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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的李鴻章,還沒有“以天下為己任”的責任感,痞子腔大多是用來對自己的懶散和懷才不遇的開脫。但這看似不好的習慣卻在日後的對外關係中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天津教案發生後,曾國藩曾多次給李鴻章去信聽取他的意見。李鴻章沒有置身事外,在他看來老師這次前途未卜,為了能幫助老師妥善處理,他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李鴻章在復曾國藩的書信中明確指出“有殺斃領事教士重情,其曲在我”,而解決的方法在“中國立意不與開釁”的前提下“拿犯、賠銀”即可。“參用痞子手段不宜輕以一死塞責”這句在李鴻章與曾國藩書信里的話,直接說明了李鴻章的處理方式。

  可曾國藩並沒有聽從李鴻章的建議,他不是油滑的人,是個老實人,這是倆人之間最大的區別。曾國藩認實,而李鴻章務實。曾國藩的老實使其處理天津教案的結果讓朝廷不滿,於是朝廷決定換人。

  李鴻章接替曾國藩處理天津教案。李鴻章來到天津當然先要去拜會一下曾國藩,兩個人討論起對洋人態度的問題。曾國藩問李鴻章:“你準備如何與洋人交涉?”李鴻章回答還是那一套:不管洋人怎麼著,就玩油滑的,不說可也不說不可,靜觀事態發展,再做決斷。曾國藩也依舊對他的處理方式不屑一顧,曾國藩繼續教導李鴻章說既然洋人也講處世的基本原則,“依我看來,還是用一個‘誠’字。誠能動物,我想洋人亦同此人情。聖人言‘忠信可行於蠻貃’,這斷不會有錯的。我現在既沒有實在力量,盡你如何虛強造作,他是看得明明白白,都是不中用的。不如老老實實,推誠相見,與他平情說理,雖不能占到便宜,也或不至於吃虧。無論如何,我的信用身份,總是站得住的”。

  曾國藩對李鴻章講的原則,李鴻章是記住了,但做事的辦法,李鴻章顯然還是相信自己的“痞子腔”。

  不管洋人怎麼著,就玩油滑的,不說可也不說不可,靜觀事態發展,再做決斷。這也表現了李鴻章混跡官場的一貫作風——痞子工作法。別看名字不好聽,但效果是可以的,事實也證明了李鴻章的痞子腔是奏效的。

  曾國藩恪守誠的結果是讓他自己“外慚清議,內疚神明”,抱著“萃六州之鐵,不該鑄此一錯”的悔恨,在一年之後鬱鬱而終。而李鴻章以“痞子腔”處理天津教案的結果卻是讓洋人滿意的同時,在國內也獲得了一片讚譽。

  合肥李中堂的“痞子腔”,並不是外人冠之的,而是他自己透露的。就在1896年的賢良寺里,他經常和客人講的一段舊話,承認他的外交手段,就是和外國人胡攪蠻纏。

  李鴻章也曾對人說起在天津教案中曾國藩教育過他,“我碰了這釘子,受了這一番教訓,臉上著實下不去,然回心想想,我老師的話,實在有理,是顛撲不破的,我心中有了把握,急忙應曰:‘是!是!門生准奉老師訓示辦理。’後來辦理交涉,不論英俄德法,我只捧著這個錦囊,用一個誠字,同他相對,果然沒有差錯,且有很大收效。古人謂一言可以終身行,真有此理,要不是我老師學問經濟,如何能如此一語破的呢?”

  其實,凡事都有個度,過於油滑,自然辦事就不紮實,“痞子腔”只能作為做事的方法,但不能作為處事的態度。曾國藩了解李鴻章的特點,對李鴻章的教育自然也是恰如其分的。李鴻章一邊繼續他的痞子腔,同時又尊奉老師的“誠”字,並不矛盾。

  不僅在對待外交上,李鴻章善打痞子腔,在官場上,李鴻章也經常耍弄他的痞子腔。

  同治皇帝辦喪事的時候,滿人中堂靈桂的輿夫把轎子停在大堂。李鴻章的輿夫不服,說:“此我們中堂停輿處,爾何人敢停?”對方說:“我家亦中堂,且滿中堂位在爾中堂上。”這邊又說:“非我中堂,爾中堂尚有今日耶?”言下指大清朝全靠了李鴻章的維持,否則滿洲人早就完了。下人們很快把爭端提升到 “滿漢相爭”的高度。僕人動粗,李鴻章也不文雅,雙方要打將起來的時候,李鴻章的發話很是“痞子腔”:“讓讓他,讓讓他,不要惹動癲狗亂咬人,不是玩的。”

  “惡人還需惡人治。”但治惡人的責任,總不能全交給惡人。如果所有的君子見了惡人都繞著走,那這個世界不就是惡人的世界?李鴻章在這件事情上的做法很簡單,就是遇到惡人他比惡人還惡,遇到流氓,他比流氓還流氓。如此一來,不管是君子還是惡人,以至於流氓混混,李鴻章都能搞得定。

  或許,李鴻章的這種“痞氣”在曾國藩眼中很不入流,但這種痞氣不管是在對待洋人,還是對待滿朝文武大臣的時候,卻是非常實用的。這種“痞子腔”,對李鴻章的幾十年官場沉浮,作用是十分顯著的。

  7.不做雞蛋碰石頭的傻事

  李鴻章是一個現實的人,他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更懂得“惹不起,躲得起”。所以,在對外關係上,他提出“外須和戎,內須變法”的主張。

  因為李鴻章知道清朝的戰力,知道與外國開戰的結果。李鴻章不傻,不想拿雞蛋碰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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