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章】打你姑姑你的臉
越纖陌的媽媽在她讀大二的那一年因病去世，如今已滿三個年頭了，每每想起，她心裡總會很難受。
越啟揚走了之後，越纖陌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進父親的辦公室。
給沉著臉的父親泡了一杯熱茶，她開玩笑一般地說：「爸，您是怕陸氏坑我們嗎，所以才這麼排斥陸氏？」
有女兒在一旁，越啟飛的心情終歸好了一點。
他端起茶杯，白了女兒一眼：「傻瓜，我們有什麼好讓人家坑的，我們只提供一些技術層面的東西，什麼責任都不承擔。」
「那還是因為容家咯？」
越啟飛毫不猶豫地點點頭。
越纖陌低下頭，摸摸額，又摸摸臉，斟酌著說道：「爸，年齡會使人成長，我這幾年也不是白大的，那件事……我早就想開了，也釋懷了，不管是容少觀還是容家我都沒有什麼感覺了，所以……您心裡也不用再對容家存什麼疙疙瘩瘩，甚至對陸氏……」
「你不要想太多，這不關你的事。」
越啟飛打斷她的話，語氣很冷地說：「總之你記住，爸爸這輩子都不會和容家握手言和。」
越纖陌微張著嘴，半晌沒有說話。
她知道父親對容家人的心結很深，這其中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她和容少觀的不歡而散，還源於容少觀他爸容炎對父親的背叛。
但是她一直以為父親終究有一天是會原諒以前她稱之為容伯伯的那個人——不為別的，他們曾經是那麼要好的一對朋友，兩人無語不談，互相引以為知己，在一起就是推心置腹；不在一起也以對方為傲。
然而現在看來父親的態度很堅決，看樣子是這輩子都不打算原諒容炎了。
「爸，我始終搞不明白，當年……容少觀他爸為什麼要竊取我們公司的機密？這對他沒什麼用處吧？」
當年，所以有事情好像都是因為這件事而起。
起初是她爸爸把容炎打了——她當時並不清楚原因，後來才從她爸口中得知，是因為容炎想偷取他們家公司的機密。
這也就罷了，緊接著，容少觀的媽媽陸沁寧卻幹了一件讓大夥都目瞪口呆的事——她突然很突兀地為容少觀訂了一門親事，女方卻並不是越纖陌。
這下人們可議論開了。
要知道，越纖陌和容少觀在很小的時候就被雙方的父母口頭訂下了娃娃親，而且這兩個孩子從小到大感情都很好，經常形影不離的，看樣子是打算把娃娃親進行到底。
之前不管是容家還是越家都樂見其成，巴不得兩個孩子能有個好結果，陸沁寧甚至說只等容少觀大學一畢業就給他們訂婚。
只是容少觀大學還未畢業，事情就起了變卦。
後面發生的事情，更是樁樁件件都叫人措手不及……
不到萬不得已，越纖陌是絕不願提起這些往事的，但是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有些事卻不得不提。
她總覺得容炎當年的做法讓她很費解——容家不是什麼普通的家庭，家境非常的優渥，容炎的性子也是闊綽豪氣，又與名聞遐邇的陸家結了親，她爸的公司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他委實沒必要去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但顯然越啟飛對容炎恨意已深，當聽到越纖陌問及容炎時，他陰沉著臉，眼神里滿是陰鬱與憤恨，放在桌上的那隻手甚至還緊了緊，爾後才鬆開。
過了好幾分鐘，他才垂著頭冷冷地說：「那種卑鄙無恥品性惡劣的小人，提他作甚？想起來就叫人覺得噁心。」
……
父親不願談起容炎，只一口咬定他當年正是因為容炎想偷取他們公司的機密這才揍了他，越纖陌也沒轍。
看來她二叔希望她爸爸能拋棄個人恩怨顧全大局的想法要落空了。
剛出越氏，她就接到陸九霄打來的電話。
「出來吃個飯吧，關於你們家公司的事，我想跟你談談。」
儘管也擔心自家公司的經營情況，可越纖陌也實在不想惹父親不快，畢竟媽媽走後，這世上就只有爸爸是她最親的人了。
