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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他平定了情緒,忽然又冷笑。

  “你們都以為我中了離心散,活不成了,沒人來管我,但我卻活了下來!”

  “我師父,百毒山莊的陳長老,他見我年幼,不忍,便偷偷用百毒山莊的獨門解藥救了我。可惜我天生筋脈異常,不能習武,自然也不能拜入百毒山莊門下,師父便教我使毒防身。”

  謝小玉說到這裡,搖搖頭似十分惋惜:“後來我才知道他們弄錯了,可我姐姐已自盡,師父心地良善,他叫我保守這秘密,我苦守了十年!”

  “等到他老人家仙去,我又不甘心了,日夜都想尋到你,可那時你已沒有了消息,我知道那時將這秘密說出去,以我的地位,誰也不會相信我,”他笑了起來,“直到雲台的消息傳出,我才知道是你!這二十多年,我姐姐一心救的,不是沈姑娘的兒子,竟是沈老頭的孫子!”

  說完,他大笑。

  “當年,我是你的替身、你的影子,她們都為了保全你,而棄我不顧!”他咬著牙,面上露出得意之色,“如今,你的親弟弟也成了你的影子,哈哈哈……”

  “把解藥拿來。”冷冷的聲音。

  “他活不了,你也活不了多久了,”他笑得開心又愉快,“我這一路將他們引來,他們已經知道你在洛陽,對了,你還受了傷,躲不過的!”

  聽著這瘋狂的聲音,張潔臉色發白,看著黑風。

  寒星般的目光驟然凍住,如利劍一般,他緩緩向謝小玉走去。

  謝小玉卻似根本沒看到,又大笑起來:“我報仇了,我終於報仇了……”

  黑風看著他半晌,淡淡道:“將解藥拿來,我讓你如願就是。”

  “黑風哥哥!”張潔嚇了一跳,緊張地看著他。

  “已經遲了,”謝小玉卻神秘地沖他眨眨眼,“沒有解藥,你不知道?”

  二人一愣。

  “方才我沒跑,只因我早知跑不掉的,”見他們如此,謝小玉更得意地笑起來:“但,你也會死,過不了幾天,你們都會死!”

  窗外,隱隱傳來歡笑聲、歌管聲、鑼鼓聲,相襯之下,使這瘋狂的笑聲顯得格外詭異。

  捲入莫名的仇恨,謝小玉是無辜的,他又何嘗不無辜?

  笑聲,驟然頓住。

  嫵媚的眼睛僵硬地瞪著前方,目光空洞,文靜的臉已慘白,卻依舊帶著得意的笑容。黑色的血液從他的口中源源不斷地淌下,發出“汩汩”的聲音。

  張潔嚇得驚叫:“他,他死了!”

  看著這可怖的死法,她胃中一陣翻騰有些想吐,身子晃了晃就要暈倒。黑風立刻轉身擋在她前面,將她緊緊擁住。

  他依然僵硬地站著,黑色的血液流過他的胸前,緩緩滴到樓板上。看來他從進門就抱定必死之心,甚至做得更徹底,至死還是想嫁禍於黑風。

  .

  “黑風哥哥……沈大哥,”她有氣無力地望著昏迷的沈憶風,“他……怎麼辦?”

  沉默。

  他手一揮,謝小玉直挺挺倒下,幾乎同時,床上被子掠起,落在屍體上將他蓋住。

  他放開張潔,緩步走到昏迷的沈憶風旁邊。

  屍體那恐怖的面貌已看不見,張潔這才少了些害怕。她也走過去,看看他,又看看沈憶風:“黑風哥哥……”

  他不言語,只靜靜地看著沈憶風。

  燭光中,同樣的俊美,同樣修長的雙目,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龐相映成趣。然而不同的是,一個明淨如湖水,一個清冷如寒冰。

  謝小玉死了,已沒有解藥。

  想到這裡,張潔不由更擔心。

  半晌。

  “你先出去。”淡淡的聲音。

  張潔有些猶豫:“可……”

  “我救他便是。”

  聽他這麼一說,張潔驚喜萬分,立刻聽話地走了出去。

  .

