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不要我,把我送別的男人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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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陽被謝橋看得心生尷尬。

  「沒有算了。」蘭陽低垂著頭,這是下下策。

  謝橋端著桌子上冷卻的雞湯,舀了兩勺吞入腹中。

  抬眼看著蘭陽蒼白的臉色,輕輕嘆一口氣。

  這東西,她真的沒有。

  望一眼窗外,大雪紛揚,「多坐一會,雪停了回去。」

  蘭陽也暫時不想回去面對柳自清,點了點頭,捧著熱茶出神。

  謝橋卻是想不通,柳自清對蘭陽是極在意,這麼晚的天,又下著大雪,柳自清也放心蘭陽一個人出府?

  蘭陽似乎知道謝橋心中所想,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氣,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他不知道我出府。」

  謝橋看了她半晌,搖了搖頭。

  她與柳自清之間的矛盾,癥結在她的身上。

  柳自清不是不願意碰她,而是怕有一日,她會後悔罷?

  「你與他不在一個步調,他願意聽你說的時候,你不說,等他心灰意冷的時候,你才肯和他說。有時候,就是一丁點的差距,釀出許多陰差陽錯的誤會。」謝橋語重心長的說道:「他心裡終究是在意你,有話,好好說。」

  蘭陽突然開口道:「他不信。」

  謝橋迷茫不解的看著她。

  「他不信我喜歡他。」蘭陽苦澀一笑,她如今方才看透自己的心,對褚明衍執著許多年,不過是心中不甘所致罷了。

  早在翰林院見到柳自清的一幕,或許他的身影便印在她的心裡。

  只是,她一直不曾正視過自己的心罷了。

  「我覺得自己很糟糕,褚明衍那一段感情弄得一塌糊塗,與柳自清也是一團糟。」蘭陽渾身透著疲倦,靠在椅背里,屋外呼嘯的風聲似乎無孔不入,自縫隙中吹入,冷的她打了冷顫。

  「宮宴里你對柳自清的表白,換做我是他,我也不信。」謝橋放下瓷碗,「蘭陽,你們之間有誤會,所以,好好與他談一談。柳自清並非你想的那般冷漠無情,他……可能和秦驀一樣,不善表達而已。」

  蘭陽一怔。

  這時,暗衛悄無聲息出現在屋子裡,放在一個紙包,瞬間又消失無蹤。

  蘭陽皺緊眉頭,環顧一眼屋子,並不見有人,臉上陣陣發熱:「我們說的話,他們聽不見?」

  謝橋笑而不語。

  蘭陽瞪謝橋一眼,頓時覺得不自在。

  謝橋拿著紙包放在手裡,放在鼻端預備嗅一下,突然想起有孕在身,這種東西還是不沾的好。遞給蘭陽,輕咳一聲道:「量多傷身,你自己掂量著下手。」

  蘭陽臉色瞬間通紅,一想到這個女人喊暗衛給她整這藥,一口老血哽在喉間。

  如果能夠讓人去辦,她早就吩咐下人去了,哪裡用得著問她拿藥?

  「行了,都要做了,有什麼抹不開臉的。」謝橋瞧著蘭陽難為情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幾聲:「我讓人送你回去。」

  蘭陽回過神來,原來她留下自己,是為了成全她?

  捏緊手指,只覺得手裡捧著燙手山芋。

  既然想出這個法子,那就不會退縮!

  蘭陽道謝,裹著斗篷,消失在雪夜裡。

  謝橋站在門口,看著她的身影在夜色里凝聚成一點,最終消失在視野里,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與柳自清的關係,的確僵持到一個死角。

  需要打破,重新建立。

  身後一熱,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中,謝橋猛然回頭:「你怎麼進來的?」她起身的時候,他明明不在屋子裡。

  「我一直都在。」

  「……」

  謝橋估摸著,蘭陽知道她算計柳自清的主意,被秦驀聽了去,會不會氣得吐血?

