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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湛笑著問他:「想什麼呢?」

  「想給你寫封信。」

  想把所有要說給你聽但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的情話都寫在紙上,希望那張紙永遠不腐壞,無論是十五年還是一百五十年,都完好地保存著,讓它和以後發現它的人共同見證自己對你的愛。

  「姚湛,我覺得寫信好浪漫。」

  「那我們也寫。」姚湛牽著他的手,兩人慢慢走出這間博物館,他說,「咱們這就買紙寫信去。」

  跨年的這個晚上,屈意衡跟姚湛沒有去參加那些跨年活動,而是回了酒店,各自趴在桌子上給彼此寫信。

  外面很熱鬧,還有半個小時巴黎就要進入新年,而這個時間,中國早就已經跨入了下一年。

  屈意衡覺得再不會有比這更浪漫的時刻了,在新舊交接的時候,他坐在檯燈下面把自己所有的愛意付諸筆尖和紙頁,讓它們把這些讓人臉紅心跳的心事轉述給他的愛人聽。

  姚湛在房間裡放了音樂,一首上了年紀的爵士樂,這讓這個夜晚更加浪漫。

  在信的最後,屈意衡引用了菲茨傑拉德寫給妻子澤爾達的一句話:只要有你的愛,萬事皆有可能,我佇立於成功的沃土之上,惟一的信念與希望就是你與我同在。

  在這個夜晚,他終於開始明白,原來人生來就是在尋找,尋找一個能把殘缺的自己拼湊完整的人,然後,一腳泥濘的他從此走上了光輝的正途。他們並著肩,牽著手,朝著同一個方向行走,在這被稱為「人生」和「愛」的旅途當中,兩個人也愈發真實愈發豐滿愈發充盈愈發充滿希望。他以前一直在尋找這樣一個人,如今才真正找到。

  就像屈意衡說的,要不是因為有姚湛,他不可能再畫出好的作品,他何其有幸,在跟那個人失散了十五年之後,又走回了對方的身邊。

  放下筆的時候,屈意衡發現信紙上竟然有淚痕,在寫信的過程中,他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哭。

  他沒有寫任何有關過去辛苦難捱的故事,他哭只是因為感激。

  屈意衡小心翼翼地把信紙疊好,放進信封里,他在信封上寫:給我最愛的人。

  右下角,他標註了日期。

  寫完的一瞬間,外面有鐘聲響起,新年來了。

  姚湛也抬起頭來,轉過來看向屈意衡,他說:「寶貝兒,新年快樂。」

  屈意衡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俯身下去跟對方接吻。

  姚湛抱著他倒在了床上,兩個人緊緊相擁,在新年來臨的第一分鐘,吻得柔情且纏綿。

  作者有話要說:只要有你的愛,萬事皆有可能,我佇立於成功的沃土之上,惟一的信念與希望就是你與我同在。——這句話引用自菲茨傑拉德與妻子澤爾達的通信集《親愛的,和最親愛的》

  第57章

  屈意衡從來沒有向姚湛透露過自己的作品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在他創作的那段時間裡,始終保持著神秘。

  他一直期待著這一天, 可以牽著戀人的手走進展館,走向自己的作品,然後驕傲地告訴他:「這幅畫是因為你我才創作出來的。」

  來看展的人很多, 但很安靜,所有人都靜靜地享受著這場藝術盛宴。

  屈意衡帶著姚湛一起尋找他的畫, 從門口一路沿著掛著畫的牆壁走過去, 姚湛雖然看不懂太深層次的內容,卻能隱約感受到每幅畫傳達出來的力量。

  他們在一幅畫前面站住了腳步。

  姚湛先是莫名地看了一眼屈意衡,隨即恍然大悟,轉過頭去看那幅畫。

  說真的,他看不太懂,層層疊疊的油彩,左下角有幾縷髮絲。

  他說:「問個很蠢的問題,這是什麼意思?」

  屈意衡站在他身邊笑:「你看看這幅畫的名字。」

  姚湛往前半步, 看見下面的介紹寫的是「Blowing in the wind」。

  「答案在風中飄揚?」他想起屈意衡肩膀上的紋身,隱約覺得有什麼要浮出水面了。

  屈意衡點了點頭:「還記得那次在我學校的牆上看到一幅畫嗎?標出的名字叫《雨中》, 但是我說, 它原本叫《答案在風中飄揚》?」

  「記得。」姚湛當時還覺得奇怪,那幅畫畫得是雨中的街道,名字叫《雨中》直觀又恰當,可屈意衡卻說名字不對。

  他那時候就好奇,可屈意衡一副不想提及的樣子, 他便沒再多問下去。

  「那幅畫是我大三那年一個很重要的比賽的獲獎作品,原畫是我大二時畫的。」

  姚湛皺起了眉頭,因為他很清楚地記得那幅畫的署名並不是屈意衡。

  「那時候我有一個老師,非常欣賞我,我每次畫完一幅畫都會拿給他看,他會很耐心地給我指出我的問題。」屈意衡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看著自己的畫,「一開始我們相處得非常好,他也驕傲於我的進步,他有一間自己的畫廊,會把自己的,還有他學生的一些畫都掛在那裡出售,有一次,一個好像蠻有地位的人來選畫,他給對方力薦自己的新作,但對方卻選中了我的。」

  姚湛大概能猜到之後的發展,學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老師卻開始心態失衡。

  以前總聽說「文人相輕」,其實各行各業都是這樣的,很多人都無法接受自己的晚輩超越自己,哪怕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學生。

  屈意衡說:「其實那件事對我來說確實挺開心的,那是對我能力的一種認可,而且那個人給的錢很多,對於還是學生的我來說,真的是一筆不菲的收入。我為了感謝老師,把那筆錢全都拿去給他買了禮物,他收下了,當時也沒多說什麼,可是後來我們的相處越來越奇怪,我拿作品給他看,他再也不會像以前那樣耐心指導,而是不停地諷刺我羞辱我,他說我驕傲了浮躁了,說我沒有靈氣了,說我不認真、敷衍了事,說我還不如幾年前畫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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