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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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光沖天,大火燒了一天一夜。

  二十石yao材,毀於一旦。

  錦衣衛千戶,看著倉庫里冒著煙,火勢滅了。踩踏在門口,昨日裡滿滿當當一倉庫yao材,盡數化為炭灰。

  饒是冷漠近乎面癱的臉上,浮現一絲絲波動。

  這一場大火,吞噬地是將士一個冬季里所需的yao材。

  即便要補給,將士們仍舊要熬上幾日。

  「人呢?」錦衣衛千戶的聲音,宛如地上厚厚積雪,冷冽刺骨。

  「千戶大人,放火的人被羈押在楊副將營帳中。」

  錦衣衛千戶轉身過去。

  掀開帘子,便見到徐愁生對人拳打腳踢。

  錦衣衛千戶並不阻止,袖手旁觀。

  徐愁生揍累了,一腳踢飛縱火之人。

  縱火之人,傷痕累累,滑出數米遠,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

  徐愁生冷笑道:「不交代?行,掛城門口去!」

  「此案由錦衣衛監查,此人交給我帶回錦衣衛。」錦衣衛千戶開口道:「來人,帶走!」

  地上的人,眼中閃過驚慌,錦衣衛的手段,聞之便令人毛骨悚然!

  坊間傳聞,進了錦衣衛,即便是死人,也能撬開你的嘴!

  不等他張口向徐愁生求饒,供出幕後指使,已經被人用布團塞著嘴帶走。

  徐愁生狠狠皺眉,這錦衣衛太囂張!

  凝思片刻,迅速離開營帳,去往尚書府。

  「嘭——」

  徐愁生一腳踹開書房的門,徐尚書坐在書案後,右手拿著刻刀,左手拿著竹牘,正在刻字。

  聽到響動,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父親,昨日裡錦衣衛帶人清點yao材,我心裡便生疑,是否這yao材出問題。果真,昨夜一場大火給燒盡。好在運氣好,抓到縱火之人,已經給錦衣衛帶走。」徐愁生端起一杯冷透的水灌進去,體內燃燒地一團火似被澆滅。

  徐尚書刻下最後一個字,放下刻刀與竹牘,整理好長案上的木屑,不緊不慢道:「榮親王告御狀,狀告燮郡王與郡王妃謊報yao材數量,利用職務之便,中飽私囊。錦衣衛千戶徹查,將實情呈報,榮親王污衊陷害燮郡王夫婦。」

  徐愁生一愣:「榮親王惱羞成怒,火燒倉庫?」

  徐尚書呵呵笑道:「榮親王跳下旁人的圈套尤不自知,他被罰置辦禦寒冬衣十萬件,可見已經惹怒皇上,如何還會做下蠢事?」即便要燒,也該在錦衣衛千戶去查時燒毀。

  事後再縱火泄恨,愚不可及!

  徐愁生邪氣道:「老頭,或許榮親王也想到這一點,一不做二不休,一把火燒了,栽贓給郡王呢?」

  「滾!」徐尚書隨手拿起一物扔過去。

  徐愁生要接,瞧見是鋒利刻刀,閃身退出去,門一合。

  刻刀沒入門扉三分。

  徐尚書看都不曾看一眼,只看著拿起竹牘,看著上面的字,並不是很滿意,隨手扔進燒得正旺的火盆中。

  輕嘆一聲,便聽徐愁生的聲音,自外傳進來:「老頭,姐夫來了!」

  徐尚書還未開口,便聽到徐愁生的聲音,繼續傳來:「姐夫,父親在裡面。」

  蜀王眯了眯眼,盯著徐愁生身上的甲冑,笑道:「二弟無事,一同進來罷。」

  「不了,我得回軍營。」徐愁生心中如何不知蜀王打什麼主意,無非是見到他在虎衛營,又生出心思來。

  「愁生……」蜀王正待說話,徐愁生已經跑遠了。

  蜀王面上陰沉,站了片刻,推開門,臉上一派溫和:「岳丈,今日我來探望茂兒,他的學業很好,這些年勞您教導。今日,我打算將他帶回蜀王府。」

  徐尚書點了點頭:「他也大了,終究要回去,老夫不多留。」

  蜀王臉上的笑容一僵,徐尚書還是不曾鬆口答應輔佐他!