  「你今後少與蘭陽在一起。」秦驀格外認真的說道。

  謝橋不解:「為何?」

  秦驀頓了一下,抿唇,似在組織措詞,「反正不准與她在一起。」

  謝橋看他一眼,「霸道!」推開他朝內室走去。

  秦驀眉峰緊蹙,「她想法有問題。」

  謝橋腳步一頓,突然領悟到他為何不許她與蘭陽在一起,歸根究底,蘭陽對付柳自清的法子。

  伸手,拽著他的衣襟,往前一拉:「你說,當一個男人對女人失去信任,如何才會重新信任?」

  秦驀被問住了。

  「你不知道?」謝橋擰緊眉心:「你設身處地想一想。正好,我也好記下,日後你對我失去信任,我心中也有個底細。」

  「我最重要。」

  謝橋怔愣住,半晌,才品出他話中之意。

  在她心中,他最重要。

  突然明白過來,柳自清怕是認為在蘭陽的心中,褚明衍最重要。

  所以,並沒有信心,蘭陽真的喜歡他。

  畢竟,撩撥柳自清之後,褚明衍回京,蘭陽的作為,的確夠讓柳自清心寒。

  莫怪不信任她。

  秦驀見她走神,捏著她的下巴抬高,仰望他,「想什麼?」

  謝橋扯唇一笑,踮起腳尖親上他的唇,似乎還不滿足,微微張嘴喊住他的下唇,稍稍用力吸吮著,來回輾轉廝磨。

  「嗯,你最重要。」

  秦驀扣著她手腕的手一緊,向來自持的他,在她的撩撥下呼吸加重。按著她的後腦勺,吻回去。

  ——

  翌日,謝橋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明秀伺候她起身,盯著謝橋將早膳吃乾淨,方才撤下去,遞上一杯清茶。

  謝橋漱口後,問道:「郡王不在府上?」

  心裡思索著秦驀去了軍營,大約要天黑才回府,她可以在秦驀回府前,去一趟醫館。

  「嗯。」明秀瞧出謝橋那點小心思,笑道:「郡王妃,您死了這條心,昨兒個您去醫館未曾用午膳,今兒個郡王特地叮囑,他中午回來陪您一道用膳。」

  「……」

  她就知道!

  事情不可能這麼快揭過去!

  含恨地趴在榻上,泄憤似的狠狠捶幾下!

  眼下已經快用午膳了,去醫館哪裡還來得及?

  她敢保證,她現在出去,被秦驀逮著了,日後他去哪裡,都會拎上她!

  「一失足成千古恨!」謝橋嘆息,今後秦驀拘著她在府中用膳,她哪裡有那麼多的時間消磨?

  想了想,咬牙道:「藍星,你告知郡王,讓他去醫館與我一同用膳。」

  藍星門神一般,守在門口,巋然不動。

  謝橋突然覺得這十個月很漫長!

  她待在府里會長蘑菇。

  「郡王妃,燕王妃請您去給她請脈。」半夏進來,將拜帖給謝橋。

  謝橋淡掃一眼,無精打采地說道:「不去。」

  她都和燕王撕破臉,還去做什麼?

  半夏突然湊到謝橋耳邊道:「聽說燕王妃在院子裡滑一跤,動胎氣了,流了許多血,不知能否保得住。」

  謝橋抿唇,不必想,也知道,定是太子的手筆。

  燕王想要太子妃絕子,所以太子以牙還牙。

  多少與她有點關係,但是主要原因出在燕王身上。

  她此時有孕在身,不宜攪合進去。

  「推了。」謝橋很理智,她此刻給燕王妃護住胎兒,里外不是人了!

