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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刪掉前女友的微信是對現女友的一種尊敬,然而此時此刻,何青陽沒給她這份尊敬。又或許,他一開始就沒有。

  魏語仰頭,將杯盞里的熱茶一飲而盡。

  杯盞剛一落桌,熱騰騰的翡翠包也上了桌。除此之外,傳菜員又端上來一盤金鯧魚北極貝刺身拼盤,一盅酥皮海皇湯。

  王大嬸詫異道:“哎,服務員,你上錯菜了吧?”

  傳菜員笑眯眯得看向魏語,解釋道:“這兩道菜是漁家傲的張老闆送的,他說他待會兒要來給您敬酒,怕您這兒沒有下酒菜。”

  魏語點點頭,示意服務員出去之後將門關上。然後特別死寂,就像是埋沒了屍骨的大草原上的飛鷹,蒼涼又刺耳的聲音跟何青陽說道:“張艾倫說的,是真的?”

  何青陽抖了抖手,第一次,將視線從手機上挪移開來,投放到魏語身上來。

  魏語揚起一個異常諷刺的笑,看也不看他:“我就想看看你們能有多不要臉。真的,沒辜負我的期望。你們男騙女娼,真是絕配。”

  何青陽心下一緊,想來是剛才手機落在桌上被魏語看到了,連忙解釋道:“我們只是偶爾聯繫一下,事情早就過去了。”

  “何青陽,你們真當我傻,是嗎?”

  “魏語,有些事情是我沒有解釋清楚。”

  “需要解釋清楚麼?睡都睡過了,還要硬說成‘偶爾聯繫’?你賈斯汀比伯啊約炮就跟上廁所一樣,在哪兒上的都忘了?”

  何青陽按捺住火氣,一字一句得跟魏語強調:“我跟張艾倫早就不聯繫了。魏語,我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真不知道她今天為什麼冒出來說這些話。”

  魏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覺得這逼撕得不僅不爽,而且好沒意思。

  王大嬸立即板了臉,質問何青陽道:“青陽,怎麼回事?怎麼好好的扯到張艾倫那個小表子了?”

  即便知道張艾倫沒那麼單純,何青陽還是反感他媽這麼說自己的初戀。剛想糾正一下,王大嬸機關槍似的嘴又開始嗒嗒嗒射擊了:“她怎麼不是小表子了。她要不是風評太差,怎麼會剩到現在?”

  明面上是在罵張艾倫,暗地裡也不知道指桑罵槐誰呢。

  魏語先前是聽不懂,換到如今,什麼都聽懂了。

  更搞笑的,是方才一直坐立不安的花卉,此時此刻也找到了張嘴的機會。

  她咳了咳嗓子,像是全世界最好的心靈導師,苦口婆心得勸慰自己的學生:“青陽啊,找女朋友一定要放大眼睛。什麼胡攪蠻纏的,偷窺別人*的,還就是那些心眼小還心機深的,這樣的女朋友長得再好、家裡條件再好,都不是你的良配。”

  魏語冷笑了幾聲,感覺自己做了二十幾年的包子,今天終於要做一回火山爆發形狀的燒麥了。

  何大叔皺著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斥責道:“我不管你前面跟這個姓張的怎麼來往了。青陽,你既然和小語談戀愛了,就要認認真真得跟人家談,不能三心二意。”

  王大嬸跟著想要結束這場撕逼:“就是,這事就當它是個誤會,我們下不為例。”

  打一棒子再塞一顆糖,唱完黑臉再唱白臉。

  魏語心想,原來,何青陽就是在這樣虛偽又不負責任的家庭里長大的。

  “說完了沒?”魏語抬起茶壺,穩穩得給自己倒了最後一杯鐵觀音。

  何青陽皺眉道:“好,魏語,我帶你去見張艾倫,我們把話說清楚。”

