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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洛萊不大相信:“只是因為這種影子?”

  鄭松晏搖搖頭:“我最看重的人是你的父親,只是他……離婚以後太消沉了,你也不錯,你和他不一樣。”

  鄭洛萊面上閃過絲痛苦:“看重他,當初為什麼還要讓姑姑那樣排擠他?”

  鄭松晏看向他的眼睛:“繼承人就是在我不在以後,挑起大梁的人,爺爺怎麼會需要一個等著我保護的繼承人?”

  “所以當初才不管杜家怎麼對我,你想看我活不活的下去?”鄭洛萊淡淡的問。

  鄭松晏喝了口茶:“見仁見智,你自己有答案。”

  鄭洛萊忽然搖了搖頭:“我不會結婚的,我不會照搬你的人生,您還是另找高明吧。”

  說完他就要離開。

  “做下去。”鄭松晏忽然發聲,聲音堅定洪亮:“你怎麼知道我要你繼續我的人生,你懂得過自己的人生。”

  鄭洛萊詫異的抬頭。

  他從前就搞不懂這個老頭子,如今對他的想法,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說老死不相往來,躲到紐約。

  本以為已經斷了聯繫。

  可是茫茫然轉了一圈,卻又好像重新變成了他手裡的棋子,不由自主的要去完成他最後的棋局。

  ——

  睡覺時的人有著最真實的狀態,幸福的人的睡相也很幸福。

  杜威就是如此。

  不再如白日的眉開眼笑,漂亮的臉龐平靜至極,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鄭洛萊很喜歡看他沉沉的睡著,這夜回來也是安然的瞅了會兒,才把他吻醒。

  杜威茫然而費勁的睜開眼睛:“回來了啊……吃飯了嗎?”

  “吃了,有禮物送你。”鄭洛萊背著手笑。

  杜威來勁兒了:“啥啊,啥啊?”

  一隻小小的金毛被舉到他面前。

  杜威瞪大眼睛盯了兩秒,而後從床上蹦起來抱住他:“啊啊!你太好了!”

  而後就搶過小狗歡天喜地的玩起來。

  他就是這樣,開心起來便是真的開心,讓周圍的人也能感受到暖暖的陽光。

  ——

  “狗糧……幼犬的吧……”

  次日,杜威便在寵物超市抓耳撓腮的挑起了東西,把小狗放在鄭洛萊的名牌挎包里,露出個小腦袋東瞅西看,也不怕一泡尿就把數萬元的東西毀於一旦。

  他推的車裡已經放了很多用得著不用不著的,還在沒頭沒腦的從貨架上拿。

  誰知正入神的時候,忽聽身後一陣亂七八糟的巨響。

  杜威茫然回頭,看到是個小姑娘把成堆的罐頭撞倒了。

  他本能的想走過去幫忙,誰知那姑娘卻倉皇抬起頭瞅了一眼,匆匆忙的逃走了。

  杜威呆住。

  因為她是張薏仁。

  她要做什麼,竟然跟蹤自己。

  二萌抱著胳膊警惕的琢磨了起來。

  第99章

  杜威寒假的末尾因為小狗的出現而忙碌了起來,他每日也捨不得出門亂跑了,整天在家裡看著這個新夥伴。

  比起鄭洛萊在公司的焦頭爛額,倒是清閒的很。

  此日亦然,二萌看著金毛睡著了,就舒舒服服的窩在沙發上打起了遊戲。

  音響開得巨大,導致門鈴響了很久才被隱約聽見。

  杜威疑惑,按下暫停鍵蹦躂到門口一看,竟然是個陌生的漂亮女人。

  他打開了問:“你找誰?”

  那女人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半晌,而後問:“鄭洛萊住這裡?”

  杜威啊了聲,接著追問:“你是誰,找他幹啥?”

  女人帶著皮手套的手傲慢的遞過名片。

  原來是鄭佳維。

  杜威有些排斥的回答:“他不在。”

  說完便要關門。

  誰知鄭佳維卻用力推開開邁步進去,冷笑:“杜公子就這種待客之道?”

  面對討厭的人杜威可不會虛情假意的對付,他皺著眉頭說:“什麼公子啊,誰准你進來的,不要以為你是女人我就讓著你。“鄭佳維顯然發號施令已然習慣,不為所動的做到沙發上道:“打電話叫鄭洛萊回來。”

  “我找不到他,你自己找去。”杜威沒好氣的說:“現在請你離開,不然我叫保安了。”

  鄭佳維不屑的笑,不予理睬。

  杜威哪見過這種人,立刻不高興的走過去說:“出去!”

  誰知還未等鄭佳維有反應,他們身後就響起了聲懶洋洋的疑問:“阿姨你怎麼開始欺負孩子了?”

  杜威側頭,見是白彥和鄭洛萊進了家門,也便閉了嘴。

  鄭佳維顯然瞧這個小助理不順眼:“你叫我什麼?”

