的我。
然而，蘇彤要比我從容得多。
「不好意思啊，」Linda攔住蘇彤，「未滿十八歲不准入內。」
蘇彤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她笑笑說：「我來找魏如風。」
「找誰也不行！拜託，小姐，你還穿著校服哩！被警察看到我們生意便沒的做了。」Linda不讓步。
「Linda，讓開。」如風走了過來。
「你跟我來。」他對蘇彤說。
不甘心地退到了後邊，蘇彤微笑著跟著如風進了他的房間。
「你的房間很乾淨！」蘇彤環視四周說。
「來做什麼？」如風問。
「送這個給你！」蘇彤遞來便當袋，「我親自做的！」
如風打開說：「就為這個？提拉米蘇？」
「這個不夠嗎？」蘇彤調皮地反問。
如風嘗了一口，說：「味道不錯。」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蘇彤笑，「平時沒人給你做點心吧！她竟然真的以為你不喜歡。」
如風頓住，放下了點心。
「知道提拉米蘇是什麼意思嗎？」蘇彤深情地望著如風說。
如風茫然地搖頭。
「帶我走。」蘇彤一字一句地說，「在義大利語裡，提拉米蘇就是『帶我走』的意思。」
如風躲避著蘇彤的注視，低下頭走到窗邊。
「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吧，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看看你，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每句話都透露出你不快樂，你不想做。可惜，你身邊的人沒一個懂得你！」
蘇彤一口氣說了出來。如風一言不發，默默地抽菸。
「但是我明白！我了解！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接近你，也接近她。我和你的過去沒有一點兒關係，我慶幸自己沒有！如風，我可以陪伴著你，一直陪伴著你做你真正想做的事！留下來有什麼意義呢？帶我走，從這個破地方走出去！」
蘇彤從身後緊緊抱住如風，她用額頭抵著如風的背，柔聲說：「帶我走吧！你其實並不討厭我的，對不對？」
如風輕輕仰起頭，他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眼神迷濛。
蘇彤閉上眼睛，如風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讓人想像不出在如此污濁的地方會有這麼清新的味道，她微笑著享受，這一刻對她而言彌足珍貴。
「風哥！」就在這時，阿九闖了進來，他尷尬且憤怒地望著他們。
蘇彤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如風回過神，他緊張地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呢？」
「如畫姐被人帶走了……」阿九說。
如風狠狠地抓住他，目露凶光：「你說什麼！」
阿九慌張地說：「是如畫姐自己跟他走的！他們好像是同學！」
蘇彤饒有興趣地望著如風。
如風鬆開阿九，一把抓起外套說：「走，去T大！」
「等等！」蘇彤開口，「你監視她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姐姐很可笑？你為了什麼呢？你為的什麼她知道嗎？她想知道嗎？」
如風冷冷地說：「你很聰明，但是也很自以為是，你不會明白我們之間的事。至於我真正想做什麼……你根本不知道！」
如風走了出去，阿九神氣地跟在他身後，蘇彤的臉色漸漸暗淡。
18。
相信
帶走我的人是陸元。
「如畫，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下課後陸元叫住我。
我仍在回想著蘇彤那個我沒能回答上來的問題，沒有聽見陸元的話。
「如畫，你不舒服嗎？」陸元焦急地問，「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
我陌生地看著陸元：「你是？」
陸元苦笑：「原來連我都忘了。」
「陸元！」我終於回過神。
「謝謝你記得我！」陸元很開心的樣子，「今天戲劇社活動！一起去吧！」
胖妹驚訝地望著蘇彤，蘇彤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
