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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說,儂還沒回家?”

  “沒有。”靳山旺實話實說,“因為我想儂,就先來看儂了。”

  “儂這個大炮呀,還是那個脾氣。”宋慶齡顯然感動了。

  “在江西吃苦了吧?”宋慶齡眯著一雙老花眼,笑吟吟地端詳著對面的靳山旺,“看看,人都黑了、瘦了呢。”

  宋慶齡的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了靳山旺的心坎上,觸動了他的心事。頓時,他鼻腔一酸,兩眼竟蓄滿了淚水。他好像一個在外受到別人欺侮的孩子剛回到長輩的懷抱里似的,滿腹的委屈與冤枉,使他有種想痛哭一場的感覺。但為不使老太太看了見笑,他強忍著偏過臉,不讓淚花流下來。

  “喲,老堅強的一個人,哪能現在變得這樣娘娘腔了?”偏偏宋慶齡哪壺不開提哪壺,故意以一種輕鬆的口氣,像以往那樣與她的愛將開起了玩笑。

  這時,興寶端著剛沏的一杯綠茶走了進來,老同事相見,自是一番親熱與寒暄,不在話下。

  這天上午,靳山旺與宋慶齡說了好多好多的心裡話,使他感到這是他自結識宋慶齡以來兩人說得最多的一次話,就連後來留下來與宋慶齡共進午餐時,他們還絮絮叨叨地互相敘說著。在這次長談中,宋慶齡也毫無保留地把這麼多年來家中發生的一切乃至她的心裡話,都事無巨細地告訴了靳山旺。在提及家中那段不堪回首的折騰時,她甚至嘆著氣,幾次不無嗔怪地埋怨靳山旺說:“大炮,當時儂要不走留在這裡就好了,我也不會受那些驚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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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柔相濟(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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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依然是那麼幾個家常菜:雪裡紅燒鯽魚、燉雞蛋與一碗羅宋湯,但為歡迎靳山旺的到來,這天,宋慶齡還特意令鍾興寶開了一瓶葡萄酒,他們一老一少兩個人,就這樣促膝對酌了好半天,直到飯菜都涼了才離席。

  這天,靳山旺在辭別時,宋慶齡還送了他兩條當時中央內部特供的“熊貓”牌香菸,靳山旺至今還記憶猶新:一條是長包裝的,一條是方盒子包裝的。靳山旺還要與宋慶齡客氣推讓,反被老太太笑著嗔怪了幾句:“勿要和我假客氣了,這麼多年,儂這根煙槍呀,早變成老槍了!”

  在這次長談中,靳山旺知道了不幸的隋學芳的近況,還知道了宋慶齡兼任著撫養他兩個女兒的事。這不由使他深為老太太的善良與細緻而感動,明白了宋慶齡把對隋學芳的欣賞與同情,都轉移到永清與永潔身上去了。他知道當時宋慶齡一月雖有500多元的工資,但她還要承擔著李燕娥、鍾興寶兩位的工資,還要承擔著永清姐妹倆在北京求學生活的一切費用,他不由為此而擔心。所以,當時宋慶齡要給他30元貼補家用時,他說什麼也不肯接受了。

  但是,靳山旺沒想到宋慶齡在事隔多年後,竟又把它寄給了靳山旺。

  靳山旺同志:

  接三月六日信,知最近情況,現送三十元備用。

  1979年3月10日,宋慶齡致靳山旺的親筆覆信

  由於接濟一些人,幫助他們讀書,經濟上不允許我多事幫助。這是所抱歉的。

  此祝

  近好!

  宋慶齡

  一九七九年三月十日

  隨著歲月的流逝,不知不覺中隋永清已長成一個十七歲的大姑娘了,她那亭亭玉立的窈窕身材與漂亮端正的面龐,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出水芙蓉一樣美麗,這為她後來終於如願以償、直到今天還在《洗澡》等影視劇中擔任重要角色奠定了基礎。

  在宋慶齡給隋家姐妹的好朋友致信中,她情不自禁地讚譽永清姐妹倆:

  “永清和永潔目前正回來過周末。她們很高興聽到你的消息,還要我向你轉達她們對你的禮物(美國的金色八音琴和筆)的謝意。永潔現在在外國語學院念英語,已三個月了。她希望很快就能自己用英文給你寫信。她是一個很懂事、很用功的女孩子。永清仍在學舞蹈。她不幸摔了兩次,雙膝受到重傷,須動手術。但她不認輸,仍然堅持把舞蹈作為她終身的職業。不過她永遠不可能成為一個出色的芭蕾舞演員了,她的雙腿遭了那麼大的罪!我很為她難過,希望她改學別的專業。”

  “收到你的來信時,永清和永潔正在我房裡,她們很興奮,就像是收到了你給她們的信似的。她們問道,你為什麼不回來度假,同她們一起在我們住宅前的大湖裡游泳。”

  (以上摘自宋慶齡分別於1977年7月3日、24日致拉維那的信。)

  過了沒幾天,宋慶齡又在這年的8月10日致高醇芳(與宋慶齡有密切關係的重慶企業家高士愚的女兒迪安娜)的信中,也提到了永清和永潔兩姐妹:

  “去年,我和兩個年輕的‘被保護人’(指隋永清與隋永潔—筆者注)住在北京飯店,那裡挺舒適,偶然會感到有點搖晃,我能泰然處之……約蘭達(隋永清的英文名字)二十歲,正在這裡上芭蕾舞學校。詹尼特(隋永潔的英文名字)十八歲,進了外國語學院學英語。她們的父母都在上海。父親已癱瘓十年了,所以我在照顧她們。你會發現她們很有趣。也許有一天你會回來,教她們繪畫。她們會喜歡你的!”

  不過,在隋永清與隋永潔這對姐妹中,妹妹隋永潔似乎更使宋慶齡感到滿意與喜歡。這從她1978年4月7日致高醇芳的信中可以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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