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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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蜀王府。

  靜謐地庭院裡,北風呼嘯,冰冷的寒風吹刮在臉上,蜀王妃保持著清醒,並未因為蜀王一番話而衝動。

  「你該知道,這麼多年來,我並未辜負你。你犯下多少條不可原諒的過錯,我也未曾想過要動你正妃的位置。我最艱難的時期,是你陪伴在我的身旁。而今,你也知曉,我們圖謀的大業,以你的出身,不能給我帶來任何的幫助。而陸芷柔不同,她是太傅府的嫡出小姐,太傅厚愛她,能娶回府,能給我們帶來偌大的幫助。」

  「到時候,若能成功,我定不會委屈你。」蜀王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循循善誘道:「我的野心,只怕會另新帝不安,如今想要住手,早已來不及。不放手搏一搏,我們都是死路一條。」

  蜀王妃垂著眼睛,盯著寬大袖擺上繁複繡紋,大紅的底子,黑色、金色二線勾纏,富麗堂皇的牡丹顯得格外沉穩,雍容華貴。

  她退讓,不止失去高貴的身份,就連她鍾愛的紅,與這牡丹的衣裳,怕也再不能穿。

  更遑論,其他規格。

  一個正妃,一個側妃,地位天差地別。

  「王爺,妾身需要好好想一想。」蜀王妃是不會退讓出來,除非她死!否則,為何要犧牲她的幸福、尊榮,成全這對狗男女?

  心中冷笑不已,他想娶陸芷柔,何須扯出這些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陸芷柔固然得太傅看重,但是能越過陸貞兒?

  「王爺,您要思慮周全,陸貞兒是太傅的嫡出女兒,她嫁給淮陰侯府。淮陰侯的嫡次女嫁給當今太子,與你相比,太傅會選誰?無人能比太子更名正言順!」蜀王妃想要勸服蜀王,亦是一種對他上述說辭的試探。

  蜀王一怔,似乎未曾想到這一層,沉默半晌,搓著寒風凍僵的臉:「我心中自有打算,你明日自去宮中與母后說。」

  他想請旨,給陸芷柔一份體面。

  蜀王妃也想到蜀王要動何心思,臉色青白,倏然起身道:「王爺說完了,妾身先回屋了!」

  「你好好考量,本王不會虧待你。」蜀王緊跟著起身,腳都凍僵了:「你也是,大冷的天兒,院子裡說話……」觸及蜀王妃冰冷的目光,話音戛然而止,心中卻啐道:「有病!」

  蜀王妃匆匆進屋,屋子裡的暖氣也驅散不了體內的寒氣。

  心寒。

  捂不熱了罷?

  所以冷。

  婢女端著薑茶遞給蜀王妃:「王妃,您吹了冷風,飲一杯薑茶散寒,以免受寒。」

  蜀王妃淺啜一口薑茶,體內的寒氣似乎躥到頭頂,臉頰上冰的厲害,似有寒氣逼出來。

  「王妃,您娘家來口信,家裡的哥兒已經及冠,讓您與王爺說一聲,安排一個職務。」婢女將蜀王妃娘家傳來的口信,一字不漏的複述,心中卻覺得王妃娘家當真是扶不起的爛泥,蜀王的處境,並不如他們想的那般好,丁點細小的瑣事,都勞煩王妃。

  蜀王妃捕捉到婢女提到娘家時的語氣,手指微微一緊,蜀王的話不期然在腦海中閃現。

  娘家式微,不能給她撐腰,反而是無盡止索取。

  如今,蜀王也因此而要一腳將她踹開!

  「我知道了。」蜀王妃心中有了計較,揮退婢女。

  片刻,有人送一盅人參烏雞湯:「王妃,王爺說您氣色不大好,給您送一盅湯,補補身子。」

  蜀王妃目光呆怔,眼底浮現一抹諷刺,他為了娶陸芷柔,無所不用其極。

  放在往日,他何時會惦記著她身子如何?

  在他的眼中,她是拖他後腿的人。

  婢女盛一碗湯,遞給蜀王妃。

  蜀王妃舀一勺放在嘴邊,忽而,似想起什麼,連忙拔下頭上一支銀簪,放在碗中一試。

  肉眼的可見的速度,迅速變黑。

  啪嗒——

  湯碗砸碎在地上。

  蜀王妃低笑出聲,面容極盡扭曲,眼中迸發出憎恨的光芒。

  「王妃!」婢女驚呼一聲,未曾料到王爺會對她下毒。

  事出反常必有妖,果真如此。

  蜀王妃冷笑一聲,怪道蜀王怎得突然關心她,原來包藏禍心!