如風目光中露出一絲寒氣，他突然拔出槍抵住蘇彤的額頭。
「說，你到底是誰！」
胖妹塞滿食物的嘴大大地張開，她不可思議地望著如風，沒敢叫出聲音。
蘇彤臉色蒼白，她深吸了一口氣說：「你不用一再試探我了。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了什麼人，但我絕對不是他們中的一員！我，蘇彤，只是一名學生而已！」
蘇彤從書包里掏出學生證遞到如風面前。
如風看著證件上那張燦爛的笑臉微微一愣，他收起槍說：「對不起，你們隨意玩吧。」
如風走了出去。
胖妹咽下口中的食物，使勁拍著胸口說：「他……他剛才拿的是槍吧？啊？是真的槍吧？」
蘇彤的腿微微發顫，她舉起「小紅莓之戀」一飲而盡，自言自語：「他們還真複雜得有趣……」
如風一出門便迎來了程秀秀。
「怎麼，還是放棄你『姐姐』了嗎？！」程秀秀冷笑著說，「那兩個女孩，比較喜歡哪一個呢？」
「最近不太平，有人在暗暗動手腳，」如風說，「她們跟她接觸，我怕會出事兒。」
程秀秀鬆了口氣，又酸酸地說：「就那麼在乎她嗎？」
如風沒有回答，他頓了頓說：「秀秀，算了吧。」
「我不！」程秀秀望著如風的背影狠狠地甩頭而去。
13。
陸元
「同學！」
在圖書館，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孩笑著喊我。
「什麼事？」我望著這張陌生而英俊的臉有些緊張地說。
除了如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跟我說過話了。
他拿過我手裡借的書，說：「蕭伯納？你也喜歡戲劇嗎？」
「還好。」他自然的態度仿佛我們是故交，這讓我略略放鬆。
「太好了！」他高興地說，「我還怕你對這些不感興趣呢！」
「你有什麼事？」他興奮的樣子讓我匪夷所思。
他說：「夏如畫，我叫你如畫可以吧？我注意你很久了！加入戲劇社吧！我覺得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
「戲劇社？」我懷疑地看著他，「對不起，我……」
我已經習慣拒絕和陌生人說話，而且和他說的話，已經過多了。
「千萬別說不！」他打斷我的話，「我和他們打了賭的，要是你不來，我就糟糕了。」
「打賭？」這樣的字眼讓我備感新鮮，如風從來不和我談這些的。
「是啊，」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發誓要讓你加入戲劇社，不然……」
他苦笑了一下：「這個月的活動經費就都靠我了。」
他英俊的臉上的古怪表情讓我不禁笑了起來。
他也笑了起來，說，「如畫，你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好！」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他的臉上，更加映襯出他乾淨而燦爛的笑容，在恍惚間我仿佛見到了如風小的時候，那時他的笑容也是這樣的，讓人渾身都暖洋洋的。可是，現在的如風沒有了那樣的純真，他的眉目間更多的是陰霾和戾氣。
「那麼就這樣說定了！下次活動我會叫上你！」他把書還給了我，跟我道別。
「等一下！」我叫住他。
他期盼地看著我說：「怎麼？」
「你……你叫什麼？」我問。
他微微一愣，顯然有些吃驚我竟然不認識他。的確，陸元是我們這一屆的風雲人物，恐怕除了我，T大里沒人不認得他。
「我們同班啊！我叫陸元！」
「陸元……」我默念。
「來我這裡吧！」他自信滿滿地說，「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他向我揮了揮手，跑出去的時候高興地跳了起來。
這個男孩給我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親切而真誠，至少讓我覺得安全。這是我第一次和正常的男生打交道，幼時的記憶太過久遠，而長大之後我所遇到的則全部不是一般人。
阿福，帶給了我無盡的傷害；程豪，讓我有一種莫名的畏懼；阿九、濱哥他們又是混黑幫的打手。而如風呢，和他們全都不一樣，他的一舉一動、每字每句都能牽動我的神經，我隱隱地清楚這是為什麼，不管怎麼說，這恐怕更談不上普通。