  她自然不會回房,只焦急地在門外站著。

  他怎麼救呢?她很想進去看看,但又怕驚動了他,害了沈憶風,況且他叫自己出來,或許會有什麼尷尬場景,進去太不好意思了……

  正胡思亂想,面前人影一閃,她嚇了一跳。

  原來是凌易。

  他見張潔站在門外,不由皺眉:“教主?”

  “他在救人。”

  凌易愣住。

  “是沈大哥中了毒,沒有解藥,他……”

  “你!”凌易那麻木的臉竟面色大變。

  張潔不由害怕地往後退一步,愣住。

  門忽然開了。

  “黑風哥哥!”張潔一看他,不由嚇得叫起來。

  英俊的臉已有些泛青,額上滿是汗粒,目中隱隱帶著紅絲。

  他微微一笑:“沒事。”

  “可是你的臉——”

  “用了太多真氣,”隨口解釋過,他又轉向凌易:“送他回去。”

  “教主。”凌易不動。

  俊美的臉又有些沉了。

  凌易立刻不再猶豫,進去將仍在昏睡中的沈憶風抱起,走出門來。忽然,他停住腳:“鄭盟主說他在江府。”

  說完,人影已不見。

  張潔愣住。

  鄭少凡來了?

  想起那雙漂亮溫柔的眼睛,她愧疚萬分:一聲不響離開這麼久,竟還很久沒想過他。可他似乎並沒有怪她,而且還告訴她自己在江府,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該……

  她有些猶豫,轉臉看向身邊的人。

  寒星般的目光也定定地看著她。

  許久。

  “去吧。”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

  說完,他迅速轉身走回裡面。

  張潔呆呆地站在門口,她看了看凌易走的方向,又看了看門裡的人,默默垂下頭。

  .

  一雙小手輕輕拉著他的手臂。

  他轉身看著她。

  “你……”

  “我……”她低聲道,“我等你傷好了再回去。”

  “你不必。”淡淡的。

  她不言語。

  半日。

  漸漸,修長的雙目中升起笑意。

  沉默半晌。

  他忽然道:“你先出去。”

  “我不走。”她拉著他不放。

  “好,”唇角一揚,聲音有些沙啞,“我要療傷,你莫要進來打擾。”

  想到他那極差的臉色,張潔立刻點點頭:“我在門外替你看著。”

  他不回答。

  她替他帶上門,便站在門外不動。

  .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她有些焦急。

  沒了寒玉簫,他到底用什麼療傷?心中不安起來。

  開始他隔兩天才療傷一次,如今竟是隔天便要療傷,時間也越來越長,她當初見過鄭少凡療傷,情況完全相反。

  雖然他鎮定自若沒有絲毫不支之色,然而想到那更加蒼白的臉色,她心中總是有些懷疑。

  此時這樣的感覺更強烈,剛才他的臉……

  她不由打了個寒戰,想推開門瞧,卻又不敢。

  正在此時,黑影閃過。

  她驚回神,忙捂住嘴。

  .

  原來是凌易。

  “你回來就好!”張潔鬆了口氣,有他守著自然比自己安全得多。她生怕他冒失推門進去,忙解釋道:“他在療傷。”

  誰知凌易反而奇怪地看著她,皺起眉來。

  張潔被他看得頗不自在。

  “剛才那個冒充黑風哥哥的人是誰?”她這才想起要問的事,剛才只忙著救沈憶風了,“他把那些人引開,救了我們。”

  她本沒想過凌易會回答她,誰知,凌易看了看她,竟然開口:“昊堂主。”

  “原來是他,”見他友善了些,張潔開心地笑了,卻又馬上疑惑道,“那晉陽那個也是他?”

  他卻不再言語。

  “可我覺得不對啊……”她看看門,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懷疑,“沒了寒玉簫,他用什麼療傷的呢?”

  凌易忽然目光一閃,愣愣地看著她,似乎在想什麼。

  “你怎麼了?”她奇怪的問。

  半晌,他忽然咧嘴一笑。

  張潔不由後退了一步,倒不是為凌易的笑太難得,而是上次見他笑過以後就要殺自己,所以感到害怕。

  “你真想知道?”