  「此事莫要聲張,你便說……王妃睡下了,沒有胃口。」蜀王妃眼底閃過晦暗難明的情緒,低聲說道:「伺候我更衣。」隨即,讓人去準備安排馬車。

  婢女回道:「王爺用了馬車。」

  蜀王妃思索道:「進宮?」

  「王爺離開您這兒,便進宮去了。」

  「隨意安排一輛馬車。」

  「是。」

  ——

  郡王府。

  謝橋送走沈香惠,躺在美人榻上,手指叩擊著小几,陷入思緒中。

  秦驀推門進來,脫下身上的大氅,掛在屏風上。

  去淨室淨手,換一身常服,坐在她的身旁。

  謝橋伸手抱著他精瘦有力的腰,頭枕在他的腿上,問道:「余海那邊,可有對應之策?」

  「嗯。」秦驀終究是聯繫上玉傾闌,一旦控制不住局面,他便出面。

  「你帶我去淮陰侯府,我問了舅母,他們是否支持太子。她並未言明,只說與我們是一條心。」謝橋清楚秦驀的立場,他絕非會支持太子。那麼如果淮陰侯府與郡王府的立場相同,那麼……褚明珠在其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忽而,心中閃過一縷思緒,謝橋心中大震,難以置信抬頭看著秦驀:「明珠是棄子麼?」

  「太子被廢,封王,只是與那位置失之交臂,本質沒有差別。算不上棄子。」秦驀覺得太子對褚明珠很上心,會善待她。

  謝橋渾身發冷,僵硬的說道:「你覺得,褚明珠作為眼線,將太子的舉動盡數傳遞給淮陰侯府。名義上,她算是背棄太子,當事發之後,太子還能毫無芥蒂與她相親相愛?」太子對皇位太過執著,即便他真心喜愛褚明珠,也容不得背叛!

  秦驀一時無言。

  「換做你,如果我背叛,你還會當作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如既往的待我好?」謝橋腦海中浮現出褚明珠單純、乾淨的眼睛,她眼底的艷羨,羨慕她能夠主宰自己的人生。

  而她不能,需要為家族付出?

  謝橋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身為世家子女的不幸與悲哀!

  秦驀啞口無言,眸子微微一動,啞聲道:「你不會。」

  謝橋冷笑一聲:「總會有意外。」

  「你既然說是意外,並非你的本意,我不會怨怪你。」秦驀粗礪的手掌撫摸著她柔嫩的面頰,目光極深地注視她:「她也非本心,太子若不能諒解,只能說不夠喜愛。」

  謝橋無法反駁,心中百味陳雜。

  「不會要他們的性命,會保全他們。」秦驀的聲音宛如暗夜裡流淌地細流,平緩而寧靜。

  謝橋卻聽出平靜下的暗流涌動。

  這只是他們初始的打算。

  如果太子謀逆不從,還能保全?

  「我無從置喙。」謝橋心中生出對褚明珠的憐憫,卻無力去改變。

  屋子裡的氣息凝重。

  謝橋翻了身,悶聲說道:「我其實應該慶幸。」

  秦驀道:「橋橋,你該知道,物競天擇。你能選擇自己想要的生活,並不是你所處的環境,而是你自身的能力,別人無從指手劃腳。雖然殘酷,但這就是生存法則。每個人過著何種生活,都源於自己的選擇。褚明珠她的處境,可以說是家族的捨棄,難道不能說她從未抗爭過,選擇服從?淮陰侯與淮陰侯夫人,他們並非冷血無情之人,褚明珠如若站起來說不,他們絕不會強行逼迫。」

  他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謝橋心中就是非常不適,畢竟她對陳氏的定位太高,所以出現與她所想相悖的事情,便會很失望。

  「可是……」

  「她算幸運。」

  謝橋抿唇,怔怔望著他。

  「你如今所過的一切,都是靠你自己爭取得來。她比你,更幸運。」

  謝橋臉埋在他的懷中,她明白秦驀的意思。褚明珠從小便有父母愛護,而她卻是被親人殘害。她若不『爭』,不知淪落成何種地步。

  只有足夠強大,別人便無法駕馭你。

  謝橋醒過神來,掐著他的腰,掐不動,氣餒的捶幾下:「險些被你帶跑了,如果足夠疼愛,你即便不爭,也有人替你做好一切,斬除障礙。你看,我什麼都不用做,你便已經為我打點好一切。淮陰侯府的地位,誰能夠逼迫?算了算了,都是別人家的事,我果真是太閒了。」

  「你是把他們當作親人,容不下丁點瑕疵,所以才會失望。」秦驀知曉她是為褚明珠不平,各人有各人的命運。她如果是褚明珠那種性格,回到輔國公府,即便活下來,衛夫人會給她一個良配?

