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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態倒是不錯。”
“愁也一天，喜也一天，時間是有限的，煩惱是無限的，全看人怎麼支配。”林喬聳聳肩，“眼下這事兒，我瞧著最不濟也就是破產，沒錢有沒錢過法，有錢有有錢的過法，左右還能死了不成。”
沈卿舟坐回沙發上，望著她的眼睛裡蘊含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須臾後才說：“我倒是希望你心態別那麼好，那樣我才有可乘之機。”
林喬眉峰一挑，拘謹地說：“方政這件事其實跟你沒什麼關係，我家的事也與你無關，你可以不插手的，我不會怪你。”
沈卿舟斜睨著她，沉靜的眉宇間添了幾分冷冽的氣質：“我人都到了這你才跟我說，不覺得有點晚麼。”
林喬道：“不晚，我本來就想留你吃頓飯，算是感謝你最近的幫助。”她摩挲了一下手臂，“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照你的收費標準，我是暫時拿不出那麼多酬勞給你，所以只能這樣了。”
沈卿舟面露思索地看著她，過了一會低聲問：“你這是在拒絕我？”
林喬望著他認真道：“不是拒絕，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承認自己對你有好感，但就像你說的，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你在幫我解決麻煩，我不希望你對我的喜歡成為我名正言順拖累你的理由，不管我們有沒有在一起。”
沈卿舟有些意外地看著她，眼中有游移一閃而過，片刻後道：“如果我說我心甘情願呢？”
林喬不由怔住了，顯然沒料到一向清高自傲的沈卿舟會說出這種話來。
沈卿舟不在意道：“就這樣吧，知道你也喜歡我就夠了，說說方政的事。”他站起身坐到她旁邊，端起她的咖啡杯印著她的唇印喝了一口，道，“林先生這邊你告訴他不要心急，方政那邊的問題我會解決，用不了多久。”
林喬疑惑地看著他：“你要怎麼解決？我不想把難題丟給你一個人。”
沈卿舟抬手攬住她的肩膀，她身子僵了一下卻沒有拒絕，他滿意地看著她，蒼白頎長的手指摩挲過她溫熱的臉蛋，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有些事，信則有，不信則無。”
古諺語講得自然有理，所以林喬也贊同他這句話，但她還是非常好奇他到底打算怎麼做，不過沈卿舟沒再跟她談這個話題，而是話鋒一轉道：“而有的事，不接受的話，就只能難受了。”
林喬：“什麼事？”
“做我女朋友？”
“我……”
“現在不用回答。”沈卿舟的手指從她臉上轉到她唇上，看著別處說，“等事情解決了你再告訴我吧。”
於是，林喬到了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這男人，是在擔心她拒絕嗎？
“我真希望能猜到你到底在想什麼。”林喬無奈地嘆了口氣，起身道，“我去做飯，你在這坐一會吧。”
沈卿舟沒言語，只是點了點頭，他望著她再次去忙碌的背影，很久都沒有收回視線。
他雖然看似在盯著她發呆，但其實腦子在飛速運轉。倒不是琢磨怎麼對付方政，而是思索著距離最近的良辰吉日，以及適合圓房的風水寶地。
……
這是一個非常非常現實的男人，但這個男人雖然現實，卻也絕對會辦實事。
搞定了林喬這邊，自然也要完成她的囑託，將不但妨礙未來岳父也妨礙自己的人解決一下。
方政的父親、沈卿舟的繼父名叫方明俊，最近幾個月一直在美國處理生意，近幾日才回到國內，是以方政這些天老實了很多。
沈卿舟不會主動和方政聯繫，但他會和方明俊交際，畢竟這是他母親的現任丈夫，他名義上的父親。他雖然並不世故，但卻不是不通人情。
方明俊對方政在美國的那些前科了如指掌，所以才把生意重心轉移到了國內，希望在國內可以讓方政稍微收斂一點，畢竟中西方文化不同，熟悉國內環境也會消耗他一定時間。
事實上，方明俊料想得不錯，方政的確安穩了一段時間，但初期過後，他仍是本性難移。
沈卿舟將王家的事告訴了方明俊，他完全沒料到自己的兒子會趁他在國外時又惹出這種事。
時值大暑，沈卿舟獨自到方家作客，謝家懿與方政都不在，只有方明俊一個人。
方明俊是個看上去很年輕的中年男人，他個子很高，穿衣風格十分英倫，配飾用具也相當考究，是個很講究格調與氣度的大男子主義者，也是個成功的商人。
俗話說無jian不商，方明俊當然不是個簡單角色，謝家懿能看上的男人，絕不是省油的燈。所以，沈卿舟並沒有在方明俊面前過多地提王家與方政的事，而是將話題轉到了方家宅邸上來。
“卿舟，你說這房子不好？”方明俊放下手裡的雪茄，輕笑道，“這方面你是權威，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們就搬家。”
沈卿舟坐在他對面喝茶，沒有抬頭，只是道：“不嫌麻煩嗎。”