  燕王已經撕破臉,又得罪太子。

  她如今不想參與到他們之間的鬥爭去,安穩生下孩子方才是要緊的事。

  「是。」半夏拿著拜帖離開。

  謝橋望著屋檐上綴著晶瑩剔透的冰凌,心不在焉,她可以強迫藍星去醫館,秦驀奈何不得她,藍星遭殃。她得想個法子,讓秦驀鬆口。

  秦驀回來的時候,謝橋坐在窗前,趴在窗台上,拉扯盆栽上的綠葉,已經禿了,只剩下枝幹。

  腳步一頓,秦驀走過去道:「不開心?」

  謝橋仿若未聞,眼珠子都不轉動一下。

  「很想出去?」

  「你允許麼?」謝橋並未轉頭看他。

  秦驀抿唇,緘默不語。

  她坐著不動。

  他站在她身後巋然不動。

  明秀端著膳食進來,一一擺好。

  秦驀幾不可聞的嘆道:「用膳了。」

  「我不餓。」

  「不准任性。」

  「真的不餓,吃了睡,睡了吃,我又不是豬,哪裡吃的下這麼多?」謝橋不耐煩的推開他,「我餓了自己吃。」

  秦驀面色一沉,卻也沒有多勸,站在她身後。

  屋外的雪,下了停,停了下。

  楊副將也來催秦驀好幾回。

  秦驀不為所動。

  似乎謝橋不吃,他也不吃。她不動,他也不走。

  謝橋的這個位置,清楚看到楊副將在外面急的如熱鍋上地螞蟻團團轉,素白平整的雪地,被他糟踐成滿地污雪。而她身後的男人,淡定從容。

  比耐心,她比不過他。

  謝橋雙手撐在窗台上,正準備起身。

  身後傳來動靜,秦驀轉身大步離開。

  楊副將見到秦驀出來,高興得差點哭了,一個糙漢子,激動地手足無措,朝她窮身鞠躬,眼底感激之情顯而易見。

  謝橋手心收緊,怕是真的有重要地事。

  一瞬不瞬望著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快步離開,地上留下深深的腳印,頃刻間,被大雪覆蓋。

  良久,謝橋反應過來,他忘記穿斗篷。

  「藍星,你給郡王送斗篷去。」謝橋心裡一點都不好受,作妖逼迫他妥協,可折磨到他,並不是滋味。

  得!

  她在自我折磨。

  望著桌子上的菜,冷了撤下,換上新的。已經不知換了多少次,依舊冷了。

  拿起桌子上的一碟糕點,塞在藍星的手裡:「你告訴郡王,我吃了。」

  藍星端著碟子,不動。

  「我不會再作妖。」謝橋心想,秦驀未妥協,她妥協了!

  藍星掃她一眼,似乎在確認,在謝橋的怒視下,匆匆離開。

  謝橋站在門口,等著藍星回來。悠揚的目光落在掛在木架上的斗篷,嘴角微揚,透著諷刺。

  她果真任性!

  明秀端著膳食過來的時候,謝橋一言不發,坐在桌前,認真地用膳。

  藍星回來的時候,帶著秦驀的話來。

  「郡王妃,郡王說您晚膳前回府即可。」

  謝橋手一頓,擺了擺手,終究有些意興闌珊。

  抹了抹唇,喝一口水,爬到床上睡覺。

  整個無字樓,被低氣壓籠罩。

  ——

  話說,蘭陽手裡揣著謝橋給的藥,離開郡王府。

  大地一片白茫茫,映照天地間一片亮光,仿佛永遠沒有黑夜。

  郡王府大門緊閉,蘭陽撤回視線,有一刻,她想要留在這裡,不回去。不去面對冷然毫無溫度的屋子裡。可,那是她終究要回的地方。走了幾步,倏然,腳步一頓,目光落在馬車旁那道身影。

  柳自清披著銀狐大氅,姿態悠然站在馬車旁,雪光映照下,風姿卓然,宛如雪中霜花。

  聽到身後動靜,緩緩轉過身來,見到蘭陽的剎那,面上含笑,朝她走來。

  蘭陽看著柳自清,一步一步朝她而來,一身雪衣隨著步態搖曳,更襯得他俊雅容顏,高華若雪,不禁微微失神。

  他來接她了?

  「回府了。」柳自清在蘭陽面前停下來。

  蘭陽捏緊手心,她是衝動下離開柳府。那時候他躺在榻上翻閱古籍,她湊過去發現是正是那本野史,見他盯著她註解的字體上,便想要奪回書籍。

  哪知他避開了,她一個不慎,跌進他懷中。他身上散發著幽暗冷香,鬼使神差,她便親上他的唇。

  他似乎也有所意動,二人痴纏在一起。

  最後的關頭,他抽身而去,門扉被他重重摔上。

  他生氣了。

  她心中委屈,連日來雪珂纏著他,即便他不理會,雪珂也不氣餒,形影不離,她心中悶得慌,所以來找謝橋。

  哪知,他會過來接她。

  望著他伸過來的手,蘭陽眼睫微微顫動,手裡的那一小包藥粉,捏得更緊幾分。

  「你怎得來了?」蘭陽手指攏緊身上的斗篷,他專注的望著她,在他面前耍不了小動作。而若是遞出左手,與他遞出的左手不順,必定會令他生疑。微微咬著唇,她不握著他的手,必定又會令他誤會。

