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粟家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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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流螢失聲尖叫。

  陸未晞給了她一個嚴厲的眼神,「你以為你那點兒小心思我不知道?」

  「奴婢沒有!」流螢撲通跪了下來,「奴婢沒有二心!奴婢是真的想要伺候姑娘一輩子的。豪門大家有什麼好?總跑不了那些個勾心鬥角。奴婢腦子笨,只適合聽姑娘的指揮------」

  陸未晞嘆口氣,起身將她扶了起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啊!縱使你不想,他也不想嗎?」

  「姑娘,奴婢------」流螢還想說什麼,卻被陸未晞制止了。

  陸未晞又看向粟五,「粟家在北地,經歷了那麼多的殺戮,因為經歷的死亡多,我還以為對於活著的意義就看的透徹呢!卻原來,在兒女親事上,竟然也是這般的看重門第的呀!」

  粟五打了個激靈,「縣主誤會了!我只是在考慮,粟家適齡的兒郎中,究竟是誰入了縣主的眼。他們一直都生活在北地,都幾乎沒有南下過。他們也都是性情中人!若是真的招惹了誰,是斷不會不負責任的。縣主確定那兒郎是我們老粟家的?」

  「是與不是暫且不說!」陸未晞道,「我就是想要個準話!」

  粟五道:「誠如縣主所說,粟家是被血洗過的家族,看重的是活著,所謂的門第啊什麼的,說起來也就等同於狗屁。真要與我粟家的兒郎兩情相悅,粟家的當家人是絕不會出面阻攔的。不瞞縣主說,我的那些個子侄,他們的婚事也都是他們自己做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向狼王求證。」

  鄭劼攥拳到嘴邊,清了清嗓子,「因為不知道上了戰場後,還能不能回來。所以,在親事上都是儘量順意的。活著的時候順心隨意,死的時候也就沒有遺憾了。」

  陸未晞嘆口氣,「說什麼順心隨意,我卻聽的莫名的心酸。好吧!就這樣吧!」

  粟五道:「縣主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這婢女要嫁的是我粟家的哪位兒郎了吧?」

  陸未晞笑笑,「這個,我也不知道呢!流螢,去把人喊進來吧!」

  流螢還有些木木呆呆。

  陸未晞乾脆推了她一把,「去呀!」

  粟五看向鄭劼,無聲的詢問。

  鄭劼搖搖頭,「這其中的玄機,我也是完全不知。」

  陸世祥道:「五爺帶了哪個子侄來,心中不該有數嗎?」

  粟五苦笑,「我帶的是大侄子,可他不但已經成親了,最大的孩子都十多歲了呢!」

  他可不認為陸未晞如此聰慧的女子會允許自己的貼身婢女去給人家作妾。

  流螢再進來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個人。

  陸世祥看到那個人,眼睛就眯了起來。這個人他熟啊,女兒身邊的護衛嘛!個子不是很高,卻顯得非常的精瘦幹練。

  再看向粟五,那麼大一個塊頭。不止是粟五,粟家的老大他也是見過的,塊頭也是大的很。

  他怎麼可能是粟家的人?

  粟五也是瞪大了眼睛,這一次是真的驚住了。

  陸世祥先開了口,「晞晞,這不是你的護衛星垂嗎?」

  陸未晞點頭,「是星垂沒錯!但同時,他也姓粟!」

  粟五啊的一聲驚叫。

  星垂卻是跟著流螢徑直到了陸未晞面前,屈膝跪了下來,「姑娘!」

  陸未晞往旁邊讓了讓,「男兒膝下有黃金!你起來吧!你的身世,我也是兩天前跟江嬤嬤聊天的時候,才知曉的。江嬤嬤塞給我一封信,是乾娘寫的。乾娘在信中說,同意你認祖歸宗。」

  星垂衝著陸未晞磕了一個響頭才爬起來,然後對著陸世祥和鄭劼行了禮,才上前站到了粟五的面前。

  粟五的眼中已是潤澤一片,哆嗦著嘴唇,卻是說不出話來,更是動彈不了。

  陸未晞的聲音傳來,「乾娘在信中還說,當初的粟三夫人分娩,生下的乃是一個男孩。就是粟五爺你眼前的這個!星垂是乾娘給起的名字,粟三夫人也給他起了一個名字。」

  星垂也是眼中含淚,「我娘說我姓粟,給我取名思禮。」

  粟五突然就動了,壯碩的身體砸向星垂,如同巨石壓向瘦弱的小草。

  陸未晞都看的膽戰心驚。

  兩個大男人相擁,其實看著是有些彆扭的,雖然畫面很是感人。

  粟五用他肥碩的大掌砸著星垂那單薄的背,「太好了!終於找到你了!就知道三嫂不會對不起三哥的!粟思禮!三嫂對三哥是情深義重的。」

  陸未晞有些看不下去,對鄭劼道:「星垂好歹是掛在我的名下的,王爺能不能將人解救出來?我可不想明年的今天是星垂的祭日啊!」

  鄭劼唇角抽了抽,在別人痛哭流涕骨肉相認的時候,其實適不適合笑的,可聽了小丫頭這話,他就是壓不住自己上翹的唇角。

  「五爺行了啊!」鄭劼出聲道,「你大侄子的骨頭都快被你敲散架了。」

  粟五這才放開了星垂,抹一把眼淚,咧著口大白牙,衝著陸未晞深深的一揖,「多謝縣主了!」

  陸未晞笑道:「這次,粟五爺可是看準了?星垂跟你們粟家的人長的像嗎?」

  粟五竟是不好意思的抬手撓頭,「說實話,不像!但他跟我三嫂長的實在是太像了。不會有錯的!不會有錯的!」然後手放下,卻是拍在了星垂的肩頭,「你是知道自己的身上的吧?怎麼也不來認祖歸宗?」

  星垂道:「我娘臨去前,一再的告誡我,萬不可認祖歸宗,除非胡虜已經徹底的敗北。」

  「三嫂去了?」粟五的臉上湧現不敢相信的悲傷。

  星垂道:「娘生了我之後,身子一直都不好。本來有趙神醫給調理著,是可以活過很多年的。可她心病太重,整日裡念叨的就是跟我爹的那段快樂時光。趙神醫說,再好的藥也是治不了心病的。娘是在我十歲那年走的,走的很安詳,說她終於可以去見爹了。」

  粟五鐵打的漢子,竟是不顧形象的蹲下身,嗚嗚的哭了起來。

  陸未晞這次是笑不出來了。

  為了天下的安寧,有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就幾乎有多少家庭妻離子散。

  戰爭真是太殘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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