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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努爾哈赤剛剛起來,小福晉德因澤正給他編辮子,梳理鬍鬚,聽了代善的稟報,怒道:“他們不知道朕與明朝又不共戴天的大仇?當年朕以七大恨告天,立誓伐明,他們也都在場,怎麼竟想著逃歸明朝,是中了什麼瘋魔?”

  “汗父,兒子也不知道這幾個是如何想的,汗父對他們不薄,他們竟這般喪心病狂?兒子現已將他們押入囚室,想親自審理此案,若是他們死心塌地叛逃大金,兒子必定親手斬殺這四個奴才!汗父切不可動氣,傷了身子。”代善說道最後,聲音竟有些哽咽。

  “岳託是你的嫡長子,也是將來大金國的傳位人,朕有心命他署理兵部,磨鍊栽培,他竟如此讓朕傷心!他們既生此意,就不是朕的子孫,也不是我大金的臣民。你好生審問,絕不容寬貸!”努爾哈赤傷心至極,兩眼茫然地看著窗外,他不願相信愛新覺羅的子孫竟出了這樣的逆賊!

  此時,岳託福晉已在皇太極面前哭訴,皇太極問及內情,她卻說不清楚,只是一味求他援手救命。皇太極道:“你不要心急,如今父汗有意立大貝勒為儲君,大貝勒權勢煊赫,誰敢捋他虎鬚?此事只有去求汗父了。”他送走岳託福晉,趕往八角金殿,努爾哈赤剛剛帶了督堂阿敦等一干侍衛出城去了。他進了寢宮拜見小福晉德因澤,詢問汗父什麼時候回來。德因澤正在縫著一件新的貂皮袍子,笑吟吟地請他坐了,才說:“汗王想另選個地方做都城,這次帶人出去,總要兩三天才能回來。四貝勒有急事麼?”

  “大貝勒將岳託看押起來,汗父可知道?”

  “知道,大貝勒說他要與碩託、二貝勒的弟弟齋桑古及其妹夫莫洛渾一起密謀逃往明朝。”

  “怎麼會?他們……”皇太極心頭疑竇大起,想要辯白,卻見一個侍女匆匆地進來,向二人各自施了禮,才恭聲問道:“福晉,大福晉命奴才來問,汗王今夜可還歇在福晉這裡?”

  “汗王出城了。”德因澤冷笑道,“大福晉又想汗王了?代因扎,你的臉怎麼這樣紅腫,敢是又給大福晉打了?”又是關切,又是憐惜。

  德因澤給袞代做侍女時,便與阿巴亥的貼身侍女代因扎極為稔熟,閒暇之時,常常走動往來,做了福晉倒也還存著一絲姐妹的情分,背後噓寒問暖的。代因扎聽了,眼圈一紅,看了皇太極一眼,欲言又止,皇太極急忙告退出來,沿窗根兒慢走,側耳細聽屋內的動靜。只聽代因扎嗚咽道:“昨晚大福晉帶奴才到大貝勒府上送菜餚……嗚嗚……奴才不小心,給碩託貝勒看到了……大福晉發怒,打了奴才……嗚嗚……”

  “送菜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皇太極念頭一閃,心裡一片雪亮,“哦!是了。想必是有什麼事怕給人看到,那碩託卻偏偏撞見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碩託看到了不該看的事,自然會惹來塌天大禍了。”想到此處,他詭秘一笑,暗暗得意道:“大貝勒呀!你不顧惜父子之情,竟要殺人滅口。此事卻不能令你如意,不然儲君的位子你豈不坐定了?”

  他在八角金殿前走了兩圈,眼看代因扎擦眼抹淚地走了,轉身進了寢宮,見德因澤獨自咯咯笑個不住,問道:“福晉遇到什麼喜事了?說來給孩兒聽聽。”

  德因澤正在心花怒放之際,見他去而復返,悄聲進來,竟不以為忤,嘻嘻笑道:“你看大福晉平日一副正經的模樣,像個嚴守婦道的賢妻良母,誰知卻是個騷狐狸!昨夜汗王歇在我這兒,她竟忍不住發情了,竟去找……哎呀!真說不出口!”

  “大福晉去了哪裡?”皇太極推知她必是去了大貝勒府,故意懵然追問。

  德因澤搖頭道:“要說咱們女真倒也容得她這樣,父死妻其庶母,本來也不丟醜,可那都是丈夫死了以後的事,丈夫還在,就背著偷養漢子,卻是家法難容了。這下可有好戲看了。”她見皇太極一旁發呆,說道:“你想必還不知道,大福晉昨夜跑到大貝勒府上,兩個躲在書房裡,唧唧噥噥的,鬧得地動山搖,給碩託兄弟倆看到了。你說這怎麼得了,汗王若是知道了,還不氣死?”

  “這麼說福晉想把這事壓下來?”

  “不壓下來怎麼辦?汗王的脾氣你不知道,他咽得下這口又髒又臭的悶氣?”

  皇太極攛掇道:“難得福晉有這樣的善心,你忘了大福晉袞代之仇了,竟願意給阿巴亥一輩子騎在頭上?”

  一句話勾起了德因澤沉澱在心底的往事,她神色登時驚恐起來,顫聲說道:“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又提起作甚?阿巴亥心如蛇蠍,害死了我的主子……當年她不滿足側福晉的位子,依仗姿色纏住汗王,令主子獨守空房,暗地裡派個英俊的後生去勾引主子,卻將此事泄露給主子的兒子三貝勒莽古爾泰。三貝勒看到大福晉與那後生赤條條地在炕上翻滾,羞怒交加,竟、竟拔劍將二人砍死。阿巴亥就這樣不露聲色地做了大福晉,借刀殺人,多麼精細的算盤!”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可是個大好的報仇機會。”

  德因澤慌亂地看了皇太極一眼,低頭道:“我、我狠不下心來,再說除掉了她,大福晉的位子也未必會輪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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