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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眀棋輕輕地搖了搖頭，開口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你說我就這麼討人厭嗎？”
“沒有的事。”
“我從小就跟著樊龍了，他又當爸又當哥的拉扯我長大，我覺得他是在意我的，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能喜歡所有人，卻不喜歡我。”
“你們之前不是在一起嗎？”
“哼。”山眀棋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茶杯，嘲弄般的笑了，“在一起？我不過是塊狗皮膏藥，傷痛的時候拿去敷一敷，用完就該扔了。”
“別這麼說自己。”宋凡帆並不清楚他們之間的事，也不好給他任何建議，更何況感情這種事，他自己也不曾完美處理過。
“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嗎？上大學走之前那晚我告訴他我喜歡他，他踹了我一腳。”
“記得，怎麼了？”
“從那天以後我倆就沒在一個房子裡睡過覺，我要是在學校，他就回家，我放假回去了，他就在外面睡……後來他想跟著曹文軒把生意做到恆安，去了幾次恆安，我那會兒也在恆安上學，知道他來了也沒敢去找他。有一天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打電話叫我出去，我們就睡了一次。他什麼也沒和我說，我也什麼都沒問，後來就一直是這樣，我們只□□，不談感情。一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原以為他能慢慢接受我。我學著曹文軒的樣子，每天都穿著西裝，皮鞋，戴一副金絲框的眼鏡，只要他喜歡那樣。可是8年了，什麼都沒變。我沒再奢望他把心放在我這，只要他還能跟我維持這樣的關係，我也願意。”
山眀棋稍作停頓，繼續道：“那次之後我們一直住在一起，去年曹民為了生意找到了他，還是和曹文軒一起來的，那晚他就搬走了，沒再回去過。後來我打架住了院，出院的時候他帶我來這兒看了看，說是送我的房子，以後我就可以自己一個人住大房子了。羨慕嗎？我有個這麼好的哥哥。”山眀棋笑著看向宋凡帆。
“你……”宋凡帆也看著笑得悲哀的山眀棋，似乎看到了2年前的自己。他起身坐在山眀棋的身邊，伸出一隻胳膊擁住他，希望這樣他能好受點。
“前一陣子他告訴我，他要結婚了。”山眀棋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當時我什麼也沒敢問就走了。昨天他叫我，還有幾個朋友過去，說……要讓我們見見未來嫂子。”
“我去了，我想問個清楚，對於他，我到底算什麼。我一直覺得我是特殊的，因為他養活了我，我跟著他從混混走到現在，我比他周圍的任何一個兄弟都要親近。但是他一句答案都沒有，卻說我已經是大人了，後面的路我自己選，要走要留他都不會攔著。我他媽都快28了，要走早就走了，還會等到現在……”
人，總是執著，本性如此。
想來這大概是山眀棋頭一次向外人說自己的事，宋凡帆有幸成為他的聽眾。
兩人沉默著，良久，宋凡帆問他：“你要離開嗎？”
“我不知道。”
“要不要……和我去英國？”
……
房間再次安靜下來，錶盤上的指針仿佛也慢的要停下來。
“好。”
第76章 第 76 章
兩周後在宜江機場。
“那我先走了，你的手續辦好了就來找我，我那裡還有住處，已經和房東說好了。”
“嗯。注意安全。”山眀棋微笑著點了點頭。
雖然已經是四月中旬了，但約克還是很冷。宋凡帆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推開門，卻看見梅塞爾太太難得有雅興穿著單薄優雅的長裙在獨舞。
“凡凡，歡迎回來。哦，你需要一杯熱咖啡嗎？”
“如果有的話請給我一杯，您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
“請稍等。”梅塞爾塔太太扭著身子，伴隨著曲調轉了幾個圈走進了廚房，很快拿著兩個杯子出來，“裡面放了你喜歡的黑巧克力。”
“謝謝。”宋凡帆接過杯子，熱度從手心逐漸傳遞到全身。
梅塞爾太太則拿著自己的那一杯繼續慢慢的舞蹈著。
不知為什麼，每當宋凡帆回到這裡，總有一種與在家裡不同的心安與輕鬆。眼前這個優雅的老太太，總是那麼快樂，那麼和藹，那麼優雅，她總是在笑，有時候什麼也不說，卻讓人感覺到心裡暖暖的。
“前天我接到了隋的電話，他說過一陣子想回來看看，希望我能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啊？”宋凡帆一時沒反應過來，為什麼要問我……
“親愛的，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出去吃點東西或者玩玩，我已經在家裡待了將近四個月了，我可真想出去走走，哪裡都行，你覺得呢？來約克這麼久，你除了學校也沒怎麼去過其他地方吧？當然不包括那個農場。”
“好……啊。”也許……他和隋東……還是能做朋友的。“對了，我前幾天在電話里告訴您過一段時間有個朋友要來，租房子的事情。”
“當然沒問題，隨時歡迎，還是隋東之前住的那個房間，你有告訴他那裡很小嗎？”
“他不介意的。”
“他是你的新男友嗎？”
“當然不是。只是……非常好的朋友。”
宋凡帆想到山眀棋，他們雖然沒有經常聯繫，但是總感覺就算時間再長，他們也不會生疏，那是比友情更值得信任，比愛情更值得依靠的聯繫。
他無法界定這是什麼，只是以前，他很迷惘的時候想過，如果自己的以後的人生註定沒有愛人，他將要怎樣生活？會不會也有那麼一個人和自己一樣？一樣的想在喧囂的世界中追尋一處寧靜。如果有幸見到，他們或許可以成為鄰居，互相陪伴就好。他想，如果山眀棋是這個人，他會很樂意。
“那就好，否則我想隋一定會很受打擊。”梅塞爾太太關掉音樂，緩緩走來將杯子放在桌上。
雖然奔波了一天了，可宋凡帆晚上卻精神的睡不著。之前給出版社發出去的郵件終於有了回信，有一個在小說雜誌上連載的機會，雖然具體事項還有待詳談，但這個消息已經足夠讓宋凡帆激動到難以入眠。
日子就像書一樣，一頁一頁翻過去，宋凡帆沉浸在學業和自己的創作中，很快的，已經是五月份了，山眀棋終於拖著一堆行李來了。
宋凡帆在火車站接到了山眀棋，看樣子比前一陣子要好一些。
“最近怎麼樣？”
“還好。我真應該早聽你的和樊龍斷了聯繫，你是沒見他聽說我要來英國後那個表情，太解氣了。”
宋凡帆笑了笑，山眀棋明明比自己大，卻總覺得自己像他的哥哥。不過他終於決定告別過去，還是很讓人欣慰的。
“你告訴他的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