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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媽的親戚不愧是大媽的親戚,跟大媽都是一個體型。瞧著小三竟然還有膽子反過來踹人,一個個上來拖拉拽碰,不遺餘力得將張艾倫揉搓成了麵團。張艾倫就像一角剛切下來飽含水分的西瓜,被四面八方飛來的蚊子給盯上了。

  親戚們雖然動作不雅,但滿腹經驗:“用掌心扇她巴掌,不要留五指痕跡。”

  “踹她屁股,踹她小腿,踹她肉多的地方。”

  “打殘了又怎麼樣,老子賠錢!媽的,哪裡來的膽子敢勾引我妹夫欺負我妹妹!”

  整個大廳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張艾倫身上,但沒有一個出手阻攔的。何青陽好不容易擠過去拉人,卻硬生生被大媽的親戚們推到一邊不說,還被嚴厲警告:“小子,這裡沒你的事,不要插手。”

  何青陽大怒:“你們搞清楚沒有?這裡是機場,大庭廣眾之下你們施暴?!”

  一直站在旁邊舉著手機拍攝全程的大媽侄女吸了吸鼻子,困意滿滿得勸道:“你就別插手了,我姑媽想揍這個小三好多年了,今天都是帶著罰金來的。”

  何青陽:“……”什麼玩意啊這幫人!

  眼瞧著何青陽還要鑽出去拉架,大媽侄女自覺得從口袋裡掏出一疊跟拍照片交給他。一邊舉著手機繼續拍,一邊解釋道:“我們沒打錯人,你朋友就是插入我姑媽婚姻的小三。恩,對了,你是那小三的男朋友嗎?”

  何青陽並不回答,接過照片看了幾張。不知道為什麼,雙手有些顫抖。

  大媽侄女特同情他,安慰道:“沒什麼啦,不就是碰到一個渣女嘛。早點看清真面目不好嗎?那,這個你女朋友和我姑父約會的照片,瞧瞧,在大街上就撩我姑父,手都快伸到褲襠下面了。還有這張大白天開房的,呵呵,鐘點房,我姑父也是夠省錢的。哦,還有這幾張,是她和另外一個老男人開房的照片,偵探順便拍的。”

  難怪技術這麼好……這是何青陽的第一反應。

  第二反應才是真的怒火中燒。從起伏的肩膀來看,何青陽很生氣。以往泛著冉冉光澤的眼睛裡,文靜啊儒雅啊什麼都沒有,只有交織在一起的失望和憤怒。

  此時此刻,何青陽非常矛盾。

  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女神,他心中的那個叫張艾倫。小時候是肩靠著肩在演講台上朗誦詩歌的搭檔,青春期是那個一個身影就引人遐思的隔壁班女生,步入社會之後愈發覺得她美好,美好得成為了他床頭的白月光。

  然而此時此刻,搭檔、隔壁班女生、白月光都變成了飛灰。一張張露骨的照片像石錘一樣敲打在他的心上,尤其是前幾日的耳鬢廝磨,此刻變得尤為夢幻。像極了一場不留痕跡的春夢,夢裡千好萬好,夢醒冷汗淋淋。

  張艾倫還在叫他:“青陽,青陽!”

  何青陽腳下動了動,聞聲想要過去拉她一把。大媽侄女長了一張沒心沒肺的臉,可說出來的話每一句都是石錘。

  “你還過去幹嘛呀?我要是你,我就先去醫院看看自己有沒有被染上淋病、愛滋病。”

  何青陽再也沒動過。

  許久許久,等著警察將一干鬧事的人帶走的時候,他才拖著自己的箱子離開大廳。將自己衍變成一個路人,神志清醒得走出了飛機場。冷風從玻璃門外鋪面而來,夾雜著一點灰塵,吹得他睜不開眼。