陸元則是無數大學生中的一個，帶著陽光的香味和青草的清新，簡簡單單地和我說著話，做生活中應該做的事。大概每個我這樣年齡的女孩子都會有這樣的際遇，然而這是我從未接觸過的。
於是，我像躲在殼子裡的蝸牛，偷偷地向外伸出了一點觸角。
14。
跟蹤
每天在家門口，學校門口，甚至便利店門口都能發現鬼鬼祟祟的跟蹤者，是一件讓人很難受的事。而遇見如風後，蘇彤就一直在經歷這樣的生活。
其實也不是跟蹤的手下技術差，如果是胖妹也就罷了，蘇彤那麼機巧，任誰都難輕易騙過她。她忍耐幾周後終於爆發，拉住假裝蹲在女廁所外抽菸的某小弟說：「告訴魏如風，明天讓他親自來。」
第二天如風如約而至。放學的時候，他準時出現在蘇彤校門口。
周圍的女生頻頻側目，竊竊私語地從他身邊走過，而他卻只目不轉睛地看著蘇彤一人。
後來蘇彤告訴我，莫名其妙地，那時她竟然臉紅。其實這種心情我最可以理解，因為當年站在我們學校門口的如風，也會讓我臉紅。
蘇彤沒有睬他，徑直走了出去，而如風默默跟在她身後。
蘇彤溜遍了大小商店，盡興地討價還價，買了面巾、便箋、小肉包等一大堆雜物，好在轄區不夠大，否則不知道她還會逛多久。如風只是跟著她，不說話，也沒打擾。兩人一前一後，仿佛陌路。
最後蘇彤拐進了小巷停了下來，如風隱隱看著她從書包里掏了什麼，那種姿勢他很熟悉。
蘇彤舉起手猛地轉身，如風已經掏出了槍對準她。
可是，蘇彤手裡什麼都沒有，她只是比著手槍的手勢，纖細的食指對準如風黑乎乎的槍口。
「乒！」蘇彤假裝扣動扳機，俏皮地笑了。
「對不起。」如風怔了一下，收起槍。
「第二次了，向我舉槍。」蘇彤指著自己說，「我就那麼像壞人？」
如風沒說話，盯著她看。
「估計該調查的已經調查了，今天來親自跟著我，大概已經確認我沒什麼背景了吧。」蘇彤笑了，「那麼，果然是因為太在乎那個人了。」
「喜歡姐姐，好像挺痛苦的。」她眨了眨眼。
「明天你七點早課。」如風當作沒聽到，冷冷地說。
「你這麼擔心她，難道她以前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現在已經十點鐘。」
「她知道你這樣子嗎？」
「公車沒了。」如風看看表。
「她喜歡你嗎？……」
「學生這麼晚回家不太好，打車回去。」如風終於打斷她，打開錢夾抽出幾張鈔票。
「我對她真的沒什麼興趣。」蘇彤沒接過錢。
「那很好。」如風的手仍然舉著，「成績不是優等嗎？乖乖念書就對了。」
「我想的是……」
「回家！」如風說得斬釘截鐵。
蘇彤看看他，一把抓過錢，隨手攔下了一輛的士。
車開到巷口，卻又倒了回來。
車在如風身邊停下，蘇彤搖下車窗，微笑著說：「剛剛你沒讓我說完，我其實想說，現在我對你很有興趣！」
15。
世界變擁擠
比起陸元，蘇彤來得更加直接。
放學之後，我在校門口被她攔住。
「夏如畫！」她叫住我，「我等你很久了，你們學校好大！」
眼前的女孩個子不高，長得也算不上漂亮，但是她的眼睛很明亮，炯炯有神，充滿靈氣，讓我不禁對她有種特別的感覺。
「你是誰？」我問。
阿九走了過來，警惕地看著她。
「我叫蘇彤，我認識魏如風！」蘇彤冷冷地對阿九說。
我和阿九都吃了一驚。
「你的手袋是我撿到的。」蘇彤說。
「謝謝你。」我明白了些。
「有時間的話，一起吃飯吧！」蘇彤微笑地邀請我。
「不可以！風哥要我每天放學就送如畫姐回家！」阿九替我拒絕。
蘇彤狠狠地瞪了阿九一眼，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笑著說：「也可以啊！那麼就去你家吧！」
「這……」我猶豫著，我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好了，畢竟我也是如風的朋友啊！」蘇彤盯著我，眼神有些奇怪。
「好吧！」我搶在阿九之前說，她意味深長的樣子和提及如風時的語調，使我毅然決然地應允了這個不速之客。
阿九憤憤地替她打開車門，蘇彤滿意地上了車。
在自家的客廳里我卻格外地不自在，我隱隱地感覺蘇彤在觀察我。
「可以給我倒杯茶嗎？」蘇彤說。
「哦。」我起身。
「沒有朋友來你家玩過嗎？」蘇彤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
「沒有。」我遞給她紅茶。
蘇彤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那你平時做什麼？不去逛街嗎？」
「不去，」我說，「我從商品目錄上買東西。」
「家裡只有你們姐弟倆嗎？」蘇彤說。
