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白三十二章 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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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眉若煙,眸若秋水,絳唇映日,夭桃穠李。

  眾人屏息,緊盯著貴妃榻上的女人。

  薄紗遮蔽如雪堆砌的玲瓏嬌態,媚態如風,掩映生姿。

  「咕咚」

  眾人吞咽一口唾沫。

  當真是人間極品。

  這果真是如老鴇所言,迎香樓百年來所出的珍品。

  謝橋攥緊手中的薄紗,盯著這媚極的桃花玉面,心中兩股情緒衝撞,生出一絲悵然。

  方才匆匆一瞥之下的容顏,她以為是陸芷柔。

  同樣美到極致,眼中的嬌與弱,藏匿的驚惶與無措,都同她如出一轍。

  可惜卻不是。

  想到此,謝橋倒越看越覺得這一雙眼睛生的極好,與陸芷柔有**分相似。

  謝橋替她戴上薄紗,抬眼對上曹維達陰邪的眸子,臉上浮現譏諷之色,冷嘲一聲:「這是爺們享受、娘們賣肉的地方。你們兩個女人,瞎湊什麼熱鬧?人給你們,玩得轉嗎?」

  下面爆發出哄堂大笑。

  「就是,你們女人白瞎這麼個極品。想要精美花瓶,哥哥送你們幾個。」下方有人嚷嚷著。

  之前眾人以為不過尋常普通的姿色,如今看到真面目,難有不動心的人。

  白露出的價雖高,這等貨色也值得他們下血本,一度**。

  「玩不玩的轉,可不是你說了算。出門做生意,銀貨兩訖的規矩不懂麼?」白露冷笑一聲,看著下面躍躍欲試的人,眼中流露出冷嘲之色。

  謝橋依舊在打量躺著的那位女子,她的眼睛是睜開,即便布滿恐懼之色,依舊沒有出聲。心中疑惑,卻又覺得並不意外,這樓里做這些個生意,斷然有自己的手段。

  曹維達劍拔弩張的戾氣一收,嘴角帶著的笑,令人毛骨悚然。視線落在謝橋的身上,仿佛在看她有何意見。

  「出門做生意,信譽最重要。」謝橋的視線落在站在曹維達身後的老鴇身上,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凌厲:「你說呢?」

  老鴇並不認得謝橋,風月場上打滾多年,早已是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見過形形色色的人,慣會觀顏察色。

  聽聞謝橋問她的話,心尖兒一顫,眼角覷向曹維達。

  謝橋身上散發的氣勢與曹維達的態度,令她篤定謝橋的出身必定不凡。

  不敢輕易得罪,只得求助曹維達:「曹爺,人是您帶來的,我們只是經手,做不得主。這兩位姑娘……您看該如何處置?」話雖然是特地對曹維達說,卻又是刻意給謝橋聽。

  她只是提供場子,說了不算,想要人,得曹維達鬆口。

  謝橋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老鴇觸及謝橋頗有深意的目光,渾身一抖,低垂著頭,不去看她。

  曹維達卻似聽了個笑話般,語氣陰冷:「姑娘?玉娘,你識人的眼力見可越來越不行了。看清楚了,這可是燮郡王妃!」

  燮郡王妃這幾個字從曹維達嘴裡吐出來,令人心中極為不適,謝橋從中聽出嘲諷的意味。

  謝橋挑眉,故作驚訝:「喬裝一番,竟是給認出來了?原來不想用身份壓人,眼下既然被識破,即便我不抬出身份,旁人也以我仗持身份行事。如此,我便不介意搬出身份了。」眸光一轉,盈盈含笑,手指直指拍賣的女子,「這人我要定了!」

