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鄭芬
越家的客廳燈火如晝。
越啟飛好整以暇的坐在乳白色的沙發上抽菸，尹睿文的左腮又紅又腫，他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越啟揚不知去哪了。
尹紹文撤了冰袋，給其父拿來一個水煮蛋讓他放在腮幫子上滾來滾去，用來消腫。
越啟飛冷眼看著，聽尹睿文緩緩講述。
陸九霄牽著越纖陌的手進來，神色坦然地找了張沙發坐下，又拉著越纖陌坐到自己的手邊。
越啟飛用眼角發餘光瞥了他一下，跟沒看到一樣。
尹睿文繼續講述，不過他此刻才講到重點。
「我被關在那裡的時候，其實有一個人去看過我，那個人……」他看了越啟飛一眼，嚅嚅地道：「那個人和大嫂有幾分相像，他說他是大嫂的故人，他說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弄出來的。」
「他說……」他有些難過地看著身邊的尹紹越，眼圈微紅：「他說越虹生下來的那個孩子早就死了，他就是用紹越換走了那個孩子。」
尹紹越的眼睛瞪的大大的望著父親，其實他很想問那個人是誰，既然那個人當初能用他來使調包計，那麼他一定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是誰，但是當著養父的面他又有所顧忌，怕傷養父的心。
越纖陌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忽然說道：「那個人是唐十七。」
她雖然恨尹睿文給陸沁寧打的那通電話，但是尹睿文也是個受害者，所以面對尹睿文她的心情很複雜。
但是聽到這裡，她還是決定不保持沉默。
而此刻眾人聽了她的話卻都不出聲，就連尹紹越也只是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只有尹睿文有些驚訝地很快說道：「是唐十七嗎？我怎麼一點也沒有看出來？難道一個人的變化這麼大？」
「姑父你以前看到過唐十七？」越纖陌眼中浮現疑惑。
尹睿文毫不猶豫地道：「見過，以前見過，不過那是好多年以前了。那時還沒有紹越……」
大概是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他沒有在說下去，只是感嘆：「如果是唐十七，那我真是要服了他，他一點也沒有老，還是那麼年輕，只是臉和原來不一樣了，變得不像他自己……」
越纖陌心裡一動，看了看陸九霄和自己的父親，他們都微垂著眼帘，仿佛沒有聽到尹睿文在說什麼。
「唐十七原來長什麼樣？」她問尹睿文。
尹睿文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年數過的太長，具體說不出來他長啥樣，只記得他那時候軍靴、軍褲，白色襯衣，襯衣的下擺被皮帶扎進軍褲里，很高，腿很長，一臉冷傲，誰都不看在眼裡，但是他長的很精緻漂亮，站在人群里很打眼。」
「那他年輕時候像我媽媽嗎？」
尹睿文看了越纖陌一眼，搖了搖頭：「那時候要是像大家早就會注意到，他那時候漂亮是漂亮，卻不像大嫂，充其量他的眼睛和大嫂的眼睛長的有點相似，都是那種黑黑的……」
他不說了，沒事把自己老婆娘家大嫂的眼睛記的那麼清楚幹嘛？
越纖陌卻明白了，她立刻問越啟飛：「爸爸，唐十七你們以前都見過，既然說他以前長的不像我媽媽，為什麼他老都老了，卻反而與我的媽媽長的有幾分相似了？」
越啟飛抽菸，不吱聲。
越纖陌見狀，轉頭問陸九霄：「你最有發言權，你們家和唐家是親戚，你以前見過唐十七，他長啥樣你心裡清楚，你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原因嗎？」
陸九霄極是從容的沉吟：「我很少見到他，後來他被逐出唐家我便再也沒有見過了。」
「那你……」
越纖陌正要追問，陸九霄卻又側眸對她笑了笑：「他整過容，是照著你媽媽的臉整的，但是整容手術很失敗，他並不完全像你媽媽，僅僅是有幾分相似而已。」
如果不是眼睛神似，唐十七會完全是整容失敗的例子。
陸九霄的話讓尹睿文父子瞪大了眼睛，越啟飛和越纖陌卻神色如常。
不過尹氏父子和越啟飛都保持沉默。
只有越纖陌皺著眉頭說：「我知道他整過容，他自個跟我說他是照著我媽媽的臉整的，我只是想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男人整容大可以用男人的臉做標準來整，也可以照著男明星的臉來整，可唐十七為什麼非要照著她媽媽一個女性的臉來整？