「是的。」
「他這麼晚都不回來，就只有你一個人？」
「是的。」
「你不做些什麼嗎？」
「看書，」我奇怪她怎麼問了這麼多瑣碎的問題，「或者睡覺。」
蘇彤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她說：「嗯，看看相冊可以嗎？我想看看如風小時候的樣子。」
「相冊？」我愕然，我只有很小時候的幾張照片，而如風則根本沒有，我們甚至沒有一張合影。
「沒有。」我突然有點兒高興，因為只有我一個人知道如風小時候的樣子，蘇彤不會知道了。
蘇彤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她笑了笑說：「你們的生活還真不正常！」
她的不以為然讓我失落。
「如果沒什麼事……」我實在不想跟她相處了，不知為什麼我對她有點兒忌憚。
「有事！」她打斷我，「我來找你是有事的。」
我莫名地緊張起來。
蘇彤站起了身，她向前走了幾步，猛然轉過身說：「我喜歡魏如風！」
她盯著我：「我想應該告訴你。」
我驚訝地望著她，她微笑著跟我對視。
我的心口開始強烈地絞痛，奇怪的是還伴隨著一點點的恐懼。
蘇彤不一樣，她和林珊、Linda、秀秀都不一樣，我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大門突然打開，如風走了進來。
「你來幹什麼？」如風沖蘇彤喊。
「沒什麼，」蘇彤毫不畏懼地說，「跟你姐姐聊聊天。」她特別強調了「姐姐」這兩個字。
如風就像被點了穴，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不吃飯了，如畫姐！我會再來看你的，再見！」她沖我眨了眨眼，拿起書包瀟灑地走了出去。
我和如風面面相覷。
我們兩個人的世界，突然變得有點兒擁擠。
16。
棋敗
儘管我是如此不情願，蘇彤還是堂而皇之地出現在了我面前。
「如畫姐，借廚房用用好嗎？我想做些點心！」蘇彤跑來我家說。
「做什麼點心？」我對此刻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她無可奈何。
「提拉米蘇！」她開心地說，「這是我最拿手的！可以給你留一塊，不過只能留一塊哦！」
「送人嗎？」我問。
「嗯！我想送去給如風！」她說，沒有一點兒含蓄羞澀。
我的心又疼了一下。
「他不喜歡吃甜食。」我迫不及待地說，心裡暗暗企盼她的失落。
然而蘇彤沒露出一點兒失落的表情，她詭異地看著我，仿佛是我說出了什麼驚天之語。
「你居然這麼不了解他！」蘇彤搖搖頭。
「胡說！」我討厭她那種明了一切的樣子，這讓我覺得心虛，「他從小就不喜歡！我們在一起他都不吃的！豆沙的小粽子，還有花式蛋糕、點心、巧克力，他都拿給我，給他都不要！」
我大聲地喊，用可笑的方式使勁證明蘇彤是錯的。
「原來是因為你。」蘇彤居然笑了，「是因為你喜歡，所以他才說自己不喜歡吧！」
我呆呆地望著她，如風是這樣溫柔地待我，然而最先感受到這種無微不至的竟然是蘇彤而不是我。
烤箱「叮」一聲響起，提拉米蘇的香味飄了出來。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她一眼，「我一會兒還要去上課！」
「有些難受是嗎？但是很遺憾，我的確比你了解他。」蘇彤說，「也更了解你們之間的那種……微妙的感情！」
「你走！」我徹底地憤怒了。
「如畫姐，你沒必要發脾氣。」蘇彤走到我身邊，「因為你並不愛他吧。」
「你不要替自己找藉口，這跟親情和世俗都無關，你自私到以為世界上只有你們兩個人，你是不會在意別人的看法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我能看出來，你沒勇氣愛。你習慣了接受他的守護，習慣了一個人自怨自艾。你想過他是怎麼想的嗎？他想要什麼嗎？這也難怪，你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尚且還不會愛吧？不是嗎？」蘇彤步步逼近。
「你……你亂講什麼！」蘇彤的話像是給了我一記悶棍。
我的確並不深刻地明白愛是什麼，愛有怎樣的表現。「愛」這個無比美好的詞彙顯然離我已經被破壞的、不美好的生活太遙遠了。但是我明白，對如風，愛與痛是並存的，有多強烈的愛就有多劇烈的痛。每次我走向他，就被命運狠狠地觸痛，我不得不退回原地，蜷縮起傷痕累累的身體，然後再由他默默收拾我的狼狽。如果一切真的註定了，那麼從一開始我就是無能為力的。