  「用平常心看待,淮陰侯府……除了親人,還有赤膽忠心。」秦驀揉了揉她的腦袋,無奈的嘆息一聲:「莫要想太多。」

  「沒有想很多。」謝橋只是一時的情緒,在她眼裡,陳氏太親和,不像能夠做出這樣事的人。

  一時心中有落差。

  「師兄那邊,你讓人多注意一點,我心裡很不安。」謝橋希望事情快點落幕,太累了。

  「好。」

  明秀敲門進來,對謝橋說道:「郡王妃,蜀王妃求見。」

  謝橋心中詫異,蜀王妃與她是水火不容,怎麼突然來找她?

  思量間,謝橋開口道:「請她進來。」

  秦驀扶著她坐起身,親著她的眉心,聲音很低:「我去書房。」

  「好。」

  秦驀一離開,蜀王妃便被明秀領進來。

  謝橋喚一聲『蜀王妃』:「坐。」

  蜀王妃坐在謝橋的對面,接過明秀遞來的茶,捧在手心裡:「我有一事找你幫忙。」

  謝橋挑眉,蜀王妃恨她入骨,如今有事尋她幫忙,倒是稀奇。

  「你說。」

  蜀王妃一路來,早已做好決定,就連要說的話,也大好腹稿。如今,當真面對謝橋的時候,喉嚨如同被卡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不確定謝橋會不會幫她!

  如果被拒絕,她豈有活路?

  可,如今她便有退路麼?

  她派人去打聽了,蜀王進宮求皇太后下懿旨賜婚。

  太傅就算想要拒絕,也不可能!

  蜀王妃眼中的掙扎,那般的明顯。謝橋愈發心平靜氣,極有耐心的等他說出心中所求。

  「我想要活著。」

  謝橋倏然看向她。

  「我要活著,你能幫我麼?」蜀王妃語氣堅定,不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

  謝橋目光銳利的看向蜀王妃,審視、探究。

  她要活,蜀王不給她活路?

  謝橋笑了,眼底神情意味難明:「你該知道,我唯利是圖。」

  「我知道。」蜀王妃握著茶杯的手微微收緊,指尖泛白,狠下心道:「我幫你,將他徹底踢出奪嫡之爭如何?」

  「不夠。」謝橋摸不准蜀王妃的心思,她與蜀王一條船上的人。貿然找她,願意幫她對付蜀王,怎麼想怎麼令人不放心。

  蜀王妃咬牙:「你要做到哪一步?」

  謝橋哂笑一聲,不語。

  「趕出京城?還是……」

  「蜀王妃,您何時如此心慈手軟了?趕出京城?待他捲土重來?」謝橋諷刺,冷聲道:「這世間,只有死人才令人安心。」

  蜀王妃手指一緊,似乎沒有想到謝橋想要趕盡殺絕!

  「明秀,送客。」謝橋揉著酸痛的腰椎,站起身,朝內室走去。

  「你等著!」蜀王妃心中早已預料謝橋會有如此要求,只是蜀王與她並無多大仇怨,燕王那等惡事做絕的人,都留他一命,為何到蜀王便容忍不得?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若是不答應,不與謝橋結盟,只怕她回去便面臨下堂,這一生又有何指望?

  蜀王一心被美色所惑,皇位?

  春秋大夢!

  橫豎是死,用他一命換她,也算這些你他落魄自己對他的不離不棄!

  「希望郡王妃說話算話!」蜀王妃留下這句話,起身離開。

  謝橋望著晃動的帘子,眼睫微微一顫,目光逐漸幽深。

  蜀王妃最後所言,表明她的決心。

  眸光流轉,謝橋眉頭微蹙,不明白為何蜀王妃突然與蜀王反目!

  「藍玉,你去查蜀王!」謝橋不放心,擔心蜀王妃心懷不軌,拿她當槍使。

  「是。」藍玉匆匆離去。

  夜裡,藍玉回來,將蜀王府的消息調查來。

  「主母,蜀王要娶陸芷柔,勸蜀王妃讓位。」藍玉將蜀王府里的事,回稟給謝橋。沉吟道:「屬下覺得蜀王妃是認真的。」

  謝橋眉疏目展,頗有一絲興味道:「蜀王只怕未曾想到蜀王妃因此要他性命!」

  「主母,您當真讓蜀王死了?」藍玉以為謝橋對蜀王妃說的那一番話,不過是玩笑,哪知是認真的!