  「岳丈,虎衛營失火,你有何見解?」蜀王是來探口風,徐愁生定是審問出東西,徐尚書應該知道什麼。

  徐尚書抬眼,看向蜀王,嘆聲道:「老夫並無見解,生兒也不知,人被帶到錦衣衛。」

  蜀王目光一暗。

  「老夫送你一句話,以你如今處境,早些帶著妻兒回封地。老夫並無多大本事,他日新皇登位,力保你們性命無憂。」徐尚書看著蜀王眼底閃過陰鷙,搖了搖頭:「茂兒你帶回去,今後若是為朝堂之事而來,老夫一概不見。」

  蜀王心中冷笑,徐元任坐到尚書位置,少不得他的功勞。

  如今,他正是用人之際,徐元任卻是與他劃清界限!

  蜀王眼底迸發出狠色:「岳丈這是篤定本王與大業無緣?」

  「你大勢已去!」徐尚書淡漠道。

  蜀王拳頭緊握,徐元任這是看不起他!從來不曾想過要扶持他!

  心中冷笑一聲,走著瞧!

  定有他後悔的一日!

  蜀王道別都不曾,拂袖離去。

  徐元任望著大開的門扉,花白的頭髮,如霜如雪,映襯著他精睿雙目透著蒼涼。

  「老頭,你不怕姐夫對付你?」徐愁生倒掛在懸樑上,一頭墨發如瀑垂落,心中著實好奇,父親既然不願扶持蜀王,為何將大姐嫁給蜀王為側妃?

  如今蜀王心中生怨,只怕大姐的日子難過。

  父親不擔心?

  「蜀王子嗣不豐。」徐尚書並不擔心女兒艱難,蜀王只有茂兒一個子嗣,憑這一點便不會對茂兒生母如何。冷眼斜睨徐愁生一眼,不勝其煩:「滾罷!」

  「您還未告知孩兒,誰放的火。」徐愁生篤定,他父親知曉。

  「不會是榮親王。」徐尚書說罷,便見徐愁生一陣風似的離去。沉吟片刻,換上官袍,進宮面見明帝。

  ——

  果然,徐愁生離開尚書府,外頭便在傳,燕王火燒虎衛營yao材!

  抓耳撓腮,也想不明白,這事兒怎得與燕王牽扯到一塊?

  謝橋也在意料之外,卻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但是,她不相信,此事能與榮親王脫離關係!

  昨日,他損失慘重,豈會善罷甘休?

  是以,燕王被榮親王利用!

  燕王——

  謝橋眸子半眯,只怕對秦驀痛揍他一頓,懷恨在心罷?

  只是,他未免太蠢了?

  節骨眼上,火燒yao材!

  「失望了?」秦驀捏著她的手指,粗礪的手指刮著她的指腹,一股酥麻的感覺,似乎順著指尖蔓延至心口,心顫了顫。謝橋抽出手指,斜睨他一眼道:「並不。」

  她心中更想要是榮親王,以他的謹慎,顯然是不可能。

  但是,燕王也不差!

  左右燕王是要處理的。

  榮親王這一顆棋子倒是選得妙,只怕這些人中,沒有人比燕王更對他們痛之入骨。

  秦驀低笑一聲:「那便好。」

  謝橋一個激靈,瞪著秦驀:「你乾的!」

  嚓!

  虧她以為倉庫失火,算計的是榮親王,與他心照不宣一笑。

  卻未曾料到,她會錯意了!

  轉瞬,謝橋便悟出秦驀的用意。

  只怕知曉內情的人,誰都會認為是榮親王算計燕王!

  燕王勢必會反撲。

  淑妃定會在明帝耳邊吹枕邊風,明帝本就對榮親王生疑,淑妃一鼓吹,榮親王只怕討不得好。

  秦驀笑而不語。

  謝橋便知他這是默認了。

  靠在他的懷中,分析著燕王與榮親王對上,誰會占上風。

  秦驀似窺出她心中所想,淡聲道:「榮親王。」

  謝橋翻他一眼,榮親王與燕王相鬥,她是樂見的。比起燕王來,榮親王更懼威脅。而且,也更可恨!