「難道不是嗎？那麼，你愛他嗎？」她的鼻子快要貼到我的臉上，我清楚地看見她薄薄的嘴唇一張一翕地響亮地蹦出那幾個字，「你敢愛他嗎？」
我張了張嘴，在蘇彤如炬的目光下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好了！我走了。」蘇彤臉上滿是得意，「再見啊，如畫姐！」她蹦蹦跳跳地走出大門。
面對如同有讀心術一般的蘇彤，我承認，我更加不敢了。
楚河漢界，棋差一著，與她較量，我已有些潰不成軍……
17。
帶我走
當蘇彤穿著學生校服，拎著點心袋走入東歌的時候，如風的心被輕輕地撼動了。他點燃一根煙，遠遠地望著這個眼睛明亮的女孩子。不得不說，蘇彤的出現重新喚起了如風的回憶，在那一刻，他仿佛見到了曾經的我。
然而，蘇彤要比我從容得多。
「不好意思啊，」Linda攔住蘇彤，「未滿十八歲不准入內。」
蘇彤完全沒把她放在眼裡，她笑笑說：「我來找魏如風。」
「找誰也不行！拜託，小姐，你還穿著校服哩！被警察看到我們生意便沒的做了。」Linda不讓步。
「Linda，讓開。」如風走了過來。
「你跟我來。」他對蘇彤說。
不甘心地退到了後邊，蘇彤微笑著跟著如風進了他的房間。
「你的房間很乾淨！」蘇彤環視四周說。
「來做什麼？」如風問。
「送這個給你！」蘇彤遞來便當袋，「我親自做的！」
如風打開說：「就為這個？提拉米蘇？」
「這個不夠嗎？」蘇彤調皮地反問。
如風嘗了一口，說：「味道不錯。」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蘇彤笑，「平時沒人給你做點心吧！她竟然真的以為你不喜歡。」
如風頓住，放下了點心。
「知道提拉米蘇是什麼意思嗎？」蘇彤深情地望著如風說。
如風茫然地搖頭。
「帶我走。」蘇彤一字一句地說，「在義大利語裡，提拉米蘇就是『帶我走』的意思。」
如風躲避著蘇彤的注視，低下頭走到窗邊。
「你不喜歡這樣的生活吧，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不是嗎？看看你，每個表情、每個動作、每句話都透露出你不快樂，你不想做。可惜，你身邊的人沒一個懂得你！」
蘇彤一口氣說了出來。如風一言不發，默默地抽菸。
「但是我明白！我了解！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了，所以我接近你，也接近她。我和你的過去沒有一點兒關係，我慶幸自己沒有！如風，我可以陪伴著你，一直陪伴著你做你真正想做的事！留下來有什麼意義呢？帶我走，從這個破地方走出去！」
蘇彤從身後緊緊抱住如風，她用額頭抵著如風的背，柔聲說：「帶我走吧！你其實並不討厭我的，對不對？」
如風輕輕仰起頭，他望著窗外灰色的天空，眼神迷濛。
蘇彤閉上眼睛，如風身上有股好聞的味道，讓人想像不出在如此污濁的地方會有這麼清新的味道，她微笑著享受，這一刻對她而言彌足珍貴。
「風哥！」就在這時，阿九闖了進來，他尷尬且憤怒地望著他們。
蘇彤重新坐回到沙發上，如風回過神，他緊張地問：「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她呢？」
「如畫姐被人帶走了……」阿九說。
如風狠狠地抓住他，目露凶光：「你說什麼！」
阿九慌張地說：「是如畫姐自己跟他走的！他們好像是同學！」
蘇彤饒有興趣地望著如風。
如風鬆開阿九，一把抓起外套說：「走，去T大！」
「等等！」蘇彤開口，「你監視她嗎？你知不知道這樣對自己的姐姐很可笑？你為了什麼呢？你為的什麼她知道嗎？她想知道嗎？」
如風冷冷地說：「你很聰明，但是也很自以為是，你不會明白我們之間的事。至於我真正想做什麼……你根本不知道！」
如風走了出去，阿九神氣地跟在他身後，蘇彤的臉色漸漸暗淡。
18。
相信
帶走我的人是陸元。
「如畫，沒忘記我們的約定吧？」下課後陸元叫住我。
我仍在回想著蘇彤那個我沒能回答上來的問題，沒有聽見陸元的話。
「如畫，你不舒服嗎？」陸元焦急地問，「要不要我送你去醫務室？」
我陌生地看著陸元：「你是？」
陸元苦笑：「原來連我都忘了。」
「陸元！」我終於回過神。
「謝謝你記得我！」陸元很開心的樣子，「今天戲劇社活動！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