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燭淵聞言又道:“哦,那師尊還真是不忘舊情。”

  “是啊是啊。”酒嶷說著往自己嘴裡塞了一塊糕點,含糊不清道,“你是不知道,你師父可念舊了。誰要是惹了他,哪怕過上幾百年,你師父還是要揍回去。”

  雲采夜道:“……我沒有那麼記仇。”

  酒嶷道:“不了解你的人才覺得你不記仇。”

  “咳咳——”雲采夜乾咳兩聲,“好了好了,說正事。我拜託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酒嶷吧唧吧唧又吃了兩口餅:“你別說,我還真查到了。但秦卿告訴你的事也不全對,要做到天地倒轉還必須有真神之血才行,我們現在上哪去找真神啊?所以這天雨再怎麼亂,也只能做到時光回溯,輪迴倒轉而已。”

  “而棲元一直和你作對,想必也是實現輪迴倒轉,將魔界大皇子重新召回人世吧。”

  “魔界大皇子……”雲采夜垂下眼帘低聲喃喃道,“他與大皇子的師徒情誼,倒是深得很。”

  很難想像棲元那樣心狠手辣的幽都魔君,心中其實還是有個一直記掛著的人。不過其實也能理解,像他們這樣的修道之人,要比旁人更加重視自己的親傳徒弟,若換成雲采夜,他的任何一個弟子出了事,他也都不會袖手旁觀,更何況棲元……他還是凶獸窮奇。

  酒嶷喝了口酒,搖頭道:“能不深嗎?他可是凶獸窮奇,命格為大凶大煞之象,和天煞孤星有得一拼。你看他活了這麼多年,身邊除了那什麼魔界大皇子,可還有個親近的人?他又不是葉離箏。”

  “其毛猶衣,喜食游亡之者;所過之處,除花糙,其餘不留。”酒嶷搖頭晃腦地將古書人對凶獸獓狠的記載念出,“葉離箏能和曉綠在一起,那是他們走運!倘若曉綠身上沒有糙木妖獸血脈,她還執意要和葉離箏在一起,那她早就被天道收了,那還能和葉離箏在妖界逍遙?”

  雲采夜微微蹙眉道:“照你所言,既然大皇子對棲元那樣重要,那他定然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酒嶷頓了頓動作,問他道:“可棲元不是已經被你關進鎮魔塔里去了嗎?再說有浮雲枝看著呢,能出什麼大亂子?”

  雲采夜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縛君天帝那麼叼的人,不也在鎮魔塔里好好呆了四萬年嗎?”酒嶷見好友一臉擔憂,便繼續勸他,“他棲元不過是只七層的凶獸,連八層都去不到,你在擔心什麼?”

  雲采夜道:“我擔心的不是棲元,而是鴉白。”

  “我聽青釋青川說,他好像沒死?”

  “是啊。”雲采夜點點頭,隨後看向歩醫,畢竟鴉白在仙醫朔茴那世時,可是歩醫的徒弟,“他……”

  “我與他的師徒情分在那一世便已了結。”歩醫神色不變,依舊垂著眼帘緩緩飲著碗裡的清酒,黑色的髮絲在桃風中微微浮動,“我徒兒是朔茴,不是鴉白。”

  酒嶷道:“其實我一直沒弄懂鴉白到底為什麼要殺你。”

  雲采夜放下酒碗,開口道:“大概他是想把曾經亂了的天命重新撥正吧。”

  “這天命豈是他想動就動的?”酒嶷皺著眉,“他救你是三萬年前的事了,彼時的宮闕廟宇如今也早已化為了遍地瓦礫和哀糙,萬年的是非,到如今又可還是當初的對錯?他又要如何改寫這已然變了數萬年的天意命數?”

  歩醫笑了一聲,對他說道:“你現在大道理說的倒是很順了。”

  酒嶷瞪他:“誒你笑什麼?我說錯了?這晦朔春秋的朝明變化,是早已既定的,要是誰都能輕易改變,我們還要不要活了?”

