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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泠西氣得頭暈,轉身推門就進了病房。

  病房裡只有隋安他媽守著,看見扈泠西之後立刻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泠西,你怎麼回來了?”隋安他媽笑容有些僵硬,說完之後彎腰給扈老爺蓋了蓋被子。

  扈泠西冷著臉,看了一眼他爸,然後抬頭看向隋安他媽問:“醫生呢?”

  “都下班了。”

  扈泠西聽了,走過去看了一眼他爸正在掛的點滴的藥名,然後叫著芮杭出去了。

  到了走廊里,扈泠西咬著牙握著拳頭說:“芮杭,給我去把醫生找回來,立刻回來!”

  病房的門開了,隋安他媽走了出來,然後輕輕地又關好門,對扈泠西說:“這大半夜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嘛,你們剛回來,都回去好好休息,這裡有我在就行了。”

  “有你在?”扈泠西笑道,“你是不是當我也是傻子?我是他的親兒子,他病成這樣,我一無所知回家睡覺?”

  “我不是這個意思。”隋安他媽解釋說,“我是擔心你們太累了,老爺沒什麼大毛病,這事兒怪我,沒照顧好他。”

  “這句話你倒是真的說對了。”扈泠西直了直身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我這人脾氣向來不好,他們都知道,別說我不尊敬長輩,但這回,麻煩您別在我面前秀智商下限,您不是不讓問我爸什麼毛病嗎?我還偏就要問!”

  扈泠西死盯著她,卻對芮杭說:“芮杭,找完醫生之後還有件事立刻去辦,我要給我爸轉院!”

  “好的,我知道了,少爺。”芮杭回應得乾脆利落,話音一落就轉身出去了。

  隋安站在一邊看著對峙中的兩個人,怯怯地往後退了兩步。

  扈泠西不屑地笑了一聲,轉身推門走進病房,關門前回頭說:“今天晚上我在這兒陪我爸,麻煩這位女士不要進來。”

  扈泠西關上了門,外面留下隋安母子和許岑尷尬地站著。

  隋安見扈泠西來了就想先走,剛抬腳就被他媽叫住了。

  “是你叫他們回來的吧?”她語氣冰冷,涼意直接滲進了隋安的心裡。

  “太太,是我給少爺打的電話。”許岑擋在隋安身前,對眼前的女人恭敬地說,“畢竟扈總住了院,這麼大的事扈少爺有權利在第一時間了解情況。”

  隋安他媽冷眼看了看許岑,傲慢地說:“愛多管閒事的人還真不少,隋安,從小我就教育你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希望你現在還沒忘。”

  隋安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頭快耷拉到胸前了,許岑扭頭看他,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

  “別難過了。”許岑安慰他說,“你做得對。”

  “我不是難過。”隋安想了好半天,卻沒辦法找出一個能夠確切形容自己心情的詞語,他對他媽無比失望,而且,扈老爺突然入院,加上他媽的所作所為,讓他不能不懷疑是自己的媽媽對扈老爺做了什麼才導致今天的結果。

  “我送你回去吧,這麼晚了,你明天是不是還要去公司?”許岑帶著隋安去停車場,剛找到自己的車,就看見有一輛凱迪拉克擋在了自己車的前面。

  隋安見許岑站住腳步,便詫異地抬頭,結果,竟然看見卓天勤坐在那輛凱迪拉克里對他招手。

  這人簡直就像陰間派來勾魂的,一出現就想要了他的命。

  隋安趕緊往許岑的車邊走,對他說:“麻煩你送我一下了。”

  許岑也看見了卓天勤,他們之前在扈泠西婚禮前見過一次,他大概知道了這兩人的關係,心裡對卓天勤又是嫉妒又是憤恨。

  “放心,我在。”許岑開了車門,親自給惴惴不安的隋安繫上了安全帶,這一切都被卓天勤看在了眼裡。

  對方倒是沒什麼表現,只是笑了笑,對著他們豎了個中指就開車走了。

  回去的路上隋安覺得尷尬不已,對許岑說:“真是抱歉,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找到醫院來。”

  “像他那樣的人,做出什麼事都不奇怪。”許岑對卓天勤厭惡到了極點,他只是聽說了個大概就恨得牙癢,在他心裡,像隋安這樣乖乖的孩子就應該找一個能給他安穩生活的人在一起,而不是那樣一個不安分的紈絝子弟。

  隋安看了看許岑,眼神閃爍,他知道許岑對自己的心意,因為不打算接受,所以此刻覺得還是不要再多說。

  街景閃過,隋安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落寞。

  醫院裡,睡覺睡到一半的醫生被叫來了醫院,睡眼惺忪的面對一臉冰霜的扈家大少爺。

  “扈先生……”醫生打了個哈欠,看見扈泠西的表情時趕緊憋了回去,“扈先生是慢性中毒。”

  扈泠西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又蹙起了眉:“慢性中毒?”

  站在一邊隋安他媽突然抓住了醫生的袖子,想要說什麼,卻被扈泠西打斷了:“醫生,我們去你辦公室單獨聊吧,作為他唯一的兒子,我想,他的病情我有必要詳細地了解一下。”

  醫生點頭:“嗯,跟我過來吧。”

  扈泠西跟上去,頭也不回地跟芮杭說:“芮杭,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那位女士。”

  “扈先生是慢性中毒,從症狀上面來看,應該是誤食工業用的亞硝酸鹽導致的中毒,送來的時候已經昏迷。”

  扈泠西坐在醫生對面,低聲重複道:“工業用的亞硝酸鹽?”