太匪夷所思了，越纖陌揉著額。
陸九霄促狹地道：「也許他覺得岳母的臉很漂亮。」
越纖陌白了他一眼：「找個靠譜點的理由，一個男人要整張女人的臉幹嘛？」
陸九霄聳聳肩，儼然愛莫能助的模樣，不過也中肯地說道：「其實唐十七縱是整成岳母的樣子也是安能辯雌雄，並不女性化。」
「爸爸，你就不說句話？」越纖陌湊到父親的身邊：「人家按你老婆的臉整容，你心裡就不膈應？」
越啟飛很誠實：「膈應，但自那一次我見過唐十七後，後來便再也沒有見過他，所以不知道這件事，等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整了，我也總不好把他的臉皮割下來。」
尹睿文這時候忽然又道：「他還和那個女的吵過架，兩個人吵的可凶了！」
他的話又把眾人的注意力挑了起來。
「那個女的？」
尹睿文看了看尹紹越，不是很確定地說：「應該是紹越說的那個唐琳吧，有點瘦，長的很秀氣漂亮，兩個人像仇人一樣的吵。」
越纖陌很好奇：「他們吵些什麼？你有沒有聽到一點？」
上次陸九霄告訴過她，唐十七最恨唐琳，她還以為唐十七是因為喜歡陸微瀾而因愛生恨，不知道事情是不是她猜測的那樣子。
尹睿文搖頭：「沒聽清。」
……
次日一大早，越纖陌正睡的迷迷糊糊，容少觀一個電話把她叫醒。
容少觀在電話里火大地道：「越纖陌，爺真是信了你的邪！」
越纖陌撩著發，一臉懵逼：「大爺，你又信了我的什麼邪啊？我又怎麼你了？」
「你那什麼狗屁朋友？是想招駙馬啊還是啥的？敢叫小爺去覲見她？我看她是不想活了吧？」
「……」越纖陌無語地再揉臉。
此刻她大概搞清容少觀為啥一大早就發飆了！估計是陸九霄告訴了他關於阿依娜對他有興趣的事。
「親，這是好事！」她極盡遊說之能事：「有人看上你表示你長的帥，長的美啊！而且美名都傳到人家玉鸞族了，我們以你為榮，你咋一大早就來罵我捏？」
「不罵你我罵誰？都是你惹來的事，而且他們那裡有蠱你知不知道？」
容少觀一副聞蠱變色地樣子：「你說我要是一去他們那裡，那個阿依娜鐵定是百分之百看上我了，可是我沒有瞅上她呀！她見我不願意，立馬給我種個情蠱，這下省事了！從此我心裡眼裡全是她，哪個妞也甭惦記了，這對我公平嗎？」
越纖陌覺得他的腦洞開的太大：「還蠱呢？你說你咋不去寫小說啊！如果玉鸞族真有那種玩意兒，她們族裡為什麼還有好多姑娘單身？都不知道給自己的心上人用？人家傻啊？容少觀，你的想像力未免也太豐富了！」
容少觀卻道：「反正我不去，你不是說我不去我媽她一樣能回來，且一樣可以變美麼，那我又何必去冒那個險？」
貌似也有道理哈！
越纖陌便道：「那隨你決定吧。」
容少觀說完，忽然問道：「柳緹最近怎麼樣？」
「柳緹啊……」越纖陌揉著睡意朦朧的臉，想了想才精神一振地反問：「你問她幹什麼啊？而且你要問她你不會自己打電話去問啊？把台轉到我這裡算怎麼一回事？」
「不是。」容少觀也直白：「我就是跟你打聽一下她有沒有男朋友的事。」
越纖陌聽出了一絲不對味：「你打聽她的這些私事幹什麼？難不成你想去應徵她的男朋友？」
容少觀：「還正有此意。」
「……」
越纖陌驚呆了，好半天才道：「臥槽！觀爺你這心變的可夠快的啊，勾搭完尹明麗沒幾個月吧，你怎麼就把主意打到柳緹身上了呢？」
容少觀幽幽地道：「我再不上點心都要被發配去雲南了，左右不是找個女朋友嗎？柳緹知根知底，性格也了解，沒什麼不好。」
越纖陌苦惱地想了想，不得不對他實話實說：「你媽不會答應，再者，你現在找女朋友是要找一你喜歡和你愛的人，不是隨便找一個就叫人家來當你的女朋友。」
容少觀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十分鬱悶地道：「我就是不想我們大家分離的太遠，平時能見著彼此，三不五時的還能聚上一聚，大家有個什麼事還能相互吱一聲，如果我追到柳緹了，我們以後還可以做親戚，來往也多，多好。」
好個毛線，越纖陌覺得容少觀學的是捆綁銷售學，什麼事都喜歡把一群人綁在一起。
她直說：「真的不怎麼好，如果你是真心喜歡柳緹，我也就不說什麼了，我肯定還會幫你出謀劃策追到柳緹，可你現在明顯是為了應付阿依娜才做出這樣的決定，你這叫我怎麼支持你啊？」
……
和容少觀的談話不歡而散，最後他還以為她是想掇合他和阿依娜，所以才不允許他去追柳緹，結果還和她在電話里吵了一架。
越纖陌很鬱悶，一大早就受這樣的無妄之災，老納做錯了什麼啊？
躺到床上生了一會兒悶氣，還是決定爬起來碼文——陪陸九霄過了幾天生日，活活把碼字時間浪費了。
一上工作扣扣，發現滿屏幕的消息，各種呼。