  「想幫他?」秦驀看著謝橋眼底湧現的光芒,手指梳理著她散落的青絲。沉聲道:「不可。」

  謝橋搖了搖頭:「我為何要幫?燕王敗,說明他是弱者,想要角逐皇位,連對付榮親王的本事都無,留著作甚?不如早點淘汰,我也好省點心。」免得擔心燕王何時對她使陰招!意味深長道:「我就想添柴加火罷了。」

  「這一點,可以滿足你。」秦驀托扶著她的頭讓她坐起來,身上的錦袍光滑如緞,並無半點皺褶。「今夜我怕很晚才會回府,你莫要等我。」

  謝橋頷首。

  秦驀卻是盯著她,不曾動。

  謝橋心中無語,腹誹兩句,終究是爬起來,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一下。

  「明日准許你去醫館。」秦驀漆黑的眸子裡一片柔和,取下斗篷,便聽到藍星站在門口道:「主子,宮中來人,請您進宮。」

  「我明日不出府,你快去忙,不必管我。」謝橋眸光一閃,似想起什麼,喚明秀進來伺候她更衣。

  明秀進來,服侍謝橋穿戴好

  「藍星呢?」謝橋有事吩咐藍星去做。

  「與郡王一同離府了。」

  謝橋點了點頭。

  ——

  秦驀腳步穩健,走出府門。

  藍星牽著馬過來。

  秦驀翻身上馬,揚鞭策馬而行。倏然,瞧見裹著灰色大氅的男子,肩上挎著包袱,站在門口叩響府門。

  劍眉一揚,便見府門打開,男子自袖中拿出一枚木牌。

  秦驀緊盯著男子手中的木牌,目光如炬,幾乎要鑿穿一般。

  門仆領著男子入內。

  藍星認出來了,解釋道:「那位男子是主母學生,您禁止主母出府去醫館,主母便挑選天賦異稟之人,留居府中授課。」

  秦驀劍眉緊蹙,留居府中?

  「你留在府中。」秦驀丟下這句話,眉眼中閃過寒星子,策馬而去。

  藍星嘴角一勾,主母果真是主子的克星。

  腳下生風,去往無字樓,便見謝橋在偏廳接待魏青。

  謝橋考校魏青學問,隨即帶著他去yao房辨認。

  一番交流下來,謝橋對魏青愈發滿意看重。

  走出yao房,謝橋吩咐藍玉帶著魏青去西院安排一間廂房給他住下。

  藍星對這個安排很滿意,西院離無字樓有一段腳程,疾走也得一刻鐘。

  主子大約不會有意見。

  「藍星。」謝橋站在藍星面前,看著他冷漠的臉上奇異的露出一絲笑,如何看都透著詭異,皺了皺眉:「今兒個刮的是春風?」

  藍星一怔。

  謝橋打趣道:「今兒個若不刮春風,藍星怎會露出這般輕柔的笑?」

  輕柔?

  藍星抖了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主母,屬下是因為替主子高興。」藍星隨口胡謅:「您不出府,主子今後便不必時刻擔憂,怕您走路會摔跤。認親傳弟子,在府中授課,甚好。」

