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師出有名
輕羅也正好下來。
陸未晞伸手，牽過她的手。
輕羅額頭上閃著薄汗，「姑娘------」
陸未晞在她手上捏了捏，「輕羅，今日便圓滿了！」然後，牽著她的手到了主桌這邊。
輕羅二話沒說，直接跪倒在地，砰砰砰就是三個響頭。
「這是做什麼？」皇上瞪大了眼睛，「怕朕不給彩頭嗎？」
「這是應該的！」陸未晞笑。
「還不趕緊把人攙扶起來！」大長公主急急的道。
陸未晞這才伸手將輕羅攙扶了起來，徑直將人領到了大長公主面前，「殿下！這丫頭跟了我五年，我沒有虧待她。她的書畫是當世大儒汲岱昌教的。她的舞是孫大家所授。還有她的針線，師從蘇繡大家張巧手。」
每報出一個名字，周圍就是一片唏噓。
在座的，就算貴為郡主，想要請那三人之中的任何一個來教，都是不可能的。
舉凡有大才者，多少都有些怪癖，對於收徒一事，更是會幾近苛刻。
而陸未晞身邊的一個婢女卻得了這樣的機緣，不是一人，卻是三人。
「吹牛的吧！」鄭煥的聲音儘管小，但在落針可聞的寂靜里還是聽出了真切。
陸未晞笑笑，「是真是假，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吧！」
大長公主合上張大的嘴巴，「孫萍居然還健在？她肯收徒弟了？」
陸未晞道：「孫大家身子骨硬朗的狠呢！不知是不是常年跳舞的緣故，七十歲的人看上去也就五十歲左右呢！」
「好！好！」大長公主眼中湧起濕意，「她當年不肯收本宮為徒，卻為本宮編了這一曲梅花鼓舞。」
「姑祖母就認定那是真的孫大家嗎？」鄭煥仍是難以置信的質疑。
大長公主連個眼光都沒掃過去，「若非她本人所授，怎會有人跳出當年的氣勢呢？」
三皇子道：「若是汲岱昌的徒弟，做出那樣的畫，也就不奇怪了。」
皇上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的道：「看來，這丫頭的賞是非賜不可了。鬼丫頭，這賞是給你啊，還是給你的丫鬟啊？」
陸未晞道：「皇上若是覺得為難，不如等臣女解了她的面紗後再做決斷。」
皇上的笑容終於掩不住，「這會兒不怕驚了在場的人了？」
「時機到了！」陸未晞移身到了輕羅的身後，「輕羅，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子喊你了。面紗一旦解下，你就再也不是我的婢女了。」
「姑娘！」輕羅不等她動手，猛的迴轉身，一下子抱住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陸未晞抬手在她的背上輕拍了兩下，「好了！以後又不是見不著了！別整的跟生離死別似的！我答應了殿下要還君明珠的，怎可食言？」
輕羅鬆了手，抹了把眼淚，緩緩的轉過身去，背對著陸未晞，跪了下去。
陸未晞不用抬手，也能輕鬆的解下面紗了。
石榴紅的紗巾被陸未晞收在手中，眼睛直直的看向大長公主，「這才是未晞送給殿下的禮物！殿下可還喜歡？」
「這------這是------」大長公主渾身劇烈的顫抖，嘴裡更是說不連貫話語。
輕羅磕了一個頭，「騁兒給祖母磕頭！祝祖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騁兒啊！」大長公主一下子哭喊出聲，衝著跪在地上的人兒就撲了過去，「真的是我的騁兒啊！騁兒啊------當年神醫令來，願給你兄長治病，代價就是要你入神醫谷十年啊------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老馮家就余你們兩個骨血了------我不能對不起你祖父，讓老馮家斷後啊------」
「祖母，別說了！」馮騁哭著安慰道，「騁兒是自願的！騁兒一心只想著哥哥能康健------」
大長公主哭著搖頭，「正因為你是自願的，祖母這心更加內疚啊！為了孫兒，卻要舍了孫女------十年啊------等你回來都過了雙十年華了，親事上又該如何是好？」
「騁兒不嫁人！一輩子守著祖母！」馮騁哽咽道。
「傻話！」大長公主又哭又笑，雙手捧起馮騁的臉，「騁兒------讓祖母好好看看你！自你走後，祖母都不敢生病，就怕熬不過十年，再也見不到我的騁兒了------」
馮騁抬手抓住大長公主的手，「祖母，我很好！真的很好！這五年，除了被三位先生管著學這學那之外，一點兒苦都沒吃！祖母也看到了，騁兒的這番造化，不是誰都能遇上的。祖母該為騁兒高興才對！」
「高興！」大長公主哭中帶笑，「祖母非常高興------」
「妹妹！真的是妹妹嗎？」馮馳一下子躥了過來，「妹妹回來了！」
馮馳看著地上的兩人，完全的手足無措。臉上的表情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但就算古怪，看著也很是漂亮。
這會兒，隆親王妃和鄭煥都已經在呆愣之後，趕緊上前解勸。
陸未晞往後面退了退，抬手揉了揉眉心。
周圍無數道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有善意的，有惡意的，不管哪一種，都讓人疲憊。
「陸家丫頭，過來！」皇上威嚴的聲音響起。
陸未晞挪步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可是有決斷了？」
皇上衝著那邊拋了個眼色，「好好的壽辰被你弄哭了，也不上去勸勸。」
陸未晞道：「哭本就是宣洩情緒的一種方式，大長公主殿下將心中的鬱悶宣洩完了，定會百病不侵長命百歲。」
皇上的唇角就高高的翹起，「這也是趙雲鶴教你的？」
陸未晞點頭，「師傅說了，病由心生。心中無鬱結，病都會繞著走。」
皇上哼了一聲，愉悅卻寫在了臉上。扭頭看向大長公主那邊，「老三，老五，將你們姑祖母扶起來吧！明珠歸來，本是喜事啊！弄得跟水淹京城似的，做什麼？」
三皇子和五皇子便趕緊上前。
大長公主這會兒也已經哭的差不多了，又一向是個自制力很強的人，意識到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便也就順勢拉著馮騁起身了。
「皇上，老身失態了，還望皇上不要見怪！」大長公主攙著馮騁到了皇上面前，「騁兒，還不趕緊見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