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搭台唱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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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硯台擦過陸貞兒的耳邊,落在她身後的窗戶上。

  陸貞兒卻是顧及不了這般多,她臉色發白,眉眼間布滿濃濃地憂色,卻又不敢靠近。

  陸芷柔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繼續傷害陸貞兒,而是倉惶的朝門口奔去。

  而隨著婢女而來的謝橋,聽到屋子裡傳來巨大的聲響,正要推門而入,便見門自裡面打開。

  只見身著淡紫色輕紗裙的女子,身子輕盈地奔跑出來,青絲如瀑及至腳踝,裸露的雪白玉足,與如墨的青絲相輝映,異常醒目。狂風拔地而起,吹亂她的青絲,衣袂飄飛,宛如一隻玉蝶展翅欲飛。

  謝橋屏住呼吸,被她的美貌所驚艷。美艷而冰冷,卻又帶著不堪一擊的柔弱,令人生憐。

  愣神間,陸芷媃玉雪般的足踩踏在冰冷的地上,狂風揚起她的黑色長髮,身形纖細單薄,張開的五指抓著謝橋的衣襟。她的臉色十分蒼白,嘴唇卻是嫣紅,一雙琉璃般美目蘊含著水潤的光澤:「李妹妹,我不想進宮,你幫幫我。」

  謝橋眼睛裡浮上許多不能細辨的情緒,陸芷柔將她錯認成母親了?

  「李妹妹,你幫幫姐姐,求一求李妃娘娘,她生得菩薩心腸,會答應的。」陸芷柔嗓音低低響起,臉色被冷風吹颳得漸漸透明,眼中藏不住的急切之意。

  謝橋看向追出來的陸貞兒,她看著謝橋的目光,帶著乞求。

  謝橋明白陸貞兒的意思,一雙眸子深沉似水,流淌出極致地柔軟:「好,我替姐姐求一求姑母。」

  陸芷柔臉上綻放出一抹笑,似裹著一層薄薄霧雨,陡然撕開一道裂縫露出一片光亮,雨霧漸漸消散,露出一個玉雕似的美人。

  美而嬌脆。

  「你先進屋,大冷的天,穿得這般單薄,會很冷。」謝橋拉著她纖細的手,入手一片冰涼。

  陸芷柔溫順跟著謝橋進屋。

  謝橋腳步一頓,便見地上、牆上灑一大片黑色濃墨。

  陸芷柔似乎也發現了,赧然道:「妹妹見笑了。」轉而,張羅婢女收拾。側頭,見到一旁的陸貞兒,觸及那張與她五分相似的臉,腦中似有一道驚雷炸響,許多片段紛沓而至。

  陸芷柔神色痛苦,五指發白的緊按著頭。

  謝橋拔出一根銀針,扎刺在陸芷柔頭上,陸芷柔的痛苦緩解下來,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謝橋的模樣,微微一怔。眸眼微動,視線落在一旁的陸貞兒身上,嘴角凝著一抹清淺的笑容:「貞兒,你又來探望姑母了?」看著她發紅的雙目,眼中含著一絲內疚:「委屈你了。」

  「姑母,您怎得又糊塗了?」陸貞兒很擔心陸芷柔,在她心目中,一直覺得姑母是個可憐的女子。如此美好的人,應該嫁給一個疼愛她的夫婿,琴瑟和鳴相伴一生。可惜,她命運多舛,一輩子只能在這僻靜地院落里度過一生。

