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4二十歲……他與她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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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不像了,你才真是像呢。我說,你不會是黑社會的吧!」

  「我要說是呢。」

  「那我就趕緊跑唄!」

  「我是,你最好跑遠點兒,別惹我,更別惹我姐!」

  「我又不想跑了。」蘇彤翻了個白眼說。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賴啊!一個女孩,這樣不丟人啊?」魏如風被她噎得沒轍,躥起一股氣說。

  「我沒你丟人!我是無賴,但好歹我和你沒什麼親緣關係。你呢,喜歡自己姐姐不痛苦啊?」蘇彤毫不示弱,揚起頭說。

  魏如風一下子沉下臉,他猛地拉住蘇彤,就往路邊走去。蘇彤不明所以,掙扎著說:「魏如風,你幹嗎啊!」

  魏如風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一句話都不說就把蘇彤塞到了車裡。

  「麻煩把她拉走!」魏如風甩上車門對計程車司機說。

  「魏如風,我對你姐沒什麼興趣,你別發瘋!」蘇彤拍打著窗戶喊。

  「給拉哪兒去呀?」司機皺著眉頭說,他以為是學生談戀愛,吵起架來耽誤他生意,「你們倆商量好再攔車吧!」

  「隨便你,扔海里也成!」魏如風掏出錢包,給了司機一百元錢說。

  司機接了錢,眉開眼笑地啟動了車說:「得,這就走,扔海里我可不敢,回頭你女朋友出了毛病,還得找我拼命。」

  魏如風也不搭茬兒,冷冷地說:「快走!」

  司機踩了腳油門,扭頭沖蘇彤說:「你也不用爭了,吵架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女孩就得拿著點兒,過兩天他氣消了,肯定屁顛屁顛地來找你。」

  蘇彤臉紅了一下,她也不辯駁,往前湊了湊說:「師傅,你倒回去一下,我跟他說一句話,然後您再送我回家。他的錢,不花白不花!」

  司機笑著看了看後視鏡,倒了回去,車在魏如風身邊停下。魏如風氣勢洶洶地看過來,蘇彤搖下車窗,微笑著說:「剛剛你沒讓我說完,其實我想說,現在我對你很有興趣!」

  蘇彤也不等魏如風說些什麼,拍了拍計程車司機座位的圍擋說:「師傅,開車吧,我要回家。」

  魏如風愣愣地看著紅色的計程車絕塵而去,他越來越不知道這個精靈古怪的女孩在想什麼了,不過在剛剛的一瞬,在她的臉上,仿佛出現了那麼一點點的羞赧。

  9。

  遠去

  魏如風送走了蘇彤,又在校門口站了一會兒才等到夏如畫。確切地說,還有一個人,那是個看上去挺活潑的男孩,正在夏如畫旁邊舉著個本子說著什麼,夏如畫聽得很認真,甚至走到魏如風旁邊時都沒發現他。

  「姐……」魏如風低聲喊住了她。

  夏如畫聽見魏如風的聲音一下子頓住了,剛才臉上溫和的表情消失了,她猛地回頭,快步走到魏如風跟前說:「你……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沒,順道過來看看你。」魏如風苦澀地笑了笑。

  夏如畫鬆了口氣,緊緊地抿著嘴唇。陸元探過頭,看著魏如風說:「如畫,你朋友?」

  聽著陸元對夏如畫的稱呼,魏如風心裡有些微微的痛楚,他清楚地記得,他是那麼努力地呼喚過這個名字,而夏如畫拒絕了他。

  夏如畫慌忙搖了搖頭說:「不,他是我弟弟。」

  毫無意外的回答還是讓魏如風的目光黯淡了下來,陸元絲毫沒感覺出姐弟間的微妙,他伸出手說:「你好,我是她的同學,我叫陸元,你姐都管我叫六塊錢,你隨便叫吧!」

  「我沒叫過你六塊錢……」夏如畫瞥了他一眼,嗔怪的表情挺可愛的。魏如風看在眼裡,酸在心裡,他面無表情地握住陸元的手說:「你好,我是魏如風。」

  「如風啊……呃?你們倆不是一個姓?」陸元反應過來,扭頭沖夏如畫比畫,「一個跟爸姓,一個跟媽姓?」

  夏如畫皺著眉搖了搖頭,魏如風淡淡地回答:「不是,我們倆沒血緣關係。」

  夏如畫的眉毛皺得更緊,陸元有點兒尷尬地搓了搓鼻子,說:「哦,這樣啊……」

  「如風,你晚上回家嗎?」夏如畫詢問道。

  「不了,有事。」魏如風垂下頭說,他其實沒什麼事,碼頭一忙完他就跑到海大來了。因為聽了小宇的話,他心裡不舒服,想見見夏如畫,但是他一點兒都不想看現在的情景,如同看著夏如畫一點點地拋棄他,現實比小宇的話語更讓人難受。

