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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去就過去了。”孟廣戰擺了擺手,轉移了話題:“你上次說你是做建築的?年紀大了忘性也大,前幾天才說的又記不清了。”

  “我和翁靈都在長信。”

  “長信啊,那……國峰,你們之前認識嗎?”孟廣戰轉而問隋國峰,緊接著又對佟衛解釋道:“這是我女婿,隋東的父親,隋陽也做的是建築這一塊,業內說不定見過吧。”

  隋國峰突然被老爺子問道,只好起身,順手就從胸前的兜里掏出一張名片,“你好,隋國峰。”說著還主動伸出手。

  佟衛自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伸手同他相握,“隋董,久仰,只是今天沒想到會遇到您,也沒帶名片,真是不好意思。”佟衛一點也不含糊的跟隋國峰周旋。

  “哪裡的話。這次是隋東不懂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您太客氣了,歸根結底都是因為我們沒有及時將事情處理好,才造成今天這種局面,對於趙先生的事情,我們也深感抱歉,我們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還希望你們能原諒。”

  孟秋夏適時的說道:“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我聽說隋東因為這件事給你們造成了很多困擾,是我管教不嚴,過幾天我一定會帶他登門道歉。”

  孟秋夏不提還好,一提起隋東和宋凡帆的事兒,翁玲就覺得胸口堵得難受,她本來就是個急性子,口氣難免有些沖:“登門就算了吧,我們家凡凡受了那麼嚴重的傷,這剛剛氣色才好一點,見了他怕又是得病一場。”

  佟衛皺了皺眉,但並沒有說什麼,孟秋夏是個心慧眼明的人,自然將他們的表情都收在眼底。

  不過她之前想著隋東只將人困了一天,第二天就送回去了,想必對方也沒吃什麼虧,不至於太嚴重,主要是隋東的這種土匪行為讓她氣憤的不行。眼下看來,能讓翁玲和佟衛這樣介意,隋東肯定是對人做了什麼,以至於對方這樣忌憚。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有些事情我還沒有弄清楚,無論如何,隋東給你們造成的困擾都很抱歉。”

  翁玲沒有再說話,看了看佟衛。

  佟衛心領神會,“哪裡的話,都還是孩子。那今天時間也不早了,二老要多注意身體,我們就不叨擾了。有機會再來拜訪二位。”

  “好,那我就不送你們了。慢走。”孟老開口道。

  隋國峰和孟秋夏一起起身送佟衛夫婦出門,“慢走”。

  “今天打擾了,請留步。”

  隋東這幾天過得並不好,一個人發呆的時候就會想宋凡帆,一想到宋凡帆他就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煩躁和不安,可還是不受控制的去回想他們相處過的時光。

  他或許,真的,欠宋凡帆一聲道歉。他想。

  於是這天,隋東站在樓下猶豫了好久,想著直接上去有些唐突唐突了,便決定先打個電話。

  可沒想到宋凡帆根本就不接電話,後來竟然直接關了機,看來是真的不想再見到自己了。隋東懷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離開了,也許是有些生氣的,也許還有些失落。

  等他回到家的時候,佟衛和翁玲已經走了。他泄氣的把車鑰匙仍在茶几上,直接癱在了沙發上。

  “上哪去了?”隋國峰實在看不慣隋東這幅吊兒郎當的樣子,哪還像個當過兵的樣子。

  “沒哪兒。”

  “隋東,你給我說實話,你有沒有對宋凡帆做什麼?”孟秋夏一臉嚴肅的看著隋東。

  隋東一聽這話有問題,頓時警覺了起來。“怎麼了?我就把他在房子裡關了一天……”

  “那為什麼他媽媽說宋凡帆傷的很嚴重,你是不是動手了?”

  “沒有!我發誓我絕對沒打他!是把他送過去的那幾個混混打的。”

  “你真沒動手?”

  “真沒動手。”隋東雖然看著理直氣壯地,多少還是有些心虛,他是沒打宋凡帆,可要是他幹的事真讓他爸媽知道了,他們非卸了自己一條腿不可!

  “你今天還住這兒?”隋國峰的意思是讓他趕緊回去上班,這幾個月鬧得,公司里都不知道亂成什麼樣了。

  隋東悄悄瞥了一眼孟廣戰,見老爺子沒什麼表示,才說:“那我一會兒就回我那兒了。”

  月底,宋凡帆回了學校,把東西收拾乾淨,然後就要和這個地方說再見了。不,用宋凡帆的話來說,應該是再也不見。

  宿舍里已經沒人了,只剩下宋凡帆的東西還原封不動地擺著,靜靜地等著主人的到來,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灰了。

  看著沒多少東西,結果還是收拾出了幾大包的行李。畢竟是住了將近四年的地方,除了生活用品,還有很多瑣碎的東西,甚至還有宋凡帆頭一次和隋東去海邊時撿的貝殼什麼的,他一直留著。

  真是可笑。他拿出一個袋子裝起來,丟在了宿舍樓下的垃圾桶里。

  等把行李都放好,宋凡帆讓佟衛在學校附近找家店先休息一會兒,他想最後再把學校看一看。

  宿舍樓在最裡面,從這裡開始走,不遠處就是食堂。

  宋凡帆還記得當時第一次遇見隋東時自己坐的位置,還有隋東的位置。這個時間點食堂人很少,他在那個位子小小的駐留了半分鐘,離開了。

  繞過圖書館後面就是小坡了。去年正月十五,記得天很冷很冷,就是這裡,他們互相靠著,看月亮。

  和隋東在一起的日子,或許是他多年以後回憶大學時光,唯一能夠小小懷念一下的時候吧。

  海藍大學不小,可是讓宋凡帆有回憶的並不多,記得的只有牢籠一樣的教室和實驗室。

  他都記不清有多少次他坐在教室里,要麼就是實驗室里,耳邊飄過老師們講的聽不明白的話,而他就像個犯人一樣,雖然身子被禁錮在小小的座位上,思緒卻早已經不知道飛向了地球上的哪一個角落。

  然而,他的心並不自由,他有那麼多那麼多的顧慮,那麼多那麼多的心事,如果不表達出來,那些煩惱能把人憋壞。

  可是,那時候他有隋東,他可以毫無顧忌的把自己所有的心事、想法說給他;當自己惶恐、不安、低沉、消極的時候,也只有隋東在。

  隋東不會不耐煩地打發自己,不會像其他人一樣讓自己做毫無價值的堅持。是他帶著自己成長為一個大人,是他幫助自己堅了信念。每當感覺自己與所有人對立時,站在自己身旁的,也是他。

  這樣的隋東,讓他怎麼輕易的忘記……他更記得那一年暑假的深夜,他聽到了爸媽的對話後心裡有多麼的煎熬,每呼出的一口氣都是那麼沉重,也只有隋東能讓自己安心……可是,那樣的隋東不在了。

  眼前一排排的教學樓,實驗樓,看上去是那麼的莊嚴刻板,時時刻刻都在表現著脫離世俗的嚴謹高尚。

  不遠處傳來說話聲:“大學的教學樓就是不一樣,蓋得真氣派啊,我們當年哪有這麼好的條件……”大概是剛高考完的學生和家長來看學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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