  陸芷柔輕笑一聲,聲音幽微低柔:「老毛病,時好時壞。」

  「您就是一個人關在院子裡悶的,今日裡父親大壽,府中很熱鬧,您該出去走走,散散心。正好……可以看看貞兒的夫婿。」陸貞兒溫和地勸慰陸芷柔。

  陸芷柔輕輕搖頭,嗓音飄渺而空靈:「不必了。」

  「姑母,您最疼愛貞兒,貞兒出嫁您不曾出面。當初您不是說,想要替貞兒相看夫君麼?」陸貞兒不想陸芷柔閉門不出,漸漸枯萎。想要她走出陰影,重新生活。

  陸芷柔沉默了。

  謝橋扶著她進來之時,便扶脈了,身子並無大恙,許是心病所致。

  陸貞兒擰乾濕帕為她擦拭足上髒污,翻找出一襲素色衣裳為她換上。她本就十足的好顏色,衣裳顏色太鮮艷,對陸芷柔的情況並不合適。

  她不希望太惹眼奪目。

  陸芷柔心中很不安,走到門口打退堂鼓。觸及陸貞兒希翼的目光,陸芷柔咬緊唇,不忍拒絕。可是,去的話……

  陸芷柔低垂著頭,心中掙扎,良久,妥協道:「我就遠遠的看一眼,別給其他人看見我。」

  陸貞兒眼角蘊含著笑意,帶著陸芷柔去往宴會。

  水榭的位置,陸芷柔不肯再往前多走一步,「貞兒,你的夫婿是叫明衍麼?你帶著明衍站在對面那個亭子裡,我站在這裡可以看見。」

  「好。」陸貞兒心知她能夠跨出院子,實屬不易,極為難得,並不勉強。之後需要慢慢來,讓她重新適應出現在人前。

  陸貞兒留下一位婢女伺候陸芷柔,帶著謝橋去找褚明衍。

  走開一段距離,謝橋嘆聲道:「表哥不在太傅府,他讓我告訴你一聲,他去尚書府了,開宴前趕回來。」

  陸貞兒腳步一頓,因情緒激動,淡漠的臉上終於顯露出一絲波動。聽到謝橋的話,臉上恢復平靜。

  「他說不一定會趕回來吧。」陸貞兒內心十分平靜。

  謝橋一時無言。

  陸貞兒嘴角扯動,往回走去。

  謝橋不便再過去,話已經轉達,往宴會走去。

  秦驀已經來了,謝橋繞進宴客廳,便撞見秦驀與太傅在攀談。

  秦驀似有所覺,朝這邊望來,見到謝橋的一剎那,冷峻的眉眼頓時柔和。與太傅說了一句話,太傅也順著望來,滿面笑容的點頭。下一刻,秦驀便走向謝橋的身邊。

  「去何處了?」秦驀捏了捏她的手,很冰冷,放在手心搓熱。

  「褚明衍走了,讓我替他帶句話給陸貞兒。」謝橋突然想起一事道:「徐尚書與太傅有何舊怨?」

  秦驀的神情起了變化,極為微妙怪異。

  謝橋見狀,愈發好奇:「黨派立場不同?」

  秦驀揉了揉她的頭,輕笑道:「太好奇於你來說並非好事。」頓了頓,神情嚴肅道:「此事你不知為好。」

  謝橋擰緊眉,突然,腦中閃過一道光,神色極為古怪:「我突然想起你昨夜說的話本,那窮秀才和大小姐的故事,你說是真實的。方才我記起來,徐尚書似乎便是寒門子弟出身。不知為何,我將徐尚書與陸貞兒姑母聯繫在一起。話本上說的是太師府,定是對身份上杜撰……我這是猜對了?」

  謝橋說話時,一直觀察著秦驀的神情,揣摩他的心思。

  秦驀正要開口,便見到外頭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抬眼望去,便見到陸芷柔一臉茫然站在宴客廳門口,看到眾人驚艷的呼聲,肆無忌憚打量她的眼神,陸芷柔六神無主般,慌了!