  燭淵聽到酒嶷這話,忽然道:“其實也不算完全註定的。我見過烈日不動的海域,也見過永暗不明的夜城。”傳承記憶中,確實有這樣的一個星球,一半是永遠的黑暗,一半是永遠的白日。

  第100章 養傷5

  “永遠是白天的地方我倒沒見過。”酒嶷嗤笑一聲,“不過永黑之城說的不就是魔界嗎?”

  雲采夜問道:“魔界沒有白日嗎?”

  “沒有啊。”酒嶷轉過頭來看著雲采夜,“魔界有種酒叫‘忘憂’,喝醉以後能忘記一切痛苦,不過醒來後會更難受就是了,我以前為了找這種酒就去了魔界一趟。好傢夥!我在那待了三年都沒見過白日。怎麼?采夜你也想去魔界看看?”

  “不是……”雲采夜垂下眼帘說道,他只是想起在枉死城見到的那些情景,不免有些感慨。

  酒嶷道:“魔界那地方不好的,陰氣森森看著就心煩,正常人都不會想待在那的。”

  沒有人願意待在魔界?

  雲采夜心念一動,繼續問酒嶷道:“難道魔界的人經常在人間界遊蕩嗎?”

  “這是肯定的啊!”酒嶷一臉驚愕地看著雲采夜,“魔界又沒我們仙界那麼多條條框框,再加上荒仲現在根本就不管事,魔界的人經常逃竄到人間界去。不過他們一般都會隱藏身份,防止咱們仙界的巡邏隊找到他們。”

  雲采夜沉思了一會,說道:“那……有沒有人會跑到魔界去?”

  酒嶷很快就反應過來他想說什麼:“你是說鴉白?”

  “嗯。”雲采夜點點頭,“無上獄和我雲劍門都已派出不少軍將和弟子在人間界巡視,但一直找不到鴉白的蹤跡,若他匿道魔界去了呢?”

  “那這就麻煩了……”酒嶷收起藍緞小扇,敲著自己下巴皺眉思索著,“魔界可容不下我們仙界的人到他們那去搜人,鴉白要真是藏到魔界去了我們還真拿他沒轍,你總不可能跑到魔界去抓他吧?”

  “若我說,我可以去呢?”雲采夜人抬眸望著酒嶷,一字一句道。

  酒嶷大聲道:“你瘋了?想死也不是這種死法?”

  魔界的人要敢跑來仙界,根本就是頃刻間被打死的命,雲采夜一個金仙跑到魔界去,他的身份被發現了話也是這個理。

  雲采夜繼續道:“……我認識魔界太子。”

  青年話音剛落,坐在他身邊的燭淵眼底就閃過一抹暗色。

  “你莫不是以為整個魔界的人都瞎吧?你長這樣往魔界一站誰不認識你——什麼?!”酒嶷聽到雲采夜的話後愣了一下,“你說你認識魔界太子?就那什麼……荒夜?”

  “是啊。”

  “那這就更好辦了啊!”酒嶷一臉無奈,“你根本就不用跑到魔界去,拜託荒夜幫你找下他不就行了。”

  雲采夜苦笑道:“我哪有那麼大臉面……”他也不確定荒夜現在是否還認他這個徒弟,畢竟在澤瑞洲時,他是親口說過“我不是你師父”這樣的話的。

  “師尊不用親自跑一趟的,我代師尊去便可。”燭淵抬起頭來,定定地望著雲采夜。

  酒嶷眼睛一亮,立即應道:“是啊是啊,燭淵可以!他不是能變成那什麼藍焰嗎?比你靠譜多了。”