  曹維達面色陡變,渾身散發出陰冷之氣。

  謝橋盯著他身側的手指,握成拳頭的手,食指、中指伸直。謝橋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盯著他眼角的紅色胎記,映襯得他的幽冷的眸子透著詭譎之色:「我認得你,皇叔身邊的……狗嘛。」他身上戾氣高漲,滿面陰霾,腳動了兩步,忍不住想要出手,可終究礙於謝橋的身份隱忍下來。謝橋餘光一直盯著他,熟視無睹,臉上的笑意更深:「皇上為人正直仁善,定不知道你們陽奉陰違,做起皮肉生意。」

  曹維達眸光一緊,青筋爆疊,謝橋話中意思很明顯暗含著警告。

  榮親王想要篡位,定會極為愛惜羽毛,容不得半點污名!

  而今日之事捅出去,只怕會全數推脫到他身上!

  「皇叔與郡王關係素來親厚,想必我問他要個人,他不會不肯給。」謝橋看著眾人聽到他們點破的身份,早已是紛紛變色,心裡打了退堂鼓,哪裡還敢與謝橋搶人!

  曹維達總算是見識到謝橋的厚顏無恥,她與榮親王之間的恩怨,不死不休地地步,『關係親厚』虧她也說得出口。

  謝橋勢在必得,不肯退讓。

  鬧將起來,他討不到好,甚至會累及主子。心中權衡一番,冷哼一聲:「郡王妃……好生享受!」邪肆一笑,帶著人離開。

  眾人緊跟著退散。

  老鴇顫顫巍巍的說道:「郡王妃,奴家有眼不識泰山,還望您莫要與奴家計較。」連忙指使著人將人抬到樓上去,轉而對謝橋說道:「房間已經安排好……」

  「不必,人既然已經買下來,我自然是要帶走。」謝橋看向身後的白露,白露點頭。

  老鴇臉上的諂笑一僵,囁嚅道:「這……這只是一晚……」

  「哦?為何我聽曹維達的意思,人給了我們?」

  「不是——」

  謝橋質問道:「我若不曾記錯,方才你說此人是曹維達帶來,你做不得主?」

  老鴇緊緊拽著手心裡的錦帕,不敢再多言。

  多說多錯。

  若是惹怒謝橋,她沒有好果子吃。

  曹維達也不敢招惹的人,她更是惹不起。

  「帶走!」

  謝橋吩咐她帶來的護衛,將那名女子給帶回郡王妃。側頭,對白露道:「白姑娘若得空,便去府上一同喝一杯?」

  「卻之不恭!」

  白露的爽利,謝橋很喜歡。

  兩人坐上馬車,謝橋自壁櫃中取出密封的竹筒,遞給白露:「這是桃花釀,撞在竹筒里不占地方,揭開封蓋的時候,會有獨特的清冷竹香,嘗一嘗。」

  白露一邊揭開封蓋,一邊打趣道:「我當以為喝一杯不過是郡王妃的託詞。」果真一股幽微的竹香撲鼻,隱約透著清冽醇厚的酒香。饞蟲被勾出來,白露迫不及待的豪飲一口,贊道:「好酒。」舉著竹筒碰著謝橋的竹筒:「今日多謝。」

  「姝兒尋我來的。」謝橋不禁覺得好笑,今日見過白露之後,陡然明白即便她不出現,白露也能順利將人帶走,只不過多費些功夫罷了:「她似乎白擔心了。」

  「我很高興。」白露眼底映著光亮,仿佛落滿星光,熠熠生輝,由衷地說道:「她是我在大慶第一個朋友,像妹妹一樣暖心。」仿佛憶起故人,眉宇間的冷意褪去,眉梢眼角都染著淡淡的笑意。

  「你有一個妹妹?」謝橋意外白露將容姝當作妹妹看待,隨口問道:「你妹妹脾性與姝兒相同?」

  「一點都不一樣,她冷淡寡言,睚眥必報,喜好異於常人。我小時候希望有一個嬌嬌柔柔的妹妹,護在羽翼下保護她。小時候課業繁重,難得出去一回,我便帶木偶、布偶,小女孩的玩意給她,她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是鄙夷我竟會買這些個無用的東西。」白露忍不住吐槽她那個冷心冷肺的妹妹。

