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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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以身相許

  作者:

  他的手用了點力道,孟知緲順勢坐下。

  「他是來拜訪我。」言下之意,與孟知緲無關。

  孟知緲默不作聲,翼王為何來拜訪玉傾闌?其目地是在她的身上。

  只是玉傾闌既然裝聾作啞,那便由他去。

  她向來冷淡的臉上,難得的顯露出一絲笑意,「他自小便是儲君,極為驕傲的人。即便廢黜,脾性也無多大改變。」

  玉傾闌頷首,去了前廳。

  翼王身著錦衣華服,站在大廳中央,四處打量著屋中擺設。眼中隱隱透著一絲嫌棄,當看見從一側走來的玉傾闌,微仰著下巴,居高臨下俯視著玉傾闌。

  視線往後一瞥,只見一個奴僕外,並無他想要見的人。眉一皺,極其不滿道:「本王來你府上,怎得只你一人來迎接?」

  這架勢,口氣,倒像是天子微服私訪。

  玉傾闌臉上漾著淺淡的笑,「白翎看茶。」他逕自坐在座位上,「翼王妃與王爺一同來了?」

  翼王變了臉色,「你這是何意?」

  玉傾闌笑容不變,「翼王妃來了本王府邸,自然得讓內眷招待,既然並沒有來,王爺要見本王內眷,不妥。」

  翼王臉色鐵青,似乎這才想起來,眼前之人同是王爺之尊,比他的身份沒有差。

  他語氣不善道:「本王要見孟知緲。」

  玉傾闌起身,「王爺來錯地兒了。」他轉身朝內院走去,「白翎,送客。」

  翼王愣住了,似乎沒有想到玉傾闌這般不給面子,等他回過神來,玉傾闌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大廳,他氣怒,又生生得隱忍下來。

  良久,嗤地笑了,他倒要看看,他們能硬氣到幾時!

  白翎心驚膽戰,翼王陰沉的神情讓他心中不安。

  「主子,您這般開罪了翼王,不擔心他暗算您?」一想到這個可能,白翎急得臉都白了。

  玉傾闌見狀,嘆道,「不開罪,他便會善罷甘休?」

  從他們端了翼王在蘭城的老窩,此事便不能善了了。

  既如此,何必再虛與委蛇?

  想到住進府里的某人,玉傾闌眉頭蹙起,調轉腳步,去了愛蓮苑。

  孟知緲卻是出府了。

  玉傾闌回了書房,叮囑白翎告訴蘭陽,小心著翼王,便關在書房裡一日未出。

  天色暗下來,青黛過來將玉傾闌請到宅子裡修建的觀星台。

  孟知緲站在憑欄處,手裡執著酒杯,清風襲來,捲起她的衣袂裙角,裙擺如臨風綻放的白蓮,半遮半掩著她的絕色風姿。月夜下,縹緲華美,似月台上羽化登仙的仙子。

  聽到響動,孟知緲轉過身來,她的面容光華如明月,就連瀲灩的月色也無法奪去她一絲一毫的光彩。

  玉傾闌凝視著她,仿佛才發現她的姿容美艷,卻也不過一眼,他移開了視線。

  慢步至她的身側,修長的手擱在欄杆上,眼望著前方,「京城裡的夜色比之神農谷要繁華絢麗。」

  京城小半的風貌盡收眼底,長街的燈火在溶溶月色中靜靜的亮著,夜風裡,燭火微微顫動,整條街道的燈光似乎都隨風流動,明明暗暗,籠罩著整個京城。

  「神農谷寧靜,京城喧囂,兩種不同的美做不得比較。」孟知緲比初見時,話要多了一些,態度也好上許多,「相比下我更喜歡神農谷。」

  與世無爭。

  玉傾闌側頭看了看她,「你說的很對。」

  又抬眼望著夜空,意味深長道:「京城裡的夜色不比神農谷沉靜深邃,簇簇燈火映照著瓊樓玉宇明暗交錯,教人更期待暗處里隱藏著怎樣的景致,卻又一時難以窺探,更多幾分遐想和探尋的**。」

  孟知緲眼底的暗色濃郁,玉傾闌話里的意思,不就是指京城裡的局勢,半隱半現,卻又始終無法琢磨透徹。

  「處境不同,看到的東西不同也有局限,只要能抽身而出便能窺其全局。」

  他看著她微微一笑,「你比我想像中更要明白。」

  孟知緲看著昏黃燈光下的玉傾闌,他臉上的笑容也因這朦朧的光暈而帶著一些不為她所知的含義。

  她低下頭,不再與他對視,「聽聞你今日去愛蓮苑找我,不知師侄有何要事?」

  玉傾闌看著她含笑的臉,有些話竟一時說不出口,心裡也隱隱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最終,他改口道:「府中比起聖女府簡陋許多,住不慣,有什麼事,儘管找白翎。」