  “是啊,”見他並無惡意,她便不那麼害怕了,“可是他療傷不能有人打擾。”

  “沒事,”凌易竟上下打量著她,看得她渾身不自在,“要不要進去看?”

  “是嗎……”她有些遲疑,“我可以進去?”

  凌易不再回答,卻閃身讓開。

  “可他說不能進去。”她有些緊張地看看凌易,見他不說話,想了想,立刻放棄了擔心——他都說沒事了,自然該沒什麼問題。

  略遲疑了一下,她輕輕把門推開一道fèng,走了進去。

  “你怎麼了!”

  第五十二章 藥

  眼前的景象讓張潔大吃一驚。

  俊美無比的臉上眉頭緊皺,衣衫敞開露出結實的胸膛,原本蒼白的臉色竟已泛青。他背靠著床,微微喘著氣,竟似在忍受極大的痛苦一般。

  “你怎麼了?”她又要哭了。

  他不是在療傷嗎,怎麼是這個樣子?

  “黑風哥哥,怎麼了?”一碰他的身體,她燙得縮回手來。

  黑風卻睜開了眼睛。

  見到他的眼睛,她更嚇呆了。那寒星般的目光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腥紅,看上去邪惡而妖異。

  “你……你怎麼了?”她聲音都顫抖了。

  他不言語,直直的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吃掉一樣,漸漸的目光溫和下去,又露出痛苦之色。

  見他這樣,她忍住害怕顫聲道:“黑風哥哥,你怎麼了?”

  終於,他閉上眼睛,咬牙一字字道:“誰讓你進來,出去!”

  見他恢復了神智,她立刻抓住他的手:“你怎麼了?你不是在療傷嗎?怎麼是這樣?”一連串的問題也不管他現在能不能回答。

  隱隱有冰涼的感覺從她手上傳來。不行!他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她。

  “出去!”

  “不!”她終於忍不住哭出聲。

  “哭什麼!走!”

  她立刻止住哭聲,只抓著他的手哽咽,他的手也是滾燙。

  不知過了多久。

  終於,一口黑色的血噴在地上。他緩緩安靜下來,臉色已蒼白得可怕,滿臉汗水似很疲憊。

  張潔更驚慌了。

  “別哭,”他用另一隻手蓋在她的手上面,“嚇著你了。”

  “沒了寒玉簫你不能療傷了是不是?”她終於伏在他那滾燙的胸膛上大哭起來,“是不是?你告訴我啊!”

  他嘆了口氣,拍拍他的肩膀,赤裸的胸膛立刻反應到她身上穿來的涼意,仿佛一種無聲的誘惑。他立刻深吸一口氣推開她,起身穿上外衣,又恢復了素日的英挺鎮定。

  “凌易!”

  .

  凌易立刻走進來,跪下。

  “不關他的事,我自己要進來的!”張潔知道他又要責斥凌易,立刻辯解道。

  “你跟了我八年。”

  “是。”凌易垂著頭。

  “你走吧。”

  凌易跪著不動。

  “不,不要,”張潔立刻又抓住他的手臂,急切的說,“他是為了你,你不能趕他走!”

  “屬下不走。”凌易依然垂著頭。

  “好,好!”他冷笑,“如今連你也不在聽我的了……”

  “砰”的一聲,桌子應手碎裂。

  張潔嚇得呆住。

  卻見他搖搖身形,又吐出一口黑血。

  “你……你怎麼這樣!”她抱住他,哭道。

  “求教主不要妄動真氣,屬下擅自讓她進來,願領罪,自削一臂。”說完劍光一閃。

  “別——”張潔面色大變。

  卻聽“當”的一聲,劍已掉在地上,黑風卻又吐出一口血。

  凌易臉已扭曲:“教主!”

  “自削一臂,要我護你?”淡淡的。

  “屬下……”凌易垂頭。

  半晌。

  “下去,”聲音又恢復了平靜,“倘若再擅自言語行事,你——便自行了斷吧。”

  “屬下明白。”凌易似鬆了口氣,起身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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