  進退維艱。

  柳自清目光微暗,她咬唇,便是有為難之事。

  「你為何不抱我?」蘭陽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成親以來,你都沒有抱過我。」

  柳自清眼中布滿詫異,一閃而逝。

  蘭陽張開雙臂,等著他接下來的舉動。雖然是為了化解她的處境,急中生智,可這會兒,心中卻是極為期待。

  「自清,我們是夫妻……」

  蘭陽話未說完,被他抱進懷中。

  蘭陽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懷中。

  一路上,相顧無言。

  到了柳府,蘭陽亦步亦趨,跟在他的身後回到屋子裡。

  碧蓮見到蘭陽,淚水掉下來:「少夫人,奴婢去打熱水,您就不見了,嚇壞奴婢了。」

  蘭陽拍了拍她的後背,看向柳自清。

  柳自清解開大氅掛在屏風上,去往淨室。

  蘭陽目光微微一閃,示意碧蓮出去。

  碧蓮搖頭,不肯走。

  「我有話與姑爺說。」蘭陽咬了咬唇,眼底閃過一抹堅決:「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許進來。」

  「少夫人……」

  「這事關我的幸福。」

  碧蓮方才紅著眼出去。

  蘭陽聽到淨室里有動靜,柳自清還未出來。捏著手心裡的藥,仿佛滾燙灼手。心口撲通撲通兇猛的跳動。吞咽一口唾沫,蘭陽壓下心口的慌意,揭開茶蓋,手指發抖的拆開紙包,將藥粉倒進去。

  「蘭陽。」柳自清悄無聲息站在她身後喚一聲。

  蘭陽嚇得手一抖,茶蓋『嘭咚』發出聲響,蓋在茶壺上。手忙腳亂將小紙包揉成一團,丟在桌子下面。

  「你走路怎得沒有聲響?」蘭陽面色隱隱發白,拍著心口,劇烈的心跳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柳自清的目光若有似無掃一眼桌底,溫和道:「嚇到了?」

  蘭陽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柳自清坐在榻上,招手道:「過來。」

  蘭陽緊張地咽了咽唾沫,眼角餘光掃一眼茶壺,斟茶,端起茶杯。大約是心虛,手指控制不住地顫抖。

  蘭陽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神,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意:「喝杯熱茶暖暖身。」

  柳自清目光落在眼前的茶杯上,眸子裡逐漸深邃。

  蘭陽心中一顫。

  柳自清掃一眼桌上的茶壺,並未接過去。淡淡的說道:「蘭陽,你可有話要與我說?」

  蘭陽端著茶杯的手指骨發白,緊緊盯著他幽邃的眸子,緊咬唇瓣。

  柳自清極有耐心,等著她開口。

  蘭陽覺得他似乎洞察一切,自己站在他的面前,仿佛跳樑小丑一般,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心裡突然躥上一股邪火,冷笑道:「你知道的,對麼?」

  柳自清默然不語。

  蘭陽緊張的心,突然之間,平靜下來。看著柳自清淡然地毫無表情的臉,心裡一片蒼涼。

  「在你心裡,我究竟算什麼?」蘭陽眼眶發熱,一股酸澀湧上鼻端。

  她太卑微,也太卑鄙,需要用這樣一個手段,得到他——她的夫君!

  「蘭陽……」

  「柳自清我受夠你了!你若是在意褚明衍,不信我喜歡你,這麼在意,為何要娶我?你不願意碰我,是嫌棄我髒麼?」蘭陽說到心酸處,淚水落了下來,說到這個地步,斷然不可能打退堂鼓,哽咽道:「無論是你休我,還是繼續生活在一起,今天我都要一句明白話。你若是還放不下心中芥蒂,那麼我們便和離,你休了我也可以,我無法忍受你對我的冷漠,無法忍受貌合神離的婚姻。你願意接納我,我們便做真正的夫妻。」

  柳自清維持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猙獰的青筋顯露他此刻在極力的隱忍。

  蘭陽見他無動於衷,心跌倒谷底,話已經攤開說,她便奔著要一個結果而來。

  不論是和還是離,她都要一句話。

  褚明衍,是橫在他們之間的一個屏障。

  令他們生出隔閡。

  而深深扎刺在他心裡的那根刺,能不能拔出就在此一舉。

  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

  蘭陽受不了令人崩潰的沉默。

  這時,柳自清忽而起身,並未看她一眼,朝門外走出。

  他還在逃避!