  四處尋找著熟悉的身影,入眼卻是一張張生面孔。

  謝橋一看,便知是陸芷柔與陸貞兒走散了。想要過去,秦驀拉住她的手:「別過去。」

  謝橋狐疑,看著他指的方向,只見太傅與太傅夫人出現。

  陸芷柔見到太傅的一剎那,神色陡然一變,滿面驚恐之色,提著裙擺往回跑。手背卻被太傅扣住,陸芷柔臉色白得仿若薄薄的宣紙,一吹便破。

  「柔兒,你願意出來了,是給大哥道賀?」太傅神色激動,眼底似乎閃爍著晶瑩。

  太傅夫人的臉色有一瞬極其難看,片刻便隱匿起來,滿面笑容的說道:「柔兒,你多年不見人,如今願意出來,我與你大哥都很高興。今日你大哥壽辰,出來了便用膳再回去。」

  陸芷柔搖頭,仿佛受到驚嚇,神色很不安:「嫂嫂,我迷路了,與貞兒走失。我現在去找她,我該回去了。」

  太傅夫人目光閃過陰鷙,皮笑肉不笑道:「我讓人送你回去。」

  「不用。」太傅打斷太傅夫人的話,對眾人歉疚的說道:「這是舍妹,她久居不出,今日我壽辰,她難得出來,不習慣熱鬧場面,喜愛清靜,你們隨意,我護送她回去。」

  眾人表示理解。

  太傅便帶著陸芷柔回去,陸芷柔站著不動,唇上的血色也幾乎褪去,唇色很淡,看著太傅夫人的目光幾近哀求:「嫂嫂,您安排人送我回去。」

  太傅夫人忽略太傅的神色,安排身邊的陪嫁嬤嬤親自送陸芷柔回去。

  這一個插曲,便這般過去,大多不放在心中,除幾位有心人之外。

  蜀王妃看著被送走的拿到素麗身影,怔愣的回過神來,轉瞬,又覺得沒臉,她竟被一個比她還老的女人給驚艷住!四十出頭,比蜀王都要大三歲,臉上一絲皺紋都沒有,簡直要成精了!

  「這個老女人一直關在府里,沒有出嫁麼?嘖嘖,瞧著那副模樣,楚楚可憐,一把年紀,也不嫌丟人,莫不是腦子有問題。否則這樣的好顏色,怎得終生不嫁?」蜀王妃心中很嫉妒,她無論如何保養,與陸芷柔站在一起,生生要比她大上十幾歲!

  「閉嘴!」蜀王冷嗤一聲:「再酸言酸語,滾回去!」

  蜀王妃臉色大變,側頭看去,只見蜀王目不轉睛盯著陸芷柔,氣不打一處來。想要發飆,隨即記起蜀王將她禁足的事情。若不是徐尚書不肯幫助他,只怕她的地位早就被徐側妃那賤人給取代!

  整個宴會下來,蜀王心不在焉。

  一直到散場,似乎躊躇不肯離去。走到府門口,蜀王對蜀王妃道:「你先回府,我有要事尋太傅商議。」

  蜀王妃動了動唇,沒有開口。因為太傅說了幾句客套話,便離開,一直到散宴也不曾出現。

  蜀王妃心中猜想,定是與陸芷柔有關。想起太傅夫人見到陸芷柔時那精彩的臉色,雖然不過一瞬,卻被她看得真切,心裡惡意的想著,只怕家裡留著這般美貌的姑奶奶,要防著自己的夫君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說不定啊,太傅那激動的神情,指不定當真對陸芷柔起了齷齪心思。

