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做我的女人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謝橋與柳氏來的時候,柳是清已經等候多時,桌上的一盞茶水飲去多半。

  他一身月白鑲銀絲暗紋錦袍,濃墨般的劍眉斜飛入鬢,眼眸細長澄澈,絲絲笑意自眼中蕩漾開。站起身,恭迎柳氏,雙手作揖道:「姑母。」目光一轉,淡淡落在謝橋身上,一掃而過,垂眸拱手作揖。

  謝橋嘴角含笑,側首望向柳氏。

  柳氏臉上笑容不變,心中微叱一句呆子,向謝橋介紹道:「我侄兒柳是清。」轉而對柳是清道:「夫家侄女兒容華。」

  柳自清目光清淡,點了點頭。

  謝橋禮貌的點頭。

  柳氏捏著娟帕的手一緊,臉上的笑容僵了僵,這二人若沒有自個在,怕是坐上半日也沒有兩句話。忙與謝橋坐下,開口道:「今日休沐?」

  「告假半日。」柳是清答道。

  柳氏柳眉一擰,她早已叮嚀他今日空出來,如今天氣晴朗,用完膳後,也能踏青賞景。

  這半日裡,能如何了解對方?

  「為何半日?」

  柳是清一板一眼道:「修撰史文。」似乎明白他這樣回答不妥,補充道:「皇上明日要。」

  謝橋見柳氏不滿,淺笑道:「公務要緊。」

  謝橋識大體,並未因此對柳是清不悅。柳氏心裡方才好受,倒覺得柳是清若能將謝橋娶回府中是他的福氣。娶妻當娶賢,他不善言談,不懂婉轉迂迴,謝橋理解自是好事。

  柳是清抬眼,看謝橋一眼,垂頭捧著茶杯。

  柳氏輕嘆一聲,頗為無奈的說道:「他少時學業被我大哥逼迫的緊,少與人往來,不善言談。雖是如此,但也體貼善解人意。家中也沒有小妾、通房……」

  「有通房。」

  柳氏一怔,大哥分明說沒有!

  「昨日裡二嬸娘送來。」柳是清淺飲一口熱茶,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哥喜歡,我送給他了。」