  低著頭的何青陽在想,原來,他的初戀是這樣的初戀。

  ☆、插pter 62

  狹小的派出所里,值班的警員正做著筆錄。

  大媽和她的親戚們坐在椅子上,一會兒掏出一根香蕉吃吃,一會兒弄杯豆漿喝喝,將一早準備好的麵包啊煎餅啊都掏了出來,一邊吃一邊看著警員做筆錄。

  張艾倫就沒這麼輕鬆了,鼻青臉腫得坐在辦公桌後,抽著鼻子訴說了全過程。訴說的期間還不忘泄憤:“他們這是故意傷人,而且聚眾鬥毆,每個人都要抓起來坐牢。”

  大媽的侄女“哎哎”了兩聲,提示道:“我們把你打殘了還是把你打傷了?你自己本身長得就殘,還好意思怪到別人身上。”

  張艾倫氣得渾身發抖,轉過身來罵道:“媽逼你說什麼啊,小女表子!”

  大媽的侄女今年上高二,正是一個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識最淵博的時候。作為本次打擊小三隊伍裡面的智囊,她的表現可圈可點。先是兩句話擊退何青陽,後是安撫諸位打手的情緒,一言一行皆能表現出當代學生不凡的應對能力。

  耳聽張艾倫當著警察的面罵髒話,大媽侄女一分鐘落下了眼淚,用上海話訴苦道:“警察叔叔,你評評理。她一個小三,勾引我姑父害得我姑姑得了抑鬱症。每天早上起床啊,就發現我姑姑那個頭髮大把大把得掉,全身不是這邊痛就是那邊痛,我們家裡人那個心疼。今天我們原本是想找這個小三好好說說的,結果她猖狂成什麼樣叔叔你也看到了,直接逼得我們動了手。”

  做筆錄的警員點了點頭,也用上海話回道:“你們賠個禮道個歉就行,坐牢還不至於。故意傷人罪要成立的話,至少要達到輕傷級別。她好胳膊好腿的,這不是訛人嗎?”

  大媽的侄女立馬停止了哭泣,連說了幾聲謝謝。

  張艾倫在上海混了三四年了,早就領教過當地人對於自己利益的捍衛程度。別說警察辦案說上海話了,醫院裡面看診的醫生還說上海話呢。倆個人嘰嘰咕咕得說了一通,張艾倫再傻也知道自己被坑了。

  指了指自己浮腫的臉,張艾倫義正言辭:“我的臉被他們扇成這樣了,怎麼不算輕傷啊?”

  警員瞄了她一眼,公事公辦道:“那你先去弄個驗傷報告。”

  張艾倫氣不過,坐在她旁邊正在申報丟失車輛的老太更氣不過,直接指著她嚷嚷道:“你們這些外地人啊,不好好走正途,不是偷人家東西就是偷人家男人。法律治不了你,道德也管不住你,還不興人家動個手?”

  “……”張艾倫覺得,在上海的日子真是到頭了。

  在警局外面觀察了半天,和鈴正準備走人。誰知道一個轉身,看見了梧桐樹下紅綠燈旁,拖著行李箱的何青陽。

  他的臉色灰敗,整個人像枯落在地上的樹葉,身上全是別人踏過的腳印。

  和鈴腳下頓了頓,有些不可思議。她見過很多因為另一半出軌而惱羞成怒的大男人了,脾氣好一點的會要求分手,脾氣差一點的會直接動手。而像何青陽這樣,明明已經獨自走掉了,可是此時此刻還是出現在了這裡。

  他能回來,只能說明張艾倫是他的真愛。

  實在是,太悲劇了。

  如果何青陽只是一個普通的項目目標,和鈴倒有些佩服他。

  可他是魏語心中的執念,十幾年來不斷加工和美化的偶像,一個糅雜了阿波羅光明、阿爾忒彌斯純潔、狄俄尼索斯歡樂的男人。

  這樣一個男人,居然為了他心中的真愛拋棄了底線,蔑視了常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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