  謝橋對她妹妹極感興趣:「那她喜歡什麼?」

  白露眼底光亮黯淡:「她沒有喜愛的東西。」什麼都興致缺缺,卻又無所不能,基本能夠想到的範疇,她都略通一二。她待人涼薄,不善表達,對待親人卻儘自己所能。自己想要逃脫身份的束縛,最後她放棄自由,代替她還她去追逐幸福。

  謝橋皺眉,笑了笑,卻不再問。

  白露也不再說話,馬車停在郡王府門口,謝橋道:「今日之事太過蹊蹺,方才救下來的那個女人,不能留在我府中,你恐怕也不能帶走安置。」許是榮親王做的事,令謝橋半分不敢懈怠。所有與榮親王有牽連的事情,她都得小心謹慎。

  這個女人來歷不明,那一雙眼睛與陸芷柔極為想像,便不得不令她多心。

  何況,曹維達的態度,令她生疑。她對曹維達做過調查,此人心狠手辣,毫無人性,榮親王豢養的一條狗,指哪咬哪,只要是榮親王交代下來的事情,除非得到榮親王的命令,無論後果如何,他都不會收手!

  今日,她不過言語上敲打,他便放手走人。不得不讓她猜想,他們用這個女人作筏子!

  白露心領神會,嘆道:「給你添麻煩了,你想如何處置都行。」

  謝橋頷首,心裡拿定了主意。

  白露放下竹筒,告辭道:「我便不進去打擾了,今後有事,可以來尋我,定會傾力相助。」也算是回報謝橋,今日之恩。

  謝橋含笑點頭,目送白露離開。謝橋回到府中,管家跟在謝橋身後稟報導:「郡王妃,人被安置在西院。」

  謝橋怔愣,西院魏青當初住的院子,如今空置下來,便用來安置客人。

  「嗯。」

  明秀離開京城,半夏便頂替她的位置,留在謝橋身邊伺候。此刻,遙遙見到謝橋行來,迎了過來:「郡王妃,您要先去西院?」

  「莊子上送來了甲魚,你現在去燉了,我待會要吃。」謝橋肚子有些餓了,又不想吃大米飯,想要喝湯,便叮囑半夏去煲湯。

  半夏見謝橋揉著肚子,『噗嗤』笑出聲,「明秀姐說您生了小縣主之後,便不按時辰用膳了。您還說要減少食量,如今看來,您這是要多加一頓飯了。」在謝橋的瞪視下,半夏轉身匆匆離去。

  謝橋無奈的搖頭,叱道:「丫頭片子!」

  西院,女子睜著眼睛,安安靜靜躺在床榻上。開門的動靜,似乎驚嚇到她,眼珠子轉動望向門口,見到謝橋的身影,眼裡的慌亂散去。

  謝橋站在幾步之遠,仔細端詳打量她,眼中帶著探究之色,似要從她身上瞧出端倪。

  女子任由謝橋打量,眨了眨眼,想要說話,面龐僵硬,沒有任何的表情。

  謝橋也覺察到,走上前去,按了按她的臉,又在邊沿處撫摸,想要看看她是否被易容。這一張臉,並沒有任何的問題,可惜她的臉卻像面癱,沒有任何的表情。

  「說不了話?」

  女子眨了眨眼。

  謝橋心裡盤算著,她能聽得懂,不會表達,想要問出她的身份多費一些周折,只是摸不准她的底線。

  念及此,猶豫片刻,謝橋先問一遍,她的回答真假,之後再定奪。

  「你是被人抓走?」

  女子眨眼。

  「之前會說話?」謝橋見她眨眼,皺緊眉頭,看來她是被藥物控制了。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卻又沒有任何的問題。「京城人士?家中在朝中為官?」

  女子都一一做出回應。

  謝橋心沉了下來,接下來又問了幾個問題,她家中有人在朝中為官,京城人士,又身居高位。可她幾乎都有一些個底細,並未見過她這等模樣的人。若是屬實,她不可能不認識。

  她所言,甚至讓她誤以為是陸芷柔,被人易容送到迎香樓拍賣,但是她臉上並無易容的痕跡。而且,據隱衛的稟報,陸芷柔還被囚禁在宮中。

  她在撒謊?