  柳氏面色微變,她二叔只有一個兒子,訂下婚約後,突然暴斃而亡。二叔一合計,便讓大哥兼祧兩房,迎娶二堂哥的未婚妻。柳是清是大哥的二子,卻是大房所生。

  明知她替柳是清議親,二夫人這時送通房,分明是不安好心。

  好在柳是清木訥,卻不傻。

  「你呀!」柳氏橫睨柳是清一眼,轉而與謝橋解釋一番柳家的情況:「他大哥是二房夫人所出。」

  謝橋失笑,二夫人估摸著當他是個傻的,可以隨意拿捏。柳是清議親之際送通房,若是女方得知,親事怕是不成。若是親事成了,成親之後,二夫人還可拿此事挑撥離間。

  可惜,她算計柳是清,轉眼柳是清將人送給她兒子去了。

  不由得打量起柳是清,話不多,有主見,不懦弱,不迂腐,倒也符合她擇偶條件。

  只是,還需繼續了解一番。

  柳氏一直觀察謝橋的神色,察覺到她細微的變化,抿唇一笑,藉故離開,留下二人獨處。

  柳是清似乎早有預料,轉而拿起擱在身旁的筆墨紙硯與一本典籍,抬眼看向謝橋:「介意麼?」

  謝橋一怔,莞爾一笑:「請便。」

  柳是清埋頭奮筆疾書,突然,將一本書遞給她:「你隨意看看。」

  謝橋接過來,看著書面上『野史』兩個大字,不禁愕然。似乎沒有想到他看著一本正經,還會讀野史,不過打發時間倒是可行。

  似乎覺察到謝橋心中所想,柳是清淡淡道:「正史、野史有真有假,不必多想。」

  謝橋倒也認可,正史是勝利者的史詩,野史將不能記載在正史里的事編撰為野史,卻大多也是虛構。

  柳氏回來的時候,便看見二人,一人埋頭苦寫,一人捧書自讀。

  心頭怒起,卻又深知柳是清的稟性,化為無奈。

  謝橋讀的津津有味,聽到動靜,便知是柳氏回來,合上書,放置在手邊:「時辰不早,不如回府罷?」

  柳是清將東西收拾好,方才道:「先用膳。」

  「對對對,先用膳。」柳氏按住將要起身的謝橋,張羅著店小二上菜。

  掌柜一臉歉疚的說道:「幾位客官,真是不好意思。這個雅間早被人訂下,原以為你們只是吃茶,便安置進來……不如這樣,今日的茶水點心權當贈送。如何?」

  柳氏變了臉色,正要與掌柜爭執一番,被謝橋拉住。「二嬸娘,凡事先來後到,既然已經見過面,不一定非要用膳,我們改日再約?」

  柳是清不顧柳氏的叮囑,仍將公務帶到酒樓,只怕當真是很著急。

  柳氏聽聞謝橋改日再約,便知她對柳是清還算滿意,心頭一喜,連忙應承下來。

  謝橋踏出雅間,撞入一道視線,抬眼望去,只見秦驀眸子幽邃漆黑似一團化不開的濃墨,透著森寒凜然之氣。

  秦驀負手而立,劍眉下一雙冰冷銳利的眸子掃過柳是清,落在謝橋地身上,陡然滋生地怒火將他的瞳眸染的灼亮。

  「是你!」

  見到秦驀,謝橋還有什麼不明白?

  之前掌柜那番話早有破綻,柳氏極為看重今日相看之事,定是早早將雅間訂下,如何會當日再隨意安排?

  一來柳是清的確有要緊事在身,二來她不想徒增是非,便就此散了。

  誰知是他搞的鬼!

  秦驀踱步至她的身邊站定,眼角微垂,斜睨她一眼。擦肩而過的一瞬,扣著她地手腕一拉,謝橋被拽進雅間。

  嘭——

  門扉被大力合上。

  謝橋被他一推,後背重重的撞在門上。

  「你幹什麼!」謝橋痛的吸口冷氣,手揉著背脊。

  秦驀漆黑深沉的雙眸深沉而複雜,蘊含著她看不懂的情緒,陰晴不定。

  砰砰砰——

  外頭響起一陣陣拍門聲。

  謝橋轉身開門,一道高大的陰影籠罩著她,一隻大手按住門扉,微微開啟的門,再度合上。

  謝橋怒瞪著他:「快開門,二嬸娘會擔心!」

  秦驀逆光而站,面容一片陰影,令人看不清他的神色。那道灼烈而隱含怒火的強烈視線,仿佛要將她看穿,令謝橋不安的朝後挪了挪。

  「二嬸娘?」秦驀漆黑幽邃的眸子裡火光跳躍,譏誚道:「怕是不然吧?怎麼,之前不是說不到三十不成親,轉眼間就急著找相好?」

  謝橋一愣,詫異的看著他。

  「這麼想嫁人,不如就做我的女人。」秦驀說完這句話,自己一愣,心裡升起一股奇異的微妙感覺。

  謝橋,他不討厭。

  看見她與別的男人相處,就仿佛是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奪走的憤怒。

  與其如此,倒不如在他沒弄懂這怪異的心思前,將她時刻放在身邊看著來得安心。

  謝橋微微一愣,細細的端詳著秦驀。他喜怒不定,令人捉摸不透。憤怒下的話,她並未放在心上。他許是對她有淡淡的一縷情絲,但不足以到他娶她的地步。

  「你知道你方才說什麼話?」謝橋仰頭看著他,冷靜的問道。

  「答應或是不答應?」秦驀對她的反問,心生不悅。

  「我從未想過要嫁給你!」謝橋直言,一把推開他。

  怒火自他胸腔噴薄而出,秦驀驟然拉住她的手腕,拉近他的懷中,俯身湊到她的眼前,透著危險侵略的氣息,定定的看著她。咬牙切齒道:「答應或是不答應?」

  外面的門扉敲的更加急促。

  謝橋對他胡攪蠻纏一陣心煩意亂,猛地掙開他緊握的手腕,冷聲道:「不答應……」

  秦驀大怒,猝不及防的吻住那一張一合,吐出勾動他怒火的紅唇。

  柔軟的觸覺,清甜的香味,令他心生蕩漾。

  謝橋一怔,睜大眼眸,狠狠瞪著他。驚怒交加,咬住他的唇瓣,猛然一推。抬袖狠狠擦了擦唇瓣,怒極反笑道:「郡王不容別人拒絕,所以用這下三濫的手段,逼人就範?」

  秦驀的心口被她這句話刺痛,倏地一怔,黑眸中的怒火緩緩散去,漸漸清明。

  他想說不是,可——

  方才的確冒犯她!

  「我……」

  「你蠻橫霸道,做事決斷從不曾過問別人的意願,不懂得如何去尊重對方。這樣的你,憑什麼我會嫁給你?」謝橋一字一句緩慢地說道,如同利刃扎刺在秦驀的心口。

  他冷峻的面容瞬間崩裂,在她心中,他這般不堪!

