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在想男人
伊水湄笑笑，「雍郡王總歸是男人，就算再怎么小肚雞腸，為難的也不該是女子，而是該向著陸世祥下手才是。嬤嬤是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以為如何呢？」
江嬤嬤欠了欠身子，「據老奴所知，那雍郡王是個掌控欲很強的人。並且，一旦認定的事情，就很難回頭。倘使他的極致的壞真的是對咱家姑娘有意思的話，恐怕就麻煩了。」
伊水湄蹙眉，「嬤嬤不看好雍郡王？」
江嬤嬤道：「莫非夫人就看好他？」
伊水湄默了默，然後嘆了口氣，「凡事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晞晞對他，是先入為主的成見呢！起因，也不過是銘恩客棧的重建。嬤嬤覺得他一個在北地打了那麼多年仗的人，會真的窮算計那些銀子嗎？」
江嬤嬤笑，「姑娘認為他是小氣巴拉的男人，真要是，也未必不會窮算計。」
伊水湄搖搖頭，「他跟夫君並稱北狼南狐，夫君上次一甩手就給了我五萬兩銀子。他怎麼可能比夫君窮呢？而且時間過去這麼久了，關於客棧的重建，我可從來沒聽說他追在晞晞身後催呢！」
江嬤嬤道：「可他卻是派了個監工來的！」
「嬤嬤是說香霧嗎？晞晞或許覺得是監工，可在我看來，那卻是等於給晞晞派了個護衛呢！」
「老奴可聽聞，當時在大興國寺，玄智大師的鳳簽出筒的時候，雍郡王當時也是在場的。若他能看的真切，知曉晞晞是鳳命天定之人，豈不更應該遠離晞晞嗎？」
伊水湄道：「據我探聽來的消息，當時雍郡王是對晞晞表示出了關心的。說起大興國寺，雍郡王這次受傷，還是為了救晞晞呢！還有，中秋節那天，在京兆府的大堂上，真要是想帶走一個朱大春，非得他親自前去嗎？反正啊，我就是覺得他對咱晞晞不一般。」
江嬤嬤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夫人為何不把這些分析給姑娘聽呢？而是要那般隱晦的提醒。」
伊水湄倒在軟榻上，舒了口氣，「這不是不想給晞晞造成什麼壓力嘛！關鍵的，那雍郡王是男人啊！在感情的世界裡，作為具有攻擊性的雄性該表現出主導啊！且看吧！無論如何，總得以晞晞的感受為至上考量啊！」
山茶端茶過來。
江嬤嬤親自接過來，遞到了伊水湄面前，「夫人，那這貢柑------」
伊水湄道：「留下幾個給老爺，其他的都送到未晞院吧！」
江嬤嬤便笑著退了出去。
未晞院中，陸未晞正對著送過來的貢柑發呆。
娘親講的那個小故事，竟是讓她莫名的心慌。
尤其是最後那句話：特別的好，極致的壞，有時候想要表達的感情是一樣的呢！
在她先入為主的成見里，鄭劼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霸道又不講理的壞人。
那麼，這跟娘親說的極致的壞是一回事嗎？
他對她的壞，真的會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力？
她唉聲嘆氣的搖搖頭，鄭劼又不是小孩子，真要是有什麼想法，會採取如此幼稚的方式嗎？
但又不可否認，他的確是在有意或者無意間幫了她不少的忙，好像還不是小忙。
比方說，在京兆府的大堂上。
比方說，他現在身上的傷。
可是，她以為他會幫她，完全是因為她現在關乎著他的媳婦本兒啊！
若非因為有著銘恩客棧重建的瓜葛，他會這般維護她嗎？
陸未晞越想，心中越是一團亂麻。煩躁的抬起手，猛敲自己的腦門。
畫屏將一杯茶放到了她面前，「姑娘這是怎麼了？這世上還能有事難住姑娘？」
陸未晞斜眼看著她，「我是人，又不是神，怎麼就遇不著難事了？」
畫屏笑，「那姑娘要不要說出來，奴婢幫你分憂啊？」
陸未晞手托腮，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兩圈，看得畫屏直發毛，「我能說我在想男人嗎？」
「噗——」畫屏噴了口唾沫，又覺得有些失態，趕忙擺正五官，忍著笑，道：「呃------姑娘，慎言啊！這是被江嬤嬤聽見了，那還得了？您的淑女形象好要不要了？」
陸未晞看看門口，「這不就你和我嘛！你倒是說說，你有沒有想過你要嫁的男人是什麼樣子？」
畫屏恍然大悟，「姑娘這是想嫁人了啊！」
「去！」陸未晞翻了個白眼，「姑娘我問你話呢！」
畫屏一下子就萎靡了，耷拉著雙肩，坐到了陸未晞對面，小臉更是皺成了包子，「姑娘知道的啊！奴婢的親事哪裡由得著自己做主？除非姑娘把奴婢留在身邊一輩子，不然，嫁人後是什麼樣子，奴婢是真的不敢想像呢！」
陸未晞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你是不是想的太悲觀了？」
這麼一攪和，關於鄭劼對她是好是壞的衝擊力，似乎一下子沒有那麼大了。
畫屏道：「我家是那麼個情況，姑娘也是知曉的。夫家比之我家，還能簡單了嗎？奴婢還真就樂觀不起來呢！」
陸未晞擺擺手，「要你這麼說，那誰都別嫁人了。哪家哪戶里不是充滿了各種算計？嫁給誰不說一樣吧，也是差不多的。算了，不說這些個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畫屏起身，「那奴婢擺飯了？」
陸未晞嗯了一聲。
飯後見了江嬤嬤帶來的那四個丫鬟，因是從前服侍過她的或是見過的，看著就舒心。說了會兒話，便讓畫屏帶下去安排活兒幹了。
陸未晞想要小憩一下，卻是躺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只得起身，抓起書來也是看不下去。
心裡像是憋著一團火，發不出來，燒的難受。
披了披風，去園子裡遊蕩了一個時辰，才覺得心平氣和了起來。
回到未晞院，恰巧蒹葭院使人過來通報，說是陸世祥回來了。
陸未晞便立即趕了過去。
進了堂屋，正好看到陸世祥換了一身家常月白色直裰，跟伊水湄一前一後從西裡間出來。
「爹爹，可是得手了？」陸未晞急急的問。
陸世祥笑，「瞧把你給急的！不就在那裡嘛!」手往軟榻上的矮桌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