  謝橋不確定。

  留著又是隱患,既然無法摸清楚她的底細,又沒有多餘的精力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她無法預測榮親王下一步計劃,儘早將她送走為妙。

  謝橋離開屋子,吩咐人將她送到靜文師太那裡。

  ——

  無字樓。

  謝橋頭昏腦脹,這幾日沒有歇息好。

  躺在床榻上,渾身軟了下來,眼皮子打架。迷迷糊糊間,有人在給她蓋被子,謝橋近乎夢囈道:「半夏,湯好了溫著,我先睡一覺起來再喝。」抱著被子,翻身繼續睡過去。

  身後之人,沒有離開,她也毫不知情。

  她是被鬧醒的,被子早已被踢到腳下。身上壓著巨石一般,如何都掙扎不脫。

  胸口一涼,濕熱感自胸口滑過,蔓延而上,酥酥痒痒,在脖子上流連不去。

  謝橋嚶嚀一聲,很不適應,但是鼻端縈繞著熟悉的氣息,令她沒有反抗,反而摟著身上的人,仰著頭迎合他。

  身上的人,動作一頓,似乎對她的反應不滿,稍帶著一些力道,咬在她精緻的鎖骨上。

  謝橋吃痛,陡然睜開眼,望著眼前放大的俊臉,怔愣住,有一些恍惚。

  眨了眨眼,再肉類揉眼睛,雙手捧著他的臉,揉搓著幾下,觸感真實,又捏了捏,疑惑的說道:「咦,像真的一樣,這個夢好像有一點不一樣呢。」

  秦驀眼底的笑意更盛,看著她一副睡眼迷瞪的模樣,連日來趕路的疲倦消散。

  謝橋抱著他的脖子,用力拉下來,輕輕舔了一下他柔軟的薄唇,含住輕吮幾下。砸吧著,淺淺的笑道:「很甜。」

  秦驀那一根弦徹底的繃斷了,將她緊緊摟在懷中,耐著性子,一點點吻遍她的全身,細緻的標下他的印記。極盡溫柔的纏綿,動作並未有久別重逢的強勢兇猛,反而極盡克制溫柔的折磨著將她填滿充實。

  謝橋在睡夢中,被一波一波洶湧的浪潮給淹沒,咬住唇齒,將呻yin壓下。

  沉浮間,不知過了多久,腦中閃過一道白光,謝橋迷糊的想著,她大抵是太想念秦驀,才會做了令人羞澀的夢境。

  秦驀看著歪著腦袋徹底昏睡過去的人,有些哭笑不得。親吻著她的眉眼,起身抱著她去淨室清理乾淨。

  天光微亮,謝橋被壓著透不過氣來,掙扎著睜開眼睛。

  後背一陣搔癢,濕熱的觸感順著肩胛蜿蜒而下,謝橋渾身輕顫。頓時清醒過來,白皙的手背上布滿深淺不一的痕跡,謝橋陡然睜大眼睛:「不是夢啊?」大腦還有點轉不過彎來。

  秦驀聽到她的嘟囔,大掌掰過她的頭,熱情的吻上她的瑩潤的唇瓣:「醒了?……昨夜我白費力氣,我們現在補回來,能不能喚醒你的記憶。」帶著懲罰,重重的咬了一下。

  ------題外話------

  親們,別等了,今天可能沒有二更,剩下的明天補上,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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