  “對。”醫生終於徹底醒了過來,對他說,“一般來說,亞硝酸鹽人體攝入0.2克到0.5克就會引起中毒,扈先生目前的情況,極有可能是最近一段時間每天都有攝入少量的亞硝酸鹽而非一次性攝入過多,我們以前也接收過這類的病患,家裡人把工業用的亞硝酸鹽摻進了食用鹽中導致了很嚴重的後果。”

  扈泠西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他現在幾乎已經可以肯定就是隋安他媽搞的鬼。

  “目前已經對扈先生做了急救處理,暫時需要留院觀察。”醫生說,“建議您回去後將家裡的食用鹽做一下處理,不管是不是真的像我說的這樣,至少解除憂患。”

  扈泠西又問了些問題,然後跟醫生道謝告別。

  從醫生的辦公室出來,轉過拐角就看見隋安他媽站在病房門口正往裡面看。

  他站在原地看著對方,覺得在自己不可預見的未來將會有一條極其泥濘的路等著他。

  第44章

  半夜的住院部走廊安靜了下來,閒雜人等都離開了,剩下扈泠西站在那裡盯著門前的女人看。

  對方似乎有些心虛,但強撐著精神笑說:“這麼晚了,坐了這麼久的飛機,我打電話叫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扈泠西站在病房門口,從窗戶看向裡面,冷聲說道,“我還想留條命。”

  他的話其實已經說得很清楚,整件事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掏出手機,扈泠西當著那女人的面給芮杭打電話問:“你現在在哪?”

  “老爺家裡。”

  “很好。”扈泠西看向皺著眉的那人,盯著對方的眼睛,對電話那頭的芮杭說道,“找人去化驗一下家裡的食用鹽,順便,把家裡徹底打掃一遍,把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收拾一下,過段時間我爸出院,不能讓他看著心煩。”

  他說完,掛了電話,笑著對隋安他媽說:“我要進去陪我爸了,您自便。”

  他轉身進了病房,然後將房門反鎖,站在裡面跟外面的人對視,眼神中滿是恨意。

  當年扈泠西他媽去世的時候說過一句話,她說:“以後就剩下你們父子倆了,西西大了要幫媽媽照顧爸爸。”

  那年扈泠西才剛上中學,芮杭也還沒有來到他家,他更不知道外面這個女人的存在。

  這麼多年過去,雖然對於父親娶了這個女人心有不快,但父子之間哪有真的怨和仇,他嘴巴上總說著抱怨的氣話,但心裡再清楚不過此刻躺在病床上這個人對自己有多好。

  他沉著臉,坐在病床邊,看著還在睡的人。

  這人真的老了,眼看著六十歲,這麼睡著的時候眼角的皺紋都清晰可見。

  扈泠西想起很久以前他翻家裡的老相簿,無意間看到年輕時候的爸媽,兩個人都穿著很樸素的短袖格子襯衫,一個燙著微卷的長髮,一個清瘦略有胡茬,那時候他們應該剛剛結婚,他爸還沒開始創業,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漂亮的女人已經去世十多年,這個霸道的男人竟然虛弱地躺在病床上。

  他鼻子有些酸,終於明白了什麼叫歲月催人老。

  他們一個一個都長大了,父母老的老,離開的離開。

  這太令人難以接受了,生老病死其實再尋常不過,但當它真切地發生在自己身邊時卻也是真的不想面對。

  扈泠西趴在病床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病房裡安靜得只有他手錶秒針走動的聲音,扈泠西看著他爸,然後抬手輕輕地將手心覆在了對方的手背上。

  扈泠西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他早上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芮杭正在往杯子裡倒熱水。

  “你怎麼進來的?”扈泠西揉了揉酸痛的脖子,他記得昨晚護士來給他爸換完藥之後他明明將病房的門給鎖上了。

  芮杭小聲說道:“我找護士開的門,哪有你這樣陪病人的!”

  扈泠西用力按了按太陽穴,之前在飛機上就一直沒睡,到了醫院趴在這裡睡得更難受了。

  “喝點熱水。”芮杭把水遞給他說,“等會兒張伯來送飯,我問過醫生了,老爺應該快醒了。”

  扈泠西接過水杯,抱著沒有喝,溫暖的熱氣打在臉上,讓他鬆了口氣。

  “家裡怎麼樣?找到什麼沒?”扈泠西問。

  芮杭回頭看了一眼,外面沒有人,低聲說:“化驗結果還沒出來,你昨天跟我說了老爺中毒的原因之後我特意問了孫阿姨,她說家裡最近吃的食鹽是半個月前買回來的,她親自在超市買的,平時調料盒就放在廚具旁邊,只要進過廚房的人都能接觸到。”

  扈泠西垂著眼看著他爸,沒有說話。

  “你在懷疑隋安他媽媽?”芮杭極小聲地問。

  扈泠西抬眼看他,喝了口水,淡淡地說:“不是懷疑,我相信一定是她。”

  芮杭皺了皺眉,點頭說:“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們暫時沒有證據。”

  “無所謂。”扈泠西說,“有沒有證據我都能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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