  孟知緲心中微微一動,沉默著,她倒扣著酒杯看著他,「你很傾慕你的師妹?」

  玉傾闌詫異,垂著眼帘,緘默不語。

  孟知緲話一出口,就知道唐突了,卻不知為何,這樣寧靜而和睦的氛圍里,她便順心而為了。

  「你已經沒有迎娶她的機會,就不曾想過另找一個合心意的人?」孟知緲不知為何,心裡竟有些緊張起來。

  素來平靜的心,像擂鼓一般跳動。她下意識拂動著挽在手臂上的輕紗,不動聲色的看他一眼。

  「你如何知曉我不曾找過?」玉傾闌眼底眉梢染著淡淡的笑意,「我仍孤身一人,便是沒有遇見合心意的人。」

  孟知緲紅唇微動,卻是什麼都沒有再說。

  孟知緲在府中住下來,不經常出來走動。

  應該說至從那一夜之後,她便不曾踏出愛蓮苑,吃飯也不再與他們共用,廚娘送到愛蓮苑。

  直至皇上生辰,參加宮宴,玉傾闌方才再見到孟知緲。

  孟知緲神色依舊淡然,似乎沒有什麼能夠讓她動容。只是,若是細看的話,便能夠發現,她在遇見玉傾闌的時候,也並非無動於衷。

  她眼眸微微一動,瞥了玉傾闌一眼,扶著青黛的手上馬車。

  玉傾闌皺眉,總覺得孟知緲和那夜之前有點不一樣了。

  蘭陽同為女人,對這一方面更為敏感。哪怕是細微的,也被她捕捉到。

  見玉傾闌站著不動,手肘拐了他一下,感嘆道:「神女有意,襄王無心啊。」也沒有理會玉傾闌,上了馬車。

  玉傾闌抿唇,側頭看向白翎。

  白翎後退一步,磕磕巴巴的說道:「主子,奴才不知道您是這樣負心的人。」

  府里上上下下都瞧見玉傾闌冷待了聖女,所以聖女便深居不出。

  從蘭城回來的時候,分明是殷勤小意,如今皇上要賜婚了,主子便給人甩臉色了。

  玉傾闌仰頭望了一下天,艷陽高照,他竟仿佛看見大雪將至。

  百口莫辯,他便也淡了要解釋的心。

  宮宴。

  玉傾闌落座,逕自淺酌。

  各國使臣與大慶國臣子落座之後,他下意識望向孟知緲的位置——那裡已經有人坐下。

  忽而,身旁有人落座,他淡淡的望去,微微一怔,「這是大周使臣的位置。」

  孟知緲冷著臉,「阿姐安排的。」語氣也透著無奈。

  玉傾闌神色莫測的睨她一眼,替她斟酒。

  大慶皇與白皇后相攜而來,眾人行禮,緊接著敬酒說些場面話,各國道賀,獻上大禮。

  白禎看向坐在玉傾闌身邊的孟知緲,詫異的挑了挑眉,見孟知緲抬眼望來,白禎看清她眼底的意思,勾唇笑了一下。

  孟知緲收回視線,察覺到玉傾闌的視線,她深吸一口氣,神情嚴肅的說道:「賜婚之事,阿姐說已經成了定局,她無力更改。皇上早已下了國書快馬加鞭的送往大周,你看不如我們都勉強應付了,待事情一了,我不再回京城,婚事便作罷了。」

  玉傾闌一雙桃花眼,緊盯著孟知緲,仿若能夠看透她的心思,她別開了眼,沉聲說道:「你若不願,也有其他的法子。」

  「不必那麼麻煩。」

  孟知緲神色有些輕鬆。

  玉傾闌語氣淡淡,「我早已派人盯著皇宮的動向,國書已經攔截下來。」

  孟知緲怔愣住,唇瓣囁嚅,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玉傾闌說話間,一直盯著她,從她的反應看來,心如明鏡一般。

  他放下酒盞,雲淡風輕,「騙你的。」

  孟知緲:「」

  到底是謊言被拆穿,孟知緲臉頰微微發熱,有點羞赧。

  心裡也知道瞞不下去,她清冷的嗓音有點啞,「我救你一命,你就不能以身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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