  夏如畫已經習慣了魏如風有事,她澀澀地說:「多小心。」

  「嗯,你晚上早點兒回家。」魏如風也不和陸元道別,叮囑完夏如畫就扭身走了。

  夏如畫看著他漸行漸遠,心裡皺成一團。魏如風孤寂陰沉的背影慢慢融在傍晚的餘暉中,就像快要消失了一樣。

  「如畫,你怎麼了?」陸元納悶地看著夏如畫有些悲傷的表情,說。

  「陸元,你有弟弟嗎?」夏如畫抹抹眼角,吸了口氣說。

  「有一個堂弟,但和我不親,就逢年過節的時候在爺爺家見一面。」

  「呵,是嗎?我弟和我可親了。他呀,從小就不和別人說話,只和我玩。別的小朋友都不喜歡他,可我就喜歡。其實他不是故意不理人,他很小的時候被騙到海平來,顛沛流離受了不少苦,要不是奶奶救他回來,他可能就死在這裡了,所以他不相信別人,心特別重。可是他很懂事,幫奶奶做家務,對我也特別好。他知道我喜歡吃豆沙粽子,就一分一分攢錢買給我。我分給他,他也不要,就站在一邊看我吃,傻乎乎地樂。還有一次,我淘氣跑到隔壁人家棚子上,下不來了,就使勁地哭。那時候如風還沒我個子高,他一直在下面看著我,急得不得了。最後還是他上去拉我,我們都掉下來,我沒事,他卻被摔壞了膀子,綁了好幾個月的石膏板,現在走起路,左肩還比右肩要高一些……後來奶奶死了,我們倆相依為命,他才那么小就出來打工了,碼頭多累啊。有一次回到家都半夜了,他也不叫我,自己熱著飯靠在灶台邊上就睡著了,結果粥溢出了鍋,他胳膊上燙了一大塊……而他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我繼續念書,我一直是他供著,玩命供著。我考上了大學,他卻再也不可能過這種日子了……陸元,你明白嗎?這個世界裡我只有他,他也只有我,可是我最對不起他……你能明白嗎?」

  夏如畫在溫情脈脈的回憶中緩緩流下了眼淚,她想衝破心底禁錮的愛,大聲地喚回魏如風,可是發生過的那些事就像把她塞進了玻璃罐子裡,她困在其中,只能看著魏如風寂寞的背影,卻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陸元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說:「如畫,你弟弟很偉大,但我相信他是心甘情願這麼選擇的,你也應該相信他未來會走得很好。你不是對不起他,你們是姐弟啊,即使沒有血緣關係,你們的感情也不比任何一對親姐弟差,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牽絆!而你呢?你知道嗎?你純粹得像一張白紙,可是人生不應該僅僅是一張白紙。不管是你還是你弟弟,你們的人生都是要有顏色的,而且會是五彩繽紛的!世界會慢慢改變,總有一天你們不再只有彼此,甚至可能會分開,你們必然會有自己獨特的色彩,可能漂亮,也可能不漂亮。但是不管怎麼樣,都是屬於自己的人生!」

  陸元其實還想說,我想親自為你塗上一片明亮的色彩,可是他沒說出口,因為夏如畫哭得更厲害了,甚至顫抖了起來,他只好輕輕拍著她的背,努力舒緩她的情緒。

  陸元以為自己的勸慰能解除夏如畫對魏如風深埋多年的愧疚,可是他不知道,現實根本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美好。夏如畫的人生早已落滿塵埃,魏如風也不可能會走得很好,他口中那永遠不可改變的姐弟牽絆,正是束縛魏如風和夏如畫的枷鎖。這道難以破解的咒語,深深地折磨著他們,推動著他們一步步走向命運的劫數……就在那個夏天,1149終於接近了他苦苦追尋的東西,程豪放他去接管老鍾手下一些渠道的事了,也因此他帶給了葉向榮一個震驚了海平公安局的消息。那就是程豪竟然在偷偷地運作毒品的走私!

  市里和局裡緊急開會,非常重視這個案子。為了不打草驚蛇,一舉偵破這個目前海平最大的走私販毒案,1149被派了更複雜的任務——得到關於毒品走私交易的消息。

  海平市刑警隊和緝私緝毒隊一起全力合作,葉向榮躍躍欲試,仿佛勝利就在眼前。而他們誰也想不到,在光明來臨之前,竟會是那麼黑暗……那年,夏如畫二十歲,魏如風不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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