  蘭陽捏著茶杯的手,驟然一緊,大力的恨不得捏碎。一股血氣湧上心頭,仰頭將一杯茶水飲盡。

  「啪嗒——」

  柳自清察覺到她的舉動,面色陰冷的揮落她手裡的茶杯。

  「我喝了。」

  柳自清渾身散發著駭人的冷氣,捏開她的下巴,厲聲道:「吐出來!」

  蘭陽下頷被他捏得生痛,猛然推開他:「別自欺欺人了,已經下肚的東西,哪能說吐就吐得出來?」目光發狠地盯著他,冷聲說道:「柳自清,你不要我,你就把我送到褚明衍床上去!」

  柳自清眼底充斥著陰煞之氣,暴怒地恨不得撕了她。

  蘭陽看著他,冷冷地笑幾聲,趁著還有一絲清明,搖搖晃晃朝外走去。

  手腕一緊,被柳自清扣住,力道大得仿佛要被他被捏碎。

  「痛——」

  一陣天旋地轉,蘭陽撞進柳自清懷中,抬頭看他,腰被他緊握住,後背狠狠撞擊在冰冷的榻上,痛呼聲還未出口,唇瓣被他含住,吞沒在唇齒間。

  蘭陽怔怔的看著他,烏黑的眸子裡一片水潤,蒙上一層薄薄的煙霧,朦朧中閃爍著詫異。

  柳自清看著她無辜的眼睛,眼眸瞬間幽邃。

  她渾身滾燙,宛如抱著一個火爐。

  身體裡的火熱感,猛地躥上來,燒心燒肺。

  兩條雪白的手臂纏繞上他的脖頸,蘭陽伸出舌尖,細細的舔過他柔軟的薄唇,探進他的口中,柳自清渾身緊繃,咬住她的唇,不輕不重,狠狠糾纏,空氣稀薄,鼻息間都是彼此的溫熱而急促的氣息。

  蘭陽被他吻的暈頭轉向,軟軟的被他束縛在身下。

  熱,很熱。

  一波一波的熱浪洶湧而來,緊緊的抱著他,汲取著他身上一抹涼意。

  忽然,柳自清鬆開他她,蘭陽一臉迷茫地看著他。

  「自清,抱緊我……」蘭陽被身體裡橫衝直撞的熱流給逼瘋,眼前只有他模糊的疊影,拉下他的脖子,啃著他的唇,毫無章法地開始親吻、索取那一抹甘冽的清泉。似乎還不夠,雙手撕扯他身上的衣裳,在他脖子上抓出幾道抓痕也尤不知。只知道還不夠,還想要更多,急切而渴求。

  柳自清被她毛毛糙糙地撞上來,生澀而迫切的親吻著他,吻到她自己也透不過氣來。

  驀然,脖子一痛,她尖利的指甲滑過,緊接著,她張口咬上來。

  柳自清渾身肌肉瞬間緊繃。

  蘭陽在他耳垂上舔咬一下,柳自清整個人都僵硬起來。

  「自清,自清……」

  蘭陽覺得心裡空蕩蕩,說不出地感覺,只知很難受。

  柳自清看著她散亂的衣襟,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刺激地瞳孔一緊。

  蘭陽褪下他身上的衣裳,不規矩的亂動。

  柳自清的神經繃到極限,呼吸不受控制地紊亂了。

  一向淡然的眸子裡,又深又沉,像有兩團火焰在燃燒。

  瀕臨失控的邊緣,柳自清大力握著她亂動的手,聲音隱忍而沙啞:「蘭陽,知道在做什麼?」

  「自清,求你,不要停,別不要我……」蘭陽難受得蜷縮在他的懷中啜泣。

  「轟——」

  柳自清的理智在這一刻崩塌。

  屋子裡的燭火,燃燒一夜。

  碧蓮裹著厚重的棉襖,蹲在門外,聽到裡面激烈的聲響,由最初的擔憂,到最後的面紅耳赤。

  屋外透亮,蘭陽眼睛微微睜開,抬頭看著他線條柔和的面龐弧線,想起昨夜的凌亂與激情,面色臊紅。

  酸痛的身子,被他緊緊的抱在懷中。蘭陽一動也不敢動,怕動了,驚醒他,所有美好的一切,都想泡沫一般破碎。

  可,終究是忍不住,伸手搭在他的腰間,輕輕抱住他。

  他的呼吸,依舊是均勻地,蘭陽鬆一口氣,面頰緊貼在他的胸口,心裡莫名地很安穩。

  他醒後的一切,她所要面對的,這一刻都不想去想。

  卻不知,在她的手抱著他的那一刻,柳自清的雙眼緩緩睜開,眸子裡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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