  十指緊握成拳,指節因大力泛著青白之色。

  「口是心非!」秦驀定定的看著她,當真如此,為何有時給他關懷?

  「隨你怎麼想。」

  秦驀打開門,闊步離開。倏然,腳步一頓。身後傳來輕盈的腳步聲,卻是漸行漸遠。隱約聽見他們的談話聲——

  「華姐兒,你沒事吧?」柳氏關切的問道。

  「無事。」

  「你得罪過燮郡王?」柳氏回頭睨向秦驀,眼底閃過擔憂。

  「算是吧。」

  柳氏道:「今後得小心避著他。」之前他凶煞的眼神,太令人可怕,生怕他對謝橋做出什麼事來。

  「好。」謝橋漫不經心的應道。

  直到再也聽不到聲音,秦驀回首望去,已經不見她的身影。

  她果真對他沒有半分心思。

  她所做的好,是否都是討好他,尋求庇護?

  亦或是……他會錯意?

  只是一個人太久,人人不是懼怕他,便是向他索取,從來不會有人問他怕不怕,有沒有危險!

  所以,她一句尋常的話,令他曲解。

  秦驀,如是想。

  日光籠罩在他的身上,身影長長倒影在牆上,透著一股落寞。

  ……

  謝橋乘坐上馬車,柳氏站在車下與柳是清話別。望一眼馬車,低聲問道:「如何?」

  柳是清沉吟道:「很好。」

  柳氏滿意一笑,便聽他又道:「她很安靜。」

  柳氏心口一滯,心裡隱隱閃過擔憂。謝橋性子穩重,也並非聒噪之人。若是他二人成親,成日裡也沒有兩句話,不知她這番舉動是對是錯?

  忽然,謝橋撩開車簾道:「柳公子,你那本書可否借我帶回府中?」

  柳是清將那本野史拿給謝橋,便聽謝橋道:「我過幾日還給你。」

  「好。」

  回到府中,容闕臉上含笑,一副慈父的模樣,和藹的說道:「可用膳了?我吩咐廚房備著飯菜,這就讓他們端上來。」

  謝橋並不理會,逕自走在桌旁倒一杯茶水,端著漱口。

  他濃烈的氣息殘留在她的唇上,擾地她神思不屬,心煩意亂。

  啪——

  杯子重重擱在桌子上,驚得容闕心口一跳,關切道:「遇上不順心的事?你告訴為父,為父替你想辦法解決。」突然想起柳氏今日裡安排柳是清與謝橋相看:「若是不中意柳是清,推拒便是,不必擔心你二嬸娘……」

  「住口!」容闕的聲音在耳旁想蒼蠅般嗡嗡作響,吵得頭痛欲裂。

  容闕立即噤聲,見她倚靠在引枕上,眉宇間透著淡淡的疲倦之色。連忙吩咐下人燉一盅燕窩溫著,待謝橋醒來再端過來。

  明秀看著容闕指使著白芷、半夏忙地團團轉,眼底閃過諷刺。

  如今才知曉關心小姐,未免太遲了?

  眾人退去,屋子裡安靜下來。

  謝橋輾轉反側,毫無一絲睡意。

  腦中不斷回想酒樓那一幕,他的那句話如同一顆石子砸落在她心中,難以平靜。

  他不喜歡直言,什麼心思都藏在心裡叫人猜,猜不透便是晴轉多雲的臉!活的已經夠累,哪裡有閒工夫再嫁給一個祖宗!

  抱緊懷中的引枕,煩躁的把臉埋進去,今日算是將他得罪徹底了!

  今後的生意可怎麼做?

  屋子裡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守在門外的明秀、藍玉面面相覷,眼底皆閃過擔憂之色。

  不得謝橋的命令,不敢輕易進屋子裡。

  「小姐怎麼了?」明秀跟在謝橋的身邊這麼多年,從未見過謝橋這麼暴躁,僅有的幾次都是因燮郡王而起。

  藍玉眸光一閃,搖了搖頭。

  明秀憂心忡忡的在門口來回踱步。

  日落西山,天際殘留著最後一抹餘暉,將灰暗的天空染紅。

  謝橋幽幽醒來,頭愈發的隱痛,撐著身子坐起來:「明秀。」

  明秀立即推門而入:「小姐,起身了?」

  「倒杯水給我。」謝橋敲了敲頭,接過明秀遞來的水,吩咐明秀去找藥過來,就著水飲下去。

  明秀想問發生何事,卻又覺得逾越了,動了動唇,終究忍下來。

  謝橋草草用完膳,便瞧見容闕提著食盒進來。

  「燕窩一直溫著,你趁熱吃了。」容闕把燕窩端出來放在謝橋的面前。

  謝橋看都不看一眼,放下碗筷,走向書案。

  容闕目光一暗,忽而,提起容秋:「明日一早你姑母回府,我尋思你母親已經遷回來,你也該認祖歸宗。今下午與你祖父商議擇選吉日,你祖父說要過問你的意思。這個月底有一個好日子,我們定在那一日可好?」