  “哎呀呀,我叫錯了嗎?您五十歲我二十五歲,不叫你阿姨叫什麼?”白彥仍舊彎著明亮的眼睛。

  杜威吃驚的瞅了瞅又時尚又漂亮的鄭佳維。

  年齡是每個女人的忌諱,果然鄭佳維立刻站起來皺眉:“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鄭洛萊看似有點疲憊,沒有任何心情跟他們爭吵,只是輕聲道:“別說了,跟我來。”

  話畢就拿著公文包進了書房。

  鄭佳維狠狠地瞪了白彥一眼,也跟著走了進去。

  杜威抱起被吵醒的小金毛,對白彥說:“要喝什麼自己拿,我去睡覺了。”

  他對這個助理漸漸有點說不清的反感情緒。

  雖未有什麼衝突,卻極不喜歡鄭洛萊整天跟白彥呆在一起。

  ——。

  “來我家鬧什麼,你不是說要去找爺爺嗎?”鄭洛萊點了支煙,毫不在乎的坐進了沙發。

  在這場意外發生之前,鄭佳維一直是家族事業的主心骨。

  平時老爺子不大愛過問生意上的事,別的子子孫孫又都沒有她強勢。

  所以突如其來的打擊顯然讓著這女人有些難以接受:“爸爸不肯見我。”

  鄭洛萊在菸灰缸里抖了下菸灰,而後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不見你嗎?”

  鄭佳維沉默,表情陰沉而惱怒:“我怎麼知道,平日裡我為家裡做牛做馬,付出了這麼多年的辛苦,他說看我不順眼就不順眼,這太可笑了。”

  鄭洛萊看著她的眼睛:“你不是為了這個家,你是為了你自己,難道你沒有捫心自問過,你為了掌握權力,到底傷害了多少人嗎?你覺得爺爺很喜歡看到你這個樣子嗎?”

  鄭佳維傲慢的反問:“你是說你爸媽,搞清楚好嗎,是你爸自己沒用,是你媽自己野心太大,難道這是我的錯?!”

  如果小時候的鄭洛萊只是痛苦為何父母拋棄自己,長大的他更痛苦於拋棄的真相而不是這個事實。

  美麗的母親想要做鄭氏的第一夫人,被鄭松晏捧在手心裡長大的父親卻有些不合時宜的宅心仁厚反應遲鈍,一再被自己的親姐姐陷害打壓失勢,最後夫妻矛盾越來越大,惹得母親離婚改嫁,父親也略顯心灰意冷,無功無過的做點海外生意,再懶得回北京。

  留下年幼的鄭洛萊在爺爺身邊,陰沉又壓抑的長大。

  這是誰的錯呢?

  大概誰也沒錯,只是命運不好。

  好在流氓大人已經不是曾經會躲起來哭的小朋友了,他面不改色的笑了下:“我又不是法官,你和我講這個有什麼用,人在做天在看吧。”

  鄭佳維的情緒有些激動:“我要見爸爸。”

  鄭洛萊掐滅香菸:“我怎麼可能左右爺爺的態度,姑姑,您也太看得起我了,這事我管不了。”

  鄭佳維的表情更差了幾分:“你這麼對我,就是在逼我。”

  鄭洛萊聳了下肩。

  鄭佳維忽然又笑:“你覺得我不近人情,你還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不近人情,你不要後悔!”

  “我知道您本事大,做了這麼多年的代理董事長也不是白做的,想讓我滾您有一千種辦法,想重新做回您的位置您也有一千種辦法,我很怕,滿意了?”鄭洛萊垂著眼睫慢悠悠的說道:“不過話說回來,像你這樣的行動派,有本事弄死我怎麼會來打招呼,怎麼樣,是不是爺爺更老謀深算一點?”

  最近被鄭松晏斬斷手腳的鄭佳維一時語結。

  鄭洛萊忽然站起來,站的離她很近:“姑姑,你看清楚,我已經不是那個被你隨便扔來扔去的小孩子裡,我長大了,你要虛張聲勢,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書房裡一陣沉默。

  過了幾秒,鄭佳維什麼都沒說,只是很怨毒的瞅了他一眼,而後便摔門出去了。

  被留在原地的鄭洛萊感覺很疲憊,他想起了很多不願意想起的陳年舊事,心裡壓抑的緊,用了很大力氣才打開書房的門。

  誰知迎面就是杜威關切的臉:“沒事吧?”

  鄭洛萊笑笑:“沒事,對了公司還有工作沒處理完,我是回來拿文件的,晚飯你叫外賣吧。”

  杜威哦了聲,而後歪著頭看他和白彥一前一後的出去,漸漸僵住了臉。

  ——。

  “哎喲,這是怎麼了,躲出來喝悶酒?”白彥坐在餐廳笑嘻嘻的問。

  鄭洛萊仰頭又把杯子喝乾,疲憊的搖了搖頭。

  白彥把頭湊過去:“為什麼騙杜威,你明明沒什麼事要做的,難道是想和我……”

  鄭洛萊冷漠的瞅了他一眼:“你走吧,讓我靜一靜。”

  “我明白,你不願意讓他看見你這麼脆弱,想做大男人?”白彥優雅的吃著盤子裡的食物,淡笑道:“今天你姑姑讓你很難受吧,想起悲慘的童年了?”

  鄭洛萊顯然已經有點醉了:“輪不到你廢話。”

  白彥照舊把好聽的難聽的照單全收:“鄭老先生說過,他很後悔沒好好對你,他還說你這幾年變了很多。”

  鄭洛萊默默地給自己倒酒。

  白彥笑著摸了下他的頭:“這麼大的人,其實還是小孩子嘛。”

  鄭洛萊厭煩的打開他的手。

  白彥笑顏不改。

  ——。

  這晚流氓大人喝了很多很多,最後被白彥扶出來的時候已經站不穩了。

  好在白彥終究是個靠譜的人,叫司機把車開來,讓他舒服的坐好,才結了餐費,帶著鄭洛萊揚長而去。

  等到餐廳門口重新恢復了安寧,落地窗旁的黑暗小角落裡才走出了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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