她用一種很委婉地語氣對陸九霄說：「承蒙你們陸氏看得起我們越氏，不過……我爸他有自己的經營意向和理念，恐與陸氏不合，所以謝謝你的好意，吃飯就不用了，我還有事，再見。」
同一個時間內，身處陸氏集團的陸九霄面色驟然一冷。
他慢慢將貼在耳邊的手機放下，然後毫無徵兆地將手機用力丟到桌上，發出「啪」的聲響，接著他面無表情的坐下，半晌沒有動。
他面沉如水，英俊的臉龐矜貴依舊，但烏睫半掩的眸里冷意與陰霾卻如同山雨欲來風滿樓。
陸乘風推門而入的時候，望著他冰冷如雕像的冷峻模樣，有片刻的怔忡。
陸九霄抬頭，起身，望著父親，不慢不慢的從書桌後踱出：「爸，您怎麼來了？」
陸乘風的身後跟著微低著頭卻一絲不苟的樊江，陸九霄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樊江的臉繃的更緊。
陸乘風立刻溫聲說：「你別怪樊特助，是我不讓他通報的，我有事找你。」
少頃，父子倆一起坐入沙發，秘書送上熱茶。
陸乘風端著茶杯，幾次欲言又止。
陸九霄恍若不知，垂眸靜靜地品著香茗，眉梢眼角冷意猶在。
「那個，你執意要和越氏合作，不怕你姑姑生氣？」陸乘風思慮再三，終於開口了。
陸九霄放下茶杯，修長白皙的雙手優雅地交叉在腹前，冷冷一哂：「姑姑能管到我們家裡來？還能管到我們的公事？」
陸乘風氣息一滯，過了好半天才說：「總歸是不太好吧，你姑姑、姑父當年與越家鬧的那麼僵，很多人都知道的，你這樣做不是打你姑姑的臉嗎？」
「沒辦法。」陸九霄表情冷漠，沒有一絲動容：「在公司的利益面前，這些私人恩怨盡可拋開。」
「你姑姑向來疼你。」陸乘風只差苦口婆心了。
陸九霄靜默了幾秒，說：「姑姑疼我是一回事，但一碼歸一碼，這就好比儘管您也很疼您妹妹，可您並沒有隨著她瞎胡鬧，被她當作槍使的來對付越家。」
「可我也沒有和越氏合作啊！」
「這不是決策者不同嘛。」陸九霄漫不經心：「我雖然現在是掛著副職，頭上還有您這尊終極大BOSS，但公司里實際的決策人是我，我不可能一直延用您那一套，總得有所突破和改變，這才對得起您和媽的殷殷期待。」
草！這是什麼話？
陸乘風又被兒子噎的差點說不出話來。
他默默的抿了兩口茶，爾後吐露心聲：「我是覺得越啟飛是個人才，你爸我一慣尊重人才，而且越啟飛那人並不好對付，你別看越家沒什麼背景和後台，越啟飛能走到今天，你細數和他做過對的人，哪個又有什麼好下場？」
「當然，你姑父是個例外。」陸乘風補充：「這可能是因為他們以前的友誼太深厚了。」
陸九霄微微眯眸，緩緩道：「化學方面的學霸大抵都是很有幾把刷子的，算計起人來總比信手寫一大串複雜又冗長的化學方程式來的容易吧。」
「不過……」他似乎想到什麼，唇似是而非的彎了彎：「可惜了。」
「可惜什麼？」陸乘風看向兒子。
「哦，沒什麼。」陸九霄收回那一絲似笑非笑，繼續輕描淡寫：「我是想說儘管越啟飛很歷害，但化學卻是他女兒的短板，估計就是讀完博士，她也依舊寫不出幾個完整的化學方程式。」
「……」這什麼鬼？陸乘風不明覺厲，話題怎麼跑到人家女兒身上了？
他頓了頓，又再次開口：「我是覺得你要選擇合作對象的話可以選擇方氏，方氏畢竟根基深，不需要融資進去，而且方氏家大業大，雖說在日化產品方面的技術沒有越氏強，但別的方面可以彌補。」
「可我只看中了越氏。」陸九霄無動於衷。
陸乘風繼續默默的喝水。
眼看事情是無法改變了，他含著最後一絲希翼問：「你一定要與你姑姑做對？就不徵求徵求你姑姑的意見？」
「我並不認為我是在跟姑姑做對，相反，我認為我這麼做倒是能替姑姑和姑父減輕一下身上的罪孽。」
陸九霄直視父親，眸色清亮逼人：「當年姑姑和姑父對人家做了什麼，我們兩家人其實心知肚名，只是大家不說，但並不代表事情沒有發生過。」
他犀利的指責讓陸乘風神色一僵，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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