  謝橋目光冷淡的看向容闕,面色平靜,嬌艷瑩潤的紅唇微揚,透著一絲冷意、殘忍:「誰說我母親遷回來了?你確定挖回來的那具是我母親的遺骸?」

  容闕面色發白,怔忡的看向謝橋:「你……你說什麼?」

  「連我母親葬在何處你都不知,你還有什麼臉面裝對她一片情深不悔?」謝橋覺得容闕如今所作所為都令人覺得發笑,他若當真情深,便不會被衛氏矇騙得團團轉!

  她的母親被吊死的時候,他也不會冷眼旁觀。

  看著他眼底的傷痛,謝橋覺得諷刺至極!

  「華兒,前面十幾年,為父的確糊塗,所以才會被衛氏蒙蔽。如今,為父已經知錯,望你能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容闕真誠懇切的說道。

  謝橋眼皮子不動一下,規劃著名寒潭寺後山的地皮如何動土。

  容闕見狀,心知急不得,十幾年的恩怨,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化解。

  看著她眼底不加掩飾的厭惡,叮囑道:「燕窩要記得吃,冷了吩咐她們溫熱。」

  謝橋仍舊不予理會。

  容闕眼底閃過失望,看著桌子上空空蕩蕩,哪裡還有燕窩?面色一變,便知是被倒了。緊了緊袖中的拳頭,平息心頭滋長的火苗,離開重華樓,遇見神色焦急的容嫣。

  「父親,您快去松林院,晉哥兒快不行了!」容嫣面色蒼白如紙,眼角濕潤,拽著容闕往松林院而去。

  容闕揮開她的手,冷聲道:「他不行了,與我何關?」祠堂里沒有揭露容嫣、容晉是不是他兒女一事,全因他為了維護臉面。衛氏與人私通已經夠丟臉面,若讓人得知他替別人養兒女,豈不笑掉大牙?

  無論大夫人與劉嬤嬤如何保證,容闕心中卻是不相信,認定他們姐弟二人不是他的子嗣。

  容嫣腳步一頓,難以置信的看著容闕:「父親,你說什麼?晉哥兒是你的兒子,怎麼會與你無關?」

  容闕冷笑道:「誰知你們姐弟是你母親偷誰生的種!」

  「父親,你說什麼渾話?我們怎麼……怎麼可能不是你的兒女?」容嫣面色煞白,未料到他竟懷疑他們姐弟兩的身份!轉而,指著重畫樓,憎恨的說道:「是不是那個賤人……啊……」

  容闕掌摑容嫣一記耳光,冷聲道:「你已經嫁給太子,哪有再住在娘家的道理,明日裡滾回東宮去!」

  容嫣捂著面龐,死死咬著唇瓣。

  這時,容霖焦急的抱著容晉出來,見到容闕,喊道:「大哥,晉哥兒快不行了,快去帶他找大夫!」

  容闕冷笑道:「我都不急,你急什麼?與你比起來,倒比我更像他的父親。」

  容霖目光微變,眼底閃過暗色,沉聲道:「你胡說什麼?他是我的侄兒,如何能不急?」

  「生哥兒出事也不見你這般模樣。」容闕本就是隨口一說,忽然,腦子裡閃過的念頭,嚇他一跳。

  搖了搖頭,當即否認了。

  三弟最是老實本份,又懼內,如何會與衛氏私通?

  何況,衛氏是他的大嫂!

  容霖似被他胡攪蠻纏觸怒:「生哥兒難得清醒片刻,怕拖累你們自盡。你倒好,在這裡猜忌起自己的兄弟與兒子!」說罷,帶著容晉出府。

  容嫣急忙跟上去。

  ——

  郡王府。

  秦驀抱著酒罈子大飲幾口,心中愈發的煩悶難忍。

  她拒絕了他!

  誰給的膽子?

  人人都懼怕他,為何她就不怕?

  轉而苦笑一聲,她若怕他,又豈能入得了他的眼?

