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朝堂風雲（三）
陸未晞癟了癟嘴，「鄭劼惹下的事，讓他去煩惱不就得了。」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陸世祥簡直是目露驚恐了。
伊水湄連忙打圓場道：「就是啊，晞晞！怎麼能直呼雍郡王的名號呢？太不懂禮貌了！」
被他這麼一插科打諢，陸世祥想要出口的訓斥就瞬間歇了大半。「晞晞，以後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
陸未晞吐了吐小舌頭。
陸世祥道：「知道這話錯在哪裡嗎？雍郡王再得聖心，那也只是皇上的侄兒，他怎麼能替皇上做決定？別說他了，就是皇上的親兒子，只要還不是儲君，就沒有對國事的決斷權。除非皇上授意！」
陸未晞低了頭，「曉得了！寇大人和婁大人不會因此就被皇上發配去沛河了吧？」
陸世祥怔了怔，「你怎麼會這樣子想？」
陸未晞莫名其妙，「我就是隨口說說啊！爹爹剛剛不是說沛河那邊缺人打理嘛！那倆雖然犯得事情不大，但誰讓正趕在皇上心情不好的氣頭上呢！所以，被貶官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也算是殺雞給猴看了！大慶現在周邊無戰事，皇上也該騰出手來整頓吏治了。怎麼？不會讓晞晞猜對了吧？」
陸世祥笑笑，「猜對了一半！其實，皇上對他們二人，並沒有立即給出決斷。但是那寇傳偉的確不是一般人，登即便在大殿上自請去沛河。」
陸未晞也是微微驚愕了一下，「吏部，乃是六部之首啊！他好不容易混到侍郎的位子，眼看著就要一步登天了啊！這說捨棄就捨棄了，那的確是不簡單了。一個能屈能伸的人，心性就太強大了。」
伊水湄道：「保不准，他那也是以退為進呢！」
陸世祥搖搖頭，「的確是個令人刮目相看的！他連請罪摺子都寫好了呢！」
「好敏銳啊！」陸未晞感嘆道，「如此說來，昨日事情一發生，他就做出了決斷呢！」
伊水湄不解道：「他不是犯錯了嗎？怎麼感覺你們都在誇他呢！你們這樣子欣賞人家，也保不准人家不恨咱們啊！既然是個厲害的，那就最好永遠不要翻身了。否則，還有咱們什麼好果子吃？」
父女倆相視一下，俱都笑了。
伊水湄撇嘴，挑眉道：「我有說錯嗎？」
陸世祥道：「沒錯！若那寇傳偉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你的想法就完全正確了。」
陸未晞道：「但據我的人查來的消息看，寇傳偉那個人的確是個好官！他任京兆府尹期間，風評是很好的。再往遠了說，他從做官時候起，就有清正廉明的官聲。在為民這一點上，他算是不錯的了。」
伊水湄品出味來，「也就是說，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了？」
陸世祥看了看陸未晞，「晞晞，你來說！」
他喜歡看女兒分析問題的樣子，會生出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來。
更會自傲的美在心裡，這般聰慧的女兒恐怕也就只此一家了。
陸未晞道：「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啊！就是皇上，也不敢自認自己是完美的。不是很完美的皇上，怎麼會允許自己的朝堂上有個完美無瑕的臣子呢？」
伊水湄恍然道：「也就是說，寇傳偉因為有了這個污點，沒準能更得皇上信任了？」
陸未晞道：「這是其一！其二，就寇傳偉自己，恐怕也是鬆了口氣的。當年之事，雖然他也是得到了好處，但也被人握住了把柄。他爬的越高，恐怕心中的不安就越大。而且，接下來就是立儲大戰了，一旦五皇子和長泰侯府結親，那麼他也就是被迫劃到五皇子的陣營了。」
「五皇子不是立儲的最熱門人選嗎？」伊水湄提出質疑。
陸未晞笑笑，「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說誰就能登上那個位子。畢竟，在今上之前也是存在過一個太子的。」
陸世祥點點頭，「是的！就算五皇子有一天真的被立為太子，也不一定就能登上那個位子。從龍之功固然令人眼紅，但對於大多數臣子來說，能不參與還是不參與的好。畢竟，一旦站錯了隊，那可就是滅頂之災了。而臣子想要潔身自好，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做孤臣，只效忠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人。」
陸未晞道：「所以，寇大人藉此正好擺脫了長泰侯府的鉗制，從此可就一身輕鬆了。外放幾年，再回來，可就不是現在的局面了。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他該感激咱們才是。對了！寇大人沒有捲入沛河那邊的案子吧？」
她其實是想問，鄭劼那廝沒再扔出什麼對寇傳偉不利的證據吧！
但今日跟那人鬧了那麼一場，實在是不想老是把他掛在舌頭上了。
陸世祥道：「人家雍郡王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真要深挖，那寇傳偉身上肯定還能挖出別的瑕疵來。但是，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說的是啊！」伊水湄附和，「那麼，婁大人呢？可也做出了如此明智的抉擇？」
陸世祥道：「皇上勒令他回家閉門思過了！」
陸未晞勾了勾唇角，「一人做了，被人讚賞。再有人跟著做，那就是拾人牙慧了。他要想去沛河建功立業，恐怕就得等著皇上發話了。」
「去沛河不是收拾爛攤子嗎？怎麼又成了建功立業了？」伊水湄是真的覺得自己跟不上這倆人的思路。
父女倆就又看著她笑。
伊水湄一拍腦門，「曉得了！亂世出英雄嘛！所謂的，是挑戰也是機遇。若這麼說，那寇大人真真是做官成精了。相比之下，婁大人就要遜色了。」
陸未晞道：「他們也都是被長泰侯府給坑了，所以，就算要恨，也恨不到咱們頭上。」
陸世祥哼了一聲，「就算到了咱們頭上也無懼！」
伊水湄突然想到了什麼，吃吃的笑了起來。
「娘親？」陸未晞疑惑的喊。看她老爹一眼，也是一臉的霧水。
伊水湄抿著唇，兩眼亮晶晶，「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這京城以後應該沒人敢惹咱們了。到目前為止，好像惹上咱們的都沒撈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