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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斯的末日到了,對他的判決是“具五刑、腰斬、夷三族”。這是極刑了,所謂“具五刑”,就是斷舌、割鼻子、斬腳趾、用竹板子打死、砍下首級並剁爛屍骨示眾,另外還給李斯加了一個腰斬。夷滅三族,就是父母、妻妾、子孫全部殺掉。

  李斯早年做小官吏時,偶然看到“廁中鼠”與“倉中鼠”的命運大不相同,遂決意要做一隻養尊處優的倉中鼠。以這樣的價值觀為動力,歷經30年拼搏,做到了位極人臣的位置,但也因為他把這價值觀貫徹得太徹底,才落得連廁中鼠都不如了。

  臨刑前的一刻,自是慘不忍睹。李斯的小兒子也被押在囚車上。李斯見了,發出千古一嘆:“我想與你再牽著黃犬,一塊兒出上蔡東門追逐狡兔,其可得乎?”

  人之將死,竟發出這樣的一嘆,也是情有可憫。看來,法家(包括近世的那一夥)一旦參了政,就是自作孽吧?

  除掉李斯、馮去疾之後,朝中總要有一個主事的人,這人當然就是趙高了。趙高是閹人,可以出入內宮,因此大夥又稱他“內丞相”。皇權體制下的宦官專權,他為史上第一人。

  第三十二章咸陽落日的一抹蒼涼(2)

  秦二世耽於享樂,帝國的事情,就都決於趙高一人了。

  就此他還不滿足,他潛意識裡想要的,是整個帝國。於是他先任命女婿閻樂為咸陽令,又任命弟弟趙成為郎中令,分別掌管了首都與皇宮的警衛工作。說是警衛,實際上是可以決定皇帝本人的生死了。

  下一步,趙高就要試探群臣是否真的畏懼自己,看看自己的權威是否已經超過皇帝。秦二世三年八月里的一天,趙高牽來一頭鹿,對二世說:“獻給皇上一匹馬。”

  二世一看,樂了:“丞相,開玩笑吧,這不是一頭鹿嗎?”

  趙高堅持說:“就是馬。”

  秦二世有點暈,忙問左右大臣。大臣有的說是鹿,有的說是馬,還有一部分人選擇了沉默。後來的事情不問可知,凡是說鹿的,都沒有好下場。

  趙高也因此留下了一句千古成語——“指鹿為馬”。

  從此,大臣們都知道禍從口出,今後不論你趙高再說什麼,都不再反對。專權專到這個份兒上,趙高認為可以放心了。

  就在帝國的高層這樣自相殘殺時,全國的大起義又出現了新浪潮。

  話說早在陳勝稱王時,曾經派了一個叫召平的人,領兵去攻廣陵(今江蘇揚州西北),打了半天沒打下,卻聽到了陳王從陳縣敗走的消息。召平一急,連忙渡江南下,與占據江東的義軍首領項梁聯繫,假傳陳王之令,封項梁為上柱國。封也不白封,他要求項梁“急引兵西擊秦”。

  這位先生的病急亂投醫,還真就大大改變了秦末的歷史。

  那時天下義軍全都聽陳王節制,項梁不敢怠慢,帶著江東八千子弟兵,渡江向西而行。等渡過淮水之後,陸續已有陳嬰、英布等義軍加入,一支小隊伍竟滾成了6萬餘人的大軍,最後集結在下邳。

  這時候,號令天下的陳王跑到哪兒去了,是生還是死?誰都不知道。在彭城(今江蘇徐州)這一帶,是陳勝的部將秦嘉的地盤。秦嘉本來就不大聽招呼,現在更是立了景駒為楚王,公開與陳勝決裂了。

  項梁卻很仗義,對部下說:“陳王首先起事,戰鬥不利,不知下落。現在秦嘉這麼幹,就是大逆不道。”於是率軍擊秦嘉,一直攆到胡陵(今山東魚台),激戰了一日,把秦嘉給殺死了。秦嘉所部,也歸併了項梁大軍。

  這時候章邯軍已經打到了栗縣(今河南夏邑)。項梁軍與之有過戰鬥,但初戰不利。項梁就屯兵在薛(今山東滕縣)等待戰機,漸漸地聚起了十餘萬人,成了天下義軍中的一桿大旗。就連沛公劉邦,也跑來向他借兵。

  陳勝已死的消息終於被證實,項梁認為,天下義軍不能無首,於是就召集手下的幾位梟雄共商大計。

  在秦二世二年六月召開的這個會議,就是著名的薛城會議,意義極大。在會上,項梁接受了謀士范增的建議,立已故楚懷王的孫子心,為新的楚懷王。這孩子在秦末的情況相當狼狽,曾流落民間,成了放羊娃。

  立楚懷王的意義在於,填補了陳勝死後群龍無首的空白,使各路人馬有一個名義上的共同領袖。這樣子,有助於凝聚起義力量,不至於被章邯各個擊破。

  新立的楚懷王,只是個光鮮的品牌,而手握重兵的項梁,才是義軍實質上的盟主。

  理順了領導體系之後,大家達成共識,要協調行動,集中力量消滅章邯這頭猛虎,否則哪一家都難逃陳勝的厄運。

  會後,經過調整後的起義軍,立刻顯示出了空前的打擊力。從秦二世二年的七月起,全國起義再掀高潮。

  此時的形勢,對義軍來說還是蠻嚴峻的。章邯消滅了陳勝之後,繼續北進,進剿其他義軍。當初,陳勝的部將周市擁立了魏王咎,現在章邯軍就在臨濟(今河南封丘東)圍住了這位魏王。

  周市跑到齊王田儋那兒去求援,田儋急忙率軍去救,結果都被章邯殺死在臨濟城下。魏王咎看看無望,也自殺了。

  田儋的弟弟田榮收攏殘兵,倉皇逃至東阿(今山東陽穀東北),被章邯軍死死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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