  謝橋見藍星一本正經,胡說八道,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他難得說一句這麼長的話,

  謝橋挑眉道:「你確定你主子會高興?」

  藍星臉上的笑僵滯住,主子離去前的神情,似乎不大好。

  驀然,記起容姝,不過在府中住一日,主子便將人給送走了。

  謝橋道:「你去給我找一具無人認領的屍體來。」

  藍星猛然盯著謝橋,似乎覺得自己聽錯了。

  謝橋重複道:「每隔五日找一具。」頓了頓,補充道:「新鮮的,臭的不要。」

  藍星確認謝橋是認真的,並無說笑,神色古怪的點頭。

  謝橋考校過魏青,他會簡單的縫合術,她教的也很快的掌握,甚至回去後也運用上,她要看看他解剖一次,好透徹了解他懂多少。

  藍星答應謝橋,並未立即行動,而是要告知秦驀,他點頭之後再把那東西給弄進府里來。

  翌日。

  謝橋醒來的時候,藍星已經將那東西弄回府里來。

  謝橋滿意的點頭:「辛苦了。」

  藍星嘴角抽搐,「主母,屬下弄到荒院去了。哪裡簡單收拾,還算乾淨。」

  謝橋頷首,藍星這副表情,像極怕她會安置在無字樓。

  匆匆用完膳,便讓明秀去請魏青去荒院。

  藍星一直守在外面,等了大約兩個時辰。主子說,每日只准許她抽出兩個時辰,還未結束,強制結束。

  時辰一到,藍星便敲門,打算推門而入,門突然打開,只見謝橋面色紅潤,她身後的魏青臉色慘白如紙,仿佛風一吹便會吐。

  謝橋踏出屋子,魏青疾行幾步,實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嘔吐。

  謝橋皺眉,聽到魏青的嘔吐聲,她胃裡翻湧。

  明秀取出一方乾淨的白巾,倒出一顆梅子,遞到謝橋的嘴邊。

  謝橋含著梅子,酸味兒壓住胃裡的翻湧。

  「藍星,裡面的東西處理乾淨。」謝橋交代清楚,便吩咐明秀去備熱水,她得淨身。

  魏青擦拭嘴角穢物,歉意道:「我第一次有些不適,下一回不會了。」

  謝橋不以為然:「我第一次的時候,也吐了,多幾回適應便不會了。」

  明秀遞給魏青一顆梅子。

  魏青一怔,看向謝橋。

  謝橋眼裡漾著溫和的笑意。

  魏青雙手捧著明秀遞過來的帕子,目送著主僕二人離開,目光里神色複雜。

  似乎,比傳言中親和?

  看一眼手中的梅子,緊緊攥在手心裡。

  腳翻開積雪,手一松,梅子落在地上,腳一動,積雪覆蓋。

  頭也不回的去往西院。

  ——

  燕王罪名被坐實,三日內補齊二十石yao材,禁足在燕王府,他掌管一應職務,由太子接手。

  書房內,傳來一陣『噼里啪啦』地聲響。

  太子雙目猩紅,手掌被劃傷,鮮血滴落在地上,毫無所覺!

  榮親王!

  他與榮親王無冤無仇,陷他不義!

  好不容易,他在朝堂地位與太子平分秋色,卻因為蘇素馨一事,致使他斷了丞相這有力的臂膀!

  養傷期間,父皇安排太子代為執政,他做的可圈可點,聲望漸高,原本向他靠攏的大臣,有靠向太子的趨勢!

  而今,他被榮親王利用,皇上剝奪他的職務,由太子代為執掌。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他離儲君的位置,越來越遠!

  嘭——

  燕王一拳砸在長案上,面目猙獰。

  這時,莫四將一封信拿進來。

  燕王拆開,看完裡面的內容,大笑幾聲,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隨即,寫完一封書信,命莫四送進宮。

  淑妃拿到信,眼底閃過陰霾,冷笑一聲,將信扔進火盆里。

  端坐在銅鏡前,由宮婢裝扮,隨即,乘坐肩輿去往興樂宮。

  明帝不見淑妃。

  淑妃跪在雪地里,明帝不見,她便不起。

  半個時辰過去,淑妃的膝蓋一陣刺骨的痛,雪水滲透層層裙擺,冷透骨頭。

  劉公公自內殿出來,站在淑妃面前:「娘娘,皇上請您進去。」

  淑妃臉色蒼白,腿已經凍僵,顫聲道:「多謝公公。」

  宮婢攙扶著淑妃起身。

  走進興樂宮,暖氣撲面,淑妃打了寒顫。

  明帝看著淑妃的模樣,冷聲道:「何事?」

  淑妃撲通跪在地上,眼圈通紅,淚水成串墜落:「皇上,昭兒做的事情,該罰,臣妾無顏為他求情。只是,有一事要向您稟報。」淑妃渾身顫抖,膝蓋上鑽心的痛,又生出鑽心的癢,極為難受。咬牙道:「皇上,您被榮親王蒙 你現在所看的《國色醫妃》 第一百八十四章 自縊只有小半章,要看完整版本請百度搜:香滿路言情 進去後再搜:國色醫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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