  他要是去魔界拜託荒夜為仙界尋人,擺出的也肯定是師徒情分,荒夜若是還認他這個徒弟,必然也會承認燭淵這個徒孫,只是……雲采夜皺了皺眉,燭淵和荒夜交過手,他倆在澤瑞洲過招時,那一招一式可都是實打實毫不留情的。荒夜若是不認他這個徒弟了,那燭淵肯定會有危險。

  “算了。”雲采夜這樣一想也覺得自己太過莽撞了,而且他和荒夜現在畢竟一仙一魔,那些師徒情分還是埋在心中好了。況且燭淵身上的傷還沒好,他還要留下來照顧他呢,再說他也實在不願燭淵有一點遇到危險的可能,哪怕這可能微乎其微,他也不願意。

  他認識的魔界人士又不止荒夜一個,葉離箏還在妖界和曉綠逍遙呢。曉綠對自己當年做的那些事一直心有芥蒂,對鴉白這事也不會置之不理,葉離箏曾是魔界第一魔君,要更熟悉魔界一些,由他去要比誰都好。

  “我寫封信給葉離箏,讓他去魔界看看吧。”

  聽到青年果然放棄了前去魔界的念頭,燭淵便垂下眼帘給自己到了杯茶,伸手撥風聞了聞茶香,唇邊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在師尊心中,果然他才是最重要的。

  “葉離箏啊。”酒嶷也知道這位經歷堪稱傳奇的幽都魔君,聞言十分贊同,“行行行,采夜你果真厲害!什麼人都認識一些!我聽說地府新上任的那閻王秦卿也是你的熟人,到底是不是真的?”

  雲采夜對酒嶷這八卦的性子實在無可奈何,只能點點頭道:“是,我是認識秦卿的。”

  酒嶷咋舌:“嘖嘖嘖。魔界太子你認識,妖界曉綠你認識,鬼王秦卿你也認識,這六界可還有你不認識的人了?”

  雲采夜笑著搖了搖頭,“不過是因緣際會,哪有你說的這麼玄乎。”

  “我怎麼沒有你這樣的因緣啊?”酒嶷指著燭淵道,“噢,還有姻緣。”

  被好友調侃了一下,雲采夜耳廓微紅,連忙說道:“我和燭淵不一樣……”

  “是是是。”酒嶷一臉不屑,就沒見過這麼秀恩愛的,“你們倆是天生一對行了吧?”

  雲采夜聽到酒嶷這話,倒是想起了秦卿和他說的這世上唯有燭淵能和他長久在一起之事,便毫不客氣地應下了:“是啊,我和燭淵是天生的一對。”

  酒嶷目瞪口呆,看看燭淵爛糟糟的一邊臉,又看看好友俊美得不似真人的面龐咽了咽口水:“天生一對,天生一對。”

  任何人聽到好友陳贊自己的愛人都會高興的,雲采夜也不例外,聞言臉上原本掛著幾分赧意便完全消失了,笑著對酒嶷大肆表揚自己的愛徒:“我家燭淵天賦非凡,旁人怎麼配得上他?”

  青年這話就差沒直接說明“我家徒兒只有老子配得上”了,酒嶷就這一對師徒秀得面目扭曲,又坐著喝了會酒就拉住歩醫匆匆跑了。

  雲采夜望著酒嶷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滿臉不解,對站在一旁的燭淵道:“這還是酒嶷第一次這麼急著走呢。”

  燭淵自然知道酒嶷為何走得這般急,不過他是不會提醒雲采夜的——他巴不得和青年多單獨在一會呢,哪還想讓其他人擠到身邊來打擾他們?青年身邊爛桃花又多,他不看緊一些怎麼行?

  “師尊,你為何又不去魔界了?畢竟你與師祖也……許久未見了。”即使知道了原因和結果,燭淵還是想聽雲采夜親口和他說。

  “師父擔心你呀。”果然,青年一聽這話馬上就拉住他的一隻手,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傷還沒好呢,師父要留在仙界照顧你。況且魔界是葉離箏的老家,他比我們更熟悉才是。”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