  生平第一次嘗到被人拒絕的滋味,當真不好受。

  玉傾闌奪走他手裡的酒罈子,扔在一旁,眼底眉梢的笑意,具是在嘲笑著秦驀:「你初見時,嫌師妹髒,將她踹下馬車。可有想過,落得今日的下場?」望著他嘴角破皮處,玉傾闌眸光逐漸幽暗。

  秦驀冷哼一聲:「你消息倒是靈通。」

  「有人要將我辛勤灌溉的嬌花摘走,我豈能不放在心上?」玉傾闌寬廣的袖擺宛如雲絮翩飛,長身玉立在屋檐之上,霜白的月光照耀下,透著一絲飄渺的仙氣。只是,他一雙鳳目中透著凜然的冷冽:「我將她暫且託付給你照料,你卻動歪念。被拒絕很憤怒?活該!」

  秦驀嗤笑道:「無論你如何灌溉,你都不能將她娶進府,再疼惜愛護又能如何?你能讓她一輩子不嫁人?」大掌拍了拍玉傾闌的肩膀,晦暗莫測道:「論交情,我比那些野男人與你親厚。須知,肥水不流外人田。」

  玉傾闌臉上淡然溫和的表情隱有崩塌之勢,冷笑道:「她選柳是清也比你強。」

  秦驀眼中一片陰冷:「他也配!」

  玉傾闌提著酒罈子滿飲一口,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倒是憶起神農谷那一段愜意、美好的時光。

  只是,那牽著他的手,蹣跚學步地小不點兒,如今已長成,將要嫁人生子。

  「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能保護她?」秦驀被玉傾闌、謝橋貶得一文不值,可他安全牢靠。

  謝橋口中的他『蠻橫霸道』、『不懂得尊重』,他難道還不夠顧及她的感受?還不夠尊重她?

  姜裴賣她山地,顧慮她的感受?

  柳是清拿一本破書哄她,就是尊重?

  「比起你這郡王府好。」

  「玉傾闌!」秦驀不悅,他的郡王府怎麼了?到玉傾闌嘴中,倒成龍潭虎穴!

  玉傾闌面色一肅:「不要去招惹她,你之於她不合適。」

  秦驀冷笑:「不試誰知合不合適?」

  ——

  翌日

  藍玉將秦驀的書信呈放在謝橋的書案上。

  謝橋一怔,打開書信,目光微微一頓。

  「小姐,備馬車?」藍玉問道。

  謝橋放下書信,頭又開始有隱隱作痛的趨勢。她越來越看不透秦驀,不過一夜,他竟像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今日姑母回府,沒空。」謝橋收斂思緒,沒有再理會。

  「那楊副將的手臂……」藍玉話未說完,被謝橋一口截斷:「我將後續之事寫下來,你交給軍醫,他知道怎麼做。」

  藍玉頷首,替主子捏一把汗,看來將小姐得罪狠了。

  竟是見都不願再見。

  就在這時,容闕信步而來,催促謝橋道:「你姑母的馬車已經停在門口,去門口迎接來不及,我們直接去福壽堂。」

  謝橋置若罔聞,將楊副將手臂如何康復訓練一事,詳細的寫下來,交給藍玉:「不必將我的事情告訴他,否則,你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她如何不知秦驀對她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一切都是因為藍玉?

  藍玉心中凜然,知道謝橋是在警告她。

  「屬下明白。」藍玉接過書信匆匆離開。

  謝橋這才起身去往福壽堂。

  鄧氏早謝橋一步到院門口,遠遠瞧見謝橋走來,停下腳步。掩嘴笑道:「華姐兒不去門口迎接?你的姐妹們都去了呢。」輕飄飄的目光落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容闕,嘆道:「還是大哥心疼你,並沒有將大嫂那些渾話放在心上,你也莫要與他置氣。人已經死了,再計較也是活不過來,何不好好與你父親握手言和?畢竟,你們終究是父女,哪有什麼隔夜仇?」最後一個字,咬音極重。

  謝橋神色不變,微微笑道:「三嬸娘氣色不佳,沒有休息好麼?三叔替晉哥兒尋醫問藥,無暇照顧您,也得自個保重身體。」忽而,湊近三夫人,在她耳旁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此,也好替三叔生個大胖小子。」

  鄧氏面色驟變,看著謝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狠意。心中冷笑,在她面前如此囂張得意,她倒要看看謝橋在容秋面前,如何耍威風!

  ------題外話------

  淚奔~晚上九點有二更,麼麼噠~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