  “你敢嗎?”魏語譏笑道,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

  何青陽抬頭看她,張了張嘴,竟然發現自己說不出這個“敢”字。

  魏語知道,所以她沒有停下自己的步伐。端著茶杯,像謝師宴上給老師敬酒一樣,一步一步,走到了花卉的身邊。

  一隻手拍在花卉的肩上,魏語歪頭,將自己的臉湊在花卉那張蠟黃的臉上,輕聲譏笑道:“花老師啊。”

  花卉掙扎了一下,顯然,沒有掙脫掉魏語那隻光握著斧頭就可以敲碎汽車離合器的手。

  何青陽的姨媽看了半天熱鬧,此刻第一個明白了過來。

  “啊,你們認識啊~~”

  全場人都怔住了,沒有人意識到魏語在幹什麼,也沒有人想到魏語就是那個去年報復花卉的學生。

  魏語一隻手死死得摁住花卉,另一隻手牢牢得握住茶杯,笑道:“花老師,您以前在課堂上說過是一句chiglish,不能用在日常對話之中。可是我後來跟美利堅商人打交道,跟英格蘭村民打交道,他們都會主動跟我說。”

  說完這一段,魏語猛得將那杯鐵觀音全部潑在了花卉臉上,尖叫道:“所以tm你剛才說誰心眼小還心機深?”

  沒有任何預告,火山就是這樣爆發的。

  伴隨著玻璃杯在地上雜碎的破裂聲,跟著服務員進來的還有剛才說要來敬魏語酒的張老闆。

  張老闆是專業出口坐便器的外銷廠家,每年都會出口大批坐便器到中亞、南美、南非等多處不發達地區。14年的時候有十幾個貨櫃的坐便器出口俄羅斯,誰知道因為中途歐美聯手經濟制裁俄羅斯的緣故,買家居然付不起這筆坐便器的尾款。張老闆囤了十幾個貨櫃的坐便器在廠里,急得那叫一個上有潰瘍下有痔瘡,差點沒跳樓自殺了。虧得託了魏語幫忙找了哈薩克斯坦國家的買家,雖然是打折賣出去的,但好歹小賺了一把。

  張老闆對魏語是感激的,所以一聽說魏語和家裡人在浣溪沙聚會,立馬點了菜送過來還要跑來敬酒。媽的,不要問他為什麼這麼殷勤,在揚州開廠子的都知道魏語爸爸是誰好麼。

  結果麼,端著酒杯進包廂的張老闆,覺得自己來得不是時候。

  魏語咬著牙站在包廂門口,臉上血氣翻湧,好像發了好大一通火。旁邊站了幾個服務員,一個在掃地上的酒杯,還有一個,呃,貌似像在攔架。

  沒錯,就是在攔架!

  張老闆福至心靈,立馬關心起魏語:“魏總,這是怎麼了?好好吃個飯,跟家裡人起衝突了啊?”

  魏語先是拎起自己的包,跟大堂經理說了一下摔壞的茶杯算她帳上。然後看都不看花卉她們一眼,在破門而出之前高傲得扔出兩句:“什麼家裡人?他們配嗎?”

  ☆、插pter 71

  悶人的夜晚,空氣里都是沙塵。繁忙的武警醫院對面,行人匆匆,車輛密集。保安大叔們不願意汗淋淋得站在露天廣場上,都靠著超市門口有一搭沒一搭得嘮著嗑,一邊等著下班一邊用背部感受超市里傳出的冷氣。

  晚上八點四十,幾近超市關門的時間。空蕩蕩的露天廣場上,忽然駛進了一輛夢幻的奇瑞□□。

  保安大叔們蠻無語的,尤其是負責廣場秩序的張大爺。張大爺一溜煙得小跑過去,敲敲奇瑞的窗,提醒道:“哎,姑娘,超市快關門了,要逛的話直接去前面的大潤發吧,那邊十點鐘關門。”

  車玻璃吱得一聲被搖了下來,從車裡探出一張妝容精緻卻沒有活力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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