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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言?」這名兒真好聽。

  老王還說:「對,他被開除,他們系的女生都嗷嗷哭,說是這麼好又這麼好看的老師以後都遇不著了,我看她們就是顏控,主要是看人家長得好看,但那有啥用呢?人家是gay,她們也就只能看看。」

  「王哥說的是。」我沒心思再跟他胡扯,我說,「王哥,小的跪安了,有事兒呢。」

  老王罵了我兩句,掛了電話。

  沒一會兒,老闆端著我的面來了,因為我之前說的那句不著調的話,現在一看見他我就有點兒害羞。

  但害羞歸害羞,話還是得說的,問題還是得問的。

  我說:「老闆,你叫什麼啊?」

  他很明顯地怔了一下,然後指了指書架那邊說:「營業執照在那邊掛著,你可以自己去看。」

  他笑笑,下樓了。

  我趕緊跑過去,一眼就看見了營業執照。

  經營者姓名那裡印著的是——樂言。

  他還真是那個老師。

  他還真是個天山童姥。

  「信我了?」

  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來的,嚇了我一跳。

  我說:「您長得真顯小。」

  樂言笑著說:「大概是因為心態好。」

  那我也想心態好,可我現在整天因為論文犯愁,非但沒法保持童顏,搞不好還得早衰。

  慘還是我慘。

  我問他:「當年你真的跟那個男生談過戀愛嗎?」

  他眯起眼睛看我,反問我說:「你覺得呢?」

  「沒有吧。」我說,「那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那一刻,我仿佛成了一個查戶口的老大媽,下一句可能就是:沒有對象?那我給你介紹一個啊!

  07

  我覺得,我應該老老實實反思一下了,不是反思別的,就是自來熟這個毛病,務必要改改。

  人家有沒有男朋友,我操的哪門子心?

  對於我的那個提問,樂言沒回答,只是笑笑,然後說:「不要什麼都問,好好寫論文吧。」

  看不出來是不是生氣了,他這個人好像永遠那麼平和,都不會生氣的。

  一般來講,我是挺害怕這種人的,傳說中的笑面虎,表面上跟你和和氣氣,實際上不一定怎麼想你。

  我琢磨著,樂言可能覺得我很八卦。

  但天地良心,我是在關心他。

  在樂言那兒碰了一鼻子灰之後,我消停了一陣,那個下午寫論文的狀態倒是不錯,效率還挺高。

  怎麼說呢,之前跟樂言聊過之後,我仿佛真的打開了任督二脈,靈感噴涌而出,管它寫的這些東西有沒有價值有沒有用,反正寫了再說。

  於是,那一整天,我寫了好幾頁屁話上去。

  當然,後來老師指導的時候,全都讓我改掉了。

  晚上我要走的時候之前見著的那個男的又來了,我結帳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看,我也瞅了他一眼,看起來三十多歲,挺社會精英的感覺,或者說,有種有錢人的感覺。

  我發現他一直看著樂言,那眼神兒,似乎恨不得看得人家脫掉一層皮。

  一層皮,在這裡的意思是,穿在身上的那些衣服。

  總之,像個衣冠禽獸,大色狼。

  樂言給我找零錢,然後跟我說再見。

  我出去之後,站在馬路邊上回頭看,透過那扇大窗戶,看見裡面的兩個人似乎在爭論什麼,樂言竟然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帥哥生氣的時候也帥。

  我蹲在馬路牙子上看了好一會兒,順便給他們倆編了一段故事。

  衣冠禽獸是美人樂言的前男友,因為頂不住社會壓力,決定結婚,就此拋棄我可憐的樂言,而樂言,分手之後一個人支撐著這個賠死錢的店鋪,本以為要孤獨終老了,卻沒想到,自己依舊留戀的往日戀人又回來找他,樂言還愛著他,但無法原諒他的背叛……

  如此狗血,我嗅了嗅,覺得自己身上一股子血腥味兒。

  編完故事,我越想越不痛快,直到我看見那人憤怒地推門出來時,才發現,那個故事不應該是那樣的,衣冠禽獸在拋棄樂言的時候就已經失去了樂言的心,他再想回頭,但樂言已經有了新歡。

  這樣才對。

  痛快了。

  那男人出來的時候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他點了根煙,再抬頭的時候就看見了我。

  我莫名其妙地跟他對視,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走到了我面前。

  我心說,感恩,這世界上終於有了一個比我還自來熟的人。

  他問我:「你是樂言的新男友?」

  我差點兒咬了自己的舌頭。

  「你歲數不大吧?」他叼著煙,冷著臉。

  當時那感覺真的太酸爽了,我仿佛正身處古早狗血小說里,而我才是那個正牌攻。

  我說:「啊?」

  對,我沒什麼可說的。

  畢竟剛剛還在腦補狗血劇情,我還沒出戲,這會兒這人這麼問,我沒說「嗯」就不錯了。

  他不耐煩地往旁邊看去,使勁兒抽了口煙。

  這老哥看起來挺憂愁的,不過活該,誰讓他先拋棄的樂言。

  我說:「老哥,我勸你還是別再來了。過了那個村已經沒了那個店,沒有誰會一直等著誰,樂言已經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你就不要再來打擾他了。」

  他抽了一根又一根,我也沒走,就看著他抽菸,順便還抽了半天的二手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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