方明俊不在意道：“麻煩是次要的，我總得讓自己的妻兒住在合心意的地方。”
沈卿舟無聲地勾唇，嘴角飛快閃過一抹輕蔑笑意，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隨後抬起頭對他說：“那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方明俊點頭道：“你去辦吧，錢的方面不是問題，一切都要最好。”
賺錢不容易，花錢卻很容易，對於花錢這件事，沈卿舟一向擅長，他頷首應下，看上去很好說話。
方明俊忍不住道：“卿舟，這麼些日子沒見，你性子倒是溫順了不少，有沒有交女朋友？”
沈卿舟沉默著沒有回應，方明俊接著道：“我估計沒時間去看房子，這樣吧，我的秘書也算跟了我不短時間，我的喜好她比較了解，我讓她陪你一起。”
沈卿舟淡淡地“嗯”了一聲，對他的決定無一反駁。
方明俊難得跟他“相談甚歡”，現在興致不錯，打算多留他聊一聊，不過沈大師是大忙人，電話不斷，於是方明俊只好放手讓他離開了。
沈卿舟今日其實沒有公幹，打電話的是個意想不到的人，是秦慕堯。
秦慕堯約沈卿舟見面，沈卿舟拒絕了他，他也不勉強，直接在電話里道：“上次在我家見到你也沒好好打招呼，實在失禮。”
沈卿舟坐在白色的法拉利里，眼睛望著前方道路，對秦慕堯的話恍若未聞。
這是個不愛講電話的人，你要是哪天看見他和誰煲電話粥，那他一定是被鬼附身了。
秦慕堯也不在意，接著道：“沈大師，按先來後到說，是我先認識喬喬的，理應你占下風，但現在情勢明顯不是這樣。”他低聲笑笑，“不過也沒關係，我會贏你的。”
沈卿舟這才淡淡道：“那秦先生估計要失望了，我這個人，最討厭輸。”
秦慕堯嘲諷道：“不，沈大師對自己認識的不夠深刻，你不是討厭輸，你只是輸不起。”略頓，他輕嗤一聲，“不過也沒關係，反正沈大師聲名顯赫家財萬貫，總會有人願意輸給你的，你害怕什麼呢。你頂多也就是害怕自己垂垂老矣、無力支付給別人金錢時，別人會拋棄你吧。但那又如何，反正那個時候你都快死了，難受也不會難受多久了。”說罷，他清朗地笑出聲來，很快掛斷了電話。
秦慕堯這話里話外，都是在嘲笑沈卿舟當年在美國念書時需要花錢僱人當他“女朋友”。
這件事其實可以分好幾個方面來看，若是從沈卿舟的角度出發，給錢自然是好的，有金錢交易說明不存在感情，這樣要切斷時也有理有據，乾淨利落。他需要的只是一個擋箭牌，免得他繁忙的大學生涯里出現太多鶯鶯燕燕，以他的目的來看，給錢是最好的選擇。
這樣一件簡簡單單的事，落入別人眼中，就成了男人無能的表現，他真是不知該喜還是該悲。
☆、第二十六章
總之，秦慕堯的事左右不過讓沈卿舟稍稍分了十幾分鐘的神，他很快就投入到忙碌的“工作”中了，這當然不是所謂的降低恩格爾係數，而是與他平日裡做的事完全相反。
風水學上有雲，蓋房子絕對不適合蓋在河流上，這會導致住戶家中破財情況非常嚴重。然而，很多有錢人卻偏偏喜歡這麼做，覺得十分詩情畫意，有山水田園之古典美。
沈卿舟和方明俊的秘書簡詩一起到達他為方家挑選的新宅地址，這是一處建築在流水之上的中式住宅，只從外面一看便充滿了古園林的氣派與典雅，看得簡詩頻頻點頭。
“方董一定會喜歡的。”她微笑道，“沈大師不愧是大師，這房子看起來比方董現在住的好多了。”
沈卿舟敷衍地勾勾唇，道：“既然簡小姐也覺得不錯，那我們進去看看吧。”
簡詩趕忙點點頭，羞澀地捋了捋耳側的碎發，和沈卿舟一起走進這棟別墅。
沈卿舟正走著，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他朝簡詩略略抱歉，隨後走開了些接起電話，還不待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林喬的聲音：“沈卿舟，你在哪？”
沈卿舟看了看等前方等著他的簡詩，一身黑色職業裝襯得她身材曼妙，姣好的妝容讓她顯得氣場很足，氣質非凡，是個和林喬完全不同類型的女人。
沈卿舟如實道：“和方政父親的秘書一起看房。”
“秘書？”林喬語氣一緊，“男秘書還是女秘書？”
“男人用的秘書，大多都是女秘書。”沈卿舟就事論事。
電話那邊的林喬聞言不禁咬了咬唇，低聲問：“她漂亮嗎？”
沈卿舟又打量了一下簡詩，實話實說：“挺漂亮的。”
“……比我還漂亮？”林喬的語氣明顯帶著酸味。
沈卿舟一直冷著的臉上總算浮出了今日第一個笑容，他放緩聲音柔聲道：“你最漂亮。”
僅僅是他這一句話，林喬的不高興就少了一大半，但也僅僅是少了一大半，還是有殘餘。
“你們在哪看房呢？方不方便我過去？”她試探性道。
沈卿舟思索了一下說：“你可以在外面等我，不能下車。”
林喬想了想其間的利害關係，認真道：“我一定不下車去偷看，在車上乖乖等你，可以告訴我地址了嗎？”
於是，得到保證的沈卿舟就將地址告訴了林喬。林喬拿到地址後，二話不說就去挑衣服和化妝，僅僅前一項就花了差不多半小時，化妝就更不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