  想到此,蜀王妃心情愉悅的離開。

  蜀王的心情極不好,他重新回到太傅府。太傅夫人見到蜀王,微微一怔:「王爺,您還有何事?」

  蜀王吱吱唔唔,半晌沒有說出理由。

  太傅夫人為人精明,見他半天才說出要找自家老爺,心中亮如明鏡。「老爺還在柔兒的屋子裡,我讓人帶你過去。」

  蜀王眼裡一亮,心中激動,當即跟著太傅夫人身邊的婢女去找太傅。

  太傅夫人看著蜀王離開的身影,眸光微微閃爍。

  「夫人,老爺已經回書房了。」嬤嬤在一旁提醒。

  太傅夫人冷哼一聲:「你以為他真的要找老爺?」冷哼一聲,極為不屑:「被那狐狸精給迷了眼呢!」

  嬤嬤回過神來,擔憂的說道:「夫人,您命人送他去見那位,老爺知曉只怕要對您發火。」

  「他敢麼?」太傅夫人極盡輕蔑。

  嬤嬤頓悟,夫人手中的那張王牌,算是拿捏住老爺的命脈。

  ——

  太傅府門前。

  謝橋與陳氏一同來,走的時候便是與秦驀一同回府。

  兩人站在門口等候陳氏。

  陳氏等著陸貞兒,一同出來。褚明衍到最後,還是不曾趕回來。

  秦驀與陳氏道謝,便偕同謝橋離開。

  謝橋站定,與陸貞兒走到一旁,問道:「一會兒的功夫,姑母怎得走到宴客廳?」

  陸貞兒臉色依舊泛著白,她是險些嚇丟魂兒。

  好在姑母無事,見到父親送姑母回了院子,她也不能停留太久,只得匆匆回來。還是遲了,陳氏等了她好一會。

  「我也不知,回頭送她回院子,人已經不在水榭。我問了,也沒有問出什麼來。」陸貞兒滿面疲倦之色:「郡王在等你,今日勞煩你了。」

  「舉手之勞。」謝橋話落,便見褚明衍騎馬而來。

  陳氏指責他,褚明衍眉頭都不動,看向陸貞兒。

  陸貞兒目光平靜的看他一眼,轉身扶著陳氏上馬車,自己跟著上馬車,不再多看褚明衍一眼。只聽到她知書達禮的為褚明衍開解:「母親,夫君有急事離開,他說儘快趕回來。今日府中出了點意外,宴會散的早,不然夫君也便及時趕來了。」

  「貞兒,委屈你了,這混小子,不知珍惜,日後有得他後悔。」陳氏對陸貞兒愈發滿意。

  褚明衍挑了挑眉,朝謝橋揚揚下巴,「謝了。」

  謝橋抿唇,他該對陸貞兒說。

  秦驀拍了拍她的頭:「走了。」

  謝橋頷首。

  坐在馬車上,謝橋心事重重,她心裡想著陸芷柔的事情。

  「你說徐尚書是不是話本上說的人?」謝橋還在糾結這個問題。

  秦驀睨她一眼,見她一副不說清楚,她會睡不好的模樣。無奈的嘆息:「猜到了,有何可問?」

  謝橋驚訝的睜大眼睛:「真的?」

  可是,徐側妃都二十六了。

  徐尚書與陸芷柔相識,那是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吧?因為,那一年陸芷柔進宮。

  而如今,陸芷柔只有四十二歲,也就是說二人分離之後一年不到,徐尚書便已經成親了?

  「話本結局是假的,當初他們當真私奔了?」謝橋好奇心被勾起來,勢必弄清楚來龍去脈,方才會安心。

  「嗯。」秦驀興致缺缺,他並不喜歡八卦,奈何謝橋一副很想知道的神情,也便將原委道出來:「話本開頭過程都是對的,只有結尾……他們的確是私奔,跳下護城河殉情,被救上來了。陸芷柔與徐尚書已經有夫妻之實,她進宮是不能,前太傅他自然不能讓徐尚書活著,陸芷柔求情,以死相逼,前太傅鐵了心。如今的太傅也為二人求情,前太傅便給了徐尚書一次機會。只要他中榜,便將他榜下捉婿,將女兒嫁給他。只是事情發展,並不太美好。徐尚書考中榜眼,太傅瞧不上徐尚書的出身,說服前太傅,出爾反爾,告訴徐尚書陸芷柔已經出嫁。」

  「徐尚書傷心之餘,險些一蹶不振。他的母親被同鄉的一位姑娘送進京城尋他,徐母為報答恩情,見那位姑娘舉目無親,便讓徐尚書娶了。徐尚書聽聞陸芷柔另嫁他人,斷了念想,也便同意了。而陸芷柔的父親與兄長並未將他們的所作所為告知她,而是說徐尚書始亂終棄,他高中之後,便娶了妻,與她在一起,不過是利用她的家世。似乎陸芷柔受不得刺激,腦子出了問題,一直未曾出嫁。」

  謝橋回過神來,感嘆道:「話本都是來源於生活,生活遠比話本要精彩。」心中也覺得陸芷柔很可憐,遇上這樣的兄長與父親,毀了她一生的幸福:「徐尚書知曉她並未出嫁麼?」

  「嗯。」秦驀端一盞茶飲下:「睡一會。」

  謝橋知道再問他也不會說了,她大致上清楚了,也不多問。掀開帘子,看看馬車行駛在何處,若是快到了,便不睡了。

  忽而,謝橋見到朱氏的身影閃進一家茶樓里。

  「停車。」謝橋可沒忘了,朱氏將她給出賣了!這一筆帳,還沒來得及與她算!

  秦驀睜眼看向她。

  謝橋解釋道:「我見到朱氏了,有帳要與她算!」

  秦驀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緩緩道:「宴會你未吃東西,去茶樓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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