  謝橋的確是試探,直到確認蜀王妃是認真的,卻不打算阻止。

  她只是推了蜀王妃一把而已,以蜀王妃的脾性,即便她不說,早晚會動邪念。

  「她得逞了,送她離京。」謝橋並不心慈手軟,早晚有一日會與蜀王在對立面,她只好徹底挖掉這一顆毒瘤。心總如此想,謝橋與秦驀通口氣,看他如何決定。

  秦驀目光寡淡,撂下手中公文:「留他一命。」

  謝橋眸子一緊。

  「我會讓他離京,他執迷不悟,由他去。」秦驀看著她變了臉色,戲謔道:「不是由我決定?」頗覺好笑,大手把她的臉拉回來,手臂圈著她的腰,吻著她的唇,輕輕地啃咬兩下。

  謝橋咬他一口。

  秦驀眼眸微眯,撬開她的唇齒,伸進去,勾纏吸吮,霸道的侵略她嬌嫩的唇舌。

  謝橋被他親的喘不了氣,身子發軟,攤在他的懷中,雙手抱著他的脖子,好一會兒,方才脫身。

  秦驀抵著她的肩窩,微閉著眼,啞聲道:「我心中有數。」

  「嗯。」

  ——

  兩日時間,晃眼便過去。

  沈香惠給姬恆的那封信,的確在兩日裡,送到余海。

  只可惜,終究來遲一步。

  余海。

  鄭亦修從總督府回來,飲了幾杯酒,微醺。

  寒涼的冷風,吹刮在臉上,整個人清醒過來。

  望著夜空,清涼月色映入眼眸,漆黑的眸子裡折射出亮光,如綴繁星。

  濃密劍眉,纏繞著一抹愁緒。

  仰倒在馬車上,仍有冷風灌進馬車裡,反手探進壁櫃裡,摸出一疊宣紙。

  上面全都是由京城寄過來的信,皆是關於沈氏,細微末梢,細緻地陳列在紙張上。

  自然也漏不掉沈香惠與姬恆之間的『親密』接觸,胸口堵得慌,鄭遠修猛然將宣紙揉成一團,朝外拋去。

  轉瞬,後悔了。

  「停車!」

  馬車未停下,鄭遠修便跳下馬車,將滾落在地上的紙團撿起來,一張張鋪平。目光怔然地盯著沈香惠與姬恆之間的事,越看越難受。不想看,卻又著魔似的移不開視線。

  他始終難以相信,沈香惠會有一日,成為別人的女人。

  在其他的男人身下,婉轉承歡。

  只要一想那個畫面,他便覺得自己要發瘋!

  他想要不顧一切去京城,將沈香惠禁錮在身邊。

  可,他成親了。

  雙手猛地搓著臉,鄭遠修將宣紙胡亂塞在壁櫃裡。

  回到府中,管家將信遞給鄭遠修:「少將軍,京城來的信。」

  鄭遠修淡淡一瞥,猛地視線落在信封上娟秀的字跡上。

  沈香惠!

  拿著信,鄭遠修迫不及待的撕開,幾次都沒有將裡面的信紙拿出來,手指因激動而微微顫抖。

  三五兩下,信封撕碎,抽出信紙,一目十行。

  深邃冰冷的眸子,陡然一沉:「備馬!」

  管家道:「少將軍,夜色已深,您去何處?」

  鄭遠修一句話未說,快步去馬圈,牽來戰馬,融入夜色之中!