點開幾條消息看了一看，都是詢問她和嫵兒之間到底是怎麼了，還有她們之間的抄襲官司還打不打之類的。
現在不管是嫵兒還是元姬，但凡是鄭媚媚所著的作品都被從各網站的書架上撤了下來，然而這並非網站做出的決定，而是陸九霄施壓造成的結果。
越纖陌動手回復了幾條消息，有些消息就做冷處理，正在這個時候，有關嫵兒的那個扣扣號閃了幾下，給她發來兩條消息。
【嫵兒】：越纖陌，你在嗎？
【嫵兒】：越纖陌，在就回個話，我有事和你談。
越纖陌手握滑鼠，盯著那兩條消息沒有動，眼中浮現深思，嫵兒不是被唐十七送出國去了嗎？
再者，以嫵兒聊天的風格，基本每次張口都是叫她「賤女人」。
她打了一行字過去。
【陌離】：哦，原來是嫵兒啊，嫵兒你好，請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嫵兒】：越纖陌，別裝了，你和嫵兒都要對簿公堂，還用這麼親熱的口氣說話，你正常嗎？
越纖陌很快打字過去：「對待不正常的人就要用不正常的態度。」
對方回了幾個字：「牙尖嘴利。」
【陌離】：趕緊的，有話就說，有屁就放，我也沒時間和你在這裡種蘑菇。
【嫵兒】：呵呵，還以為你有多高貴呢！原來也不過如此，粗俗！
【陌離】：我可以再粗俗一點，你要見識嗎？
對方發了個冷哼的表情，然後直接發了一條語音消息過來：「越纖陌，我是嫵兒的母親，也是唐十七現在名正言順的太太，我不想見識你的粗俗，我只想告訴你一件事，你這次把我女兒的名聲弄的這麼臭，還讓人罵我是小三和小三上位，這筆帳我會記著的！
越纖陌也直接發語音過去：」原來是鄭女士，這當過小三的人口氣就是不一樣，氣焰熏天讓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什麼叫我把你女兒的名聲弄臭？我是招了她還是惹了她？還是主動去黑她了？你這是想告訴我，有其母必有其女嗎？
她這口氣把對方氣的不輕。
鄭芬立刻罵了過來：「小賤人，怎麼說話的呢？說到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和你母親才是一路的貨色，都是那麼的討人嫌，讓人除之欲後快！且死了都不讓人安寧！」
此刻要是鄭芬站在自己面前，越纖陌必定一個巴掌甩過去——管她年紀大還是年紀小，侮辱她媽媽就是不行！
但隔著一根網線，她打不了人，所以她心裡積著一股火，泠冷地道：「鄭芬，有唐家和唐十七保你你很得意吧？你是怕我找不到唐家還是找不到你？」
鄭芬立刻打斷她的話：「你不用威脅我，我不怕你，我告訴你，我小時候見過你媽媽，她就在唐家，生活的如小公主一般！我還給你媽媽當過小丫鬟呢！哼，你以為呀！」
越纖陌一怔，就在這一瞬，鄭芬下了線。
越纖陌的心裡此刻如百爪撓心，她很想把鄭芬從網線的另一端揪出來，逼問她說這些話的目的在哪裡？還有她說的是真還是假，有沒有造謠的成分在裡面？
她冷著臉坐了幾分鐘，突然撥起唐遠的電話。
唐遠接到她電話的時候還很驚訝，說：「陌離，怎麼想到打我電話？是天要落紅雨了嗎？」
越纖陌直接問道：「砒霜，唐十七現在的老婆鄭芬以前在你們唐家生活過嗎？也就是鄭媚媚的媽媽。」
唐遠一愣，半晌才說：「你怎麼知道的啊？難道你們又開始對鄭芬的身份進行挖墳和起底了嗎？」
越纖陌若無其事地說：「沒有，我就是問問，我主要是看鄭芬的長相併不是很美艷，外型也不出彩，可是她竟然能夠擊敗唐珊瑚的媽媽，非但做了唐十七的外室這麼多年，最後竟然還做了唐十七的續弦，總有些什麼過人之處吧。」
唐遠道：「原來是這樣啊，實話告訴你吧，鄭芬原來是唐家一個司機的女兒，算是僕人的孩子吧。」
「那她有沒有在唐家侍候過誰？」越纖陌終於問出來了：「比如說唐家有沒有什么小姐的，鄭芬幫著侍候過？」
唐遠在那端努力思索片刻，之後才說道：「我稍大一點鄭芬就離開唐家了，小時候的事我也不記得了，還真想不起來她侍候過誰！不過我姑姑唐琳對她不錯，不知道她小時候是不是侍候過我姑姑，這我還不是很清楚，要去問一問唐家的老人。」
越纖陌便說那麻煩你了，然後掛了電話。
之後，她靜靜地站在電腦桌前，眼睛盯著窗外的景色，好半天不能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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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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