  而他走出余海城門的一瞬,另一封信,送到他的府中。

  錯身而過。

  而余海另一端,一座宅院裡。

  一道身影盤腿坐在樹下,白衣隨風飄飛,風聲呼嘯,琴聲淙淙。

  柔軟悠揚的曲調自修長的指尖流淌而出,似冰雪消融,萬物回春。寒冷的夜色中,仿似有溫暖細流靜靜淌過心底,不覺嚴寒。

  身後的女子,痴痴盯著他的身影。

  清冷月色透過枝葉滑落,稀稀疏疏落在琴弦上,隨著他的撥動,綻出瑩亮的光澤。忍不住,上前一步。

  琴音戛然而止,男子側頭望來。

  他的面容浸潤在融融月色下,鬢若刀裁,眉如遠山之黛,眼似秋水桃花,波光瀲灩。

  女子盯著他的如玉面色,呆楞住。

  「你來了。」玉傾闌輕撫輕如雲絮的袖擺,嘴角掛著漫不經心地笑:「夜深了,回罷。」

  「啊?哦。」女子失落的看著他,沒有移動半步。

  玉傾闌優雅的起身,雲袖如水般傾瀉逶迤在地。她的目光太灼熱,不禁微微皺眉,目光冷淡,嗓音微涼:「顧雲箏,你想讓你父親來接?」

  顧雲箏鼓著腮幫子,看著他不為所動,冷淡疏離的面容,垂頭喪氣的低垂著頭:「你都說夜深了,為何不送我回去?余海這般亂,若是碰上劫匪,我,我該怎麼辦?」

  玉傾闌眉眼疏冷:「白翎,送顧小姐回去。」

  「誒,傾闌哥哥,父親讓你多多關照我,你怎得能讓一個奴才……」顧雲箏想纏著玉傾闌送她回去,觸及他冰冷的眸子,宛如千年不化的積雪,漸漸消了音,委屈地瞪著他。

  玉傾闌收回視線,抱著琴,拾階而上。

  顧雲箏鼓起勇氣,手拉住他的袖擺。

  玉傾闌腳步一頓,掙脫她的手,清潤的嗓音淡淡響起:「顧小姐,近些時日我不在府中,你莫要再來。」

  「可是,我父親……」

  玉傾闌冷冷打斷她:「我會稟告令尊。」

  顧雲箏眼中含淚:「傾闌哥哥,你是討厭我麼?」

  「嗯。」

  顧雲箏看著一道白影,越走越遠,消失在她的視線中。跺了跺腳,太可恨了!

  白翎道:「顧小姐,請。」

  顧雲箏瞪他一眼,失魂落魄地望著玉傾闌離開的方向,心有不甘的離開。

  「白翎,傾闌哥哥他有鍾愛之人麼?」顧雲箏覺得玉傾闌都二十有五的人,身邊沒有一個女子,太潔身自好,像苦行僧一般,日子過得枯燥而乏味。

  又像個呆子一般,不懂女人的心思!

  從他嘴裡聽句好話,有這般難麼?

  討厭她?

  她還不要喜歡他了呢!

  「沒有……」白翎忽而想起書房中的畫像,點了點頭。

  顧雲箏覺得她聽見心碎的聲音了,癟著嘴道:「傾闌哥哥喜歡的是誰?那女子美麼?」

  「顧小姐,您別問了,奴才也不知。」白翎一個字也不肯透露。

  顧雲箏咬了咬唇,杏眼中閃過一抹狡黠,坐上顧府的馬車:「白翎,明兒記得給我留門!」

  白翎頭痛,今日給她留門,公子待會與他算帳呢!

  明日——

  他能活到明日麼?

  白翎看著顧雲箏終於走了,鬆一口氣,腳步輕快回書房。

  便見一道黑影飄入書房。

  白翎止住腳步,守在門口。

  書房中,玉傾闌擱下古琴,站在一副畫像前,指尖拂過她清秀的眉眼,嘴角微微上揚。

  視線落在柜子上,上面放著撥浪鼓,陶響球,九連環等等小孩子的玩物。

  地上還有他做的小木馬、風箏。

  待他回京之時,她該生了……

  這時,一道黑影出現在書房之中,冰冷的聲音自他身後響起:「主子,鄭遠修快馬離開余海,在回京的路上。」

  玉傾闌目光陡然一冷:「攔截他!」

  忽而,快步朝外走去,打算親自去攔住鄭遠修。

  「主子,榮親王的人在余海,大肆搜找您。您不能出面,由屬下去。」黑影說罷,便飄出去。

  玉傾闌眉目冷冽,鄭遠修是驢性,他的人怕是攔不住。

  想到余海搜找他的人,眉頭狠狠一皺,鄭遠修是引他出動的誘餌。饒是如此,終究是追出去,以免鄭遠修壞了大局!

  果真,玉傾闌一現身,清冷的寂靜的街道,數道身影出現,將玉傾闌團團圍住。

  「世子,王爺請您回京!」

  ------題外話------

  啊啊啊,親們,抱歉,煙兒食言了,欠了好多更新。今天帶著孩子出去打疫苗,下午沒有碼字,明天開始,每天補兩千吧……淚奔~麼麼噠~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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