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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箏!許箏!”

  一路跑到醫院亂吼亂叫的周銘把醫生護士們都嚇了一跳,最後有個值班的美女攔住他皺眉道:“先生,你注意點兒,這裡禁止喧譁。”

  周銘跑得氣喘噓噓,點了點頭才又急急忙忙的往病房裡沖。

  許箏本來是在昏睡的,聽到這個動靜,人也醒了七八分。

  慘白的臉,慘白的嘴唇,和頭上裹著的慘白的紗布。

  這種刺目的顏色令許箏猶如一個破紙片般脆弱,好像風一刮就要沒了似的。

  而更刺目的,就是紗布上滲出來的的紅。

  周銘看到血跡,心裡不由自主的抽痛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但許箏卻只是淡淡的笑道:“你來了呀...”

  那一慣的善良而溫和的模樣讓周銘恢復了神智。

  他很狼狽的把手裡的燒雞放在床頭柜上,輕聲道:“對不起...”

  許箏看了看旁邊床上昏睡的老人,噓了一下,然後吃力的想要爬起來。

  周銘趕快過去幫忙,帶著許箏出了病房。

  他們找到走廊的椅子坐下以後,許箏才道:“不是你的錯,而且也不是很嚴重,fèng了幾針而已。”

  周銘抬高聲音說:“fèng針了還不嚴重啊!”

  他顯然已經忘記自己那血淋淋的打架經歷。

  許箏靠在牆上,過了很久才輕笑出來:“我以為我要死了呢...”

  周銘沒再不是實務的說些廢話,他只是道:“這怎麼辦啊,不能再讓你這麼下去了。”

  許箏說:“能怎麼辦...找警察嗎?其實他最近很少打我媽媽,要是我以後上學去了,好歹我媽也有個伴...”

  周銘道:“這樣的人渣留在身邊不是禍害嗎?”

  許箏陷入了沉默。

  周銘很突然的握住他的手說:“總之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再讓你這樣了。”

  許箏看向他的眼睛,看到了種自己從不會有的堅定與決心。

  所以雖然前途仍舊灰暗,他還是微微的彎起了嘴角,報之以友好與信任。

  其實不需要別人做什麼,有的時候僅僅是言語上的關心,就能勝過一切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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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第十六章...

  等到許箏fèng針的傷口略微好轉,已經是開學以後的事了。

  他不願意讓大家看到額上的紗布,因而特地用留海擋住,走路也只瞅著路面。

  但那古古怪怪的樣子,反而比平時更顯眼。

  好在許父也被這場意外驚的收斂了很多,竟然過去這麼久再也沒動過手,讓一直憂心忡忡的周銘略微感覺安慰了些。

  畢竟像許箏這麼老實的人還要無端的挨欺負,實在是天理不容。

  高三的學習壓力漸漸地浮出水面,教室裡面整天除了考試就是瘋狂的做題,漫天白紙飛舞。

  但像周銘那種只待拿畢業證去工作的人,卻決不會參與。

  他來高中上課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這天也是,許箏從英語題中疲憊的抬起眉眼,便又注意到了身邊空蕩蕩的桌子。

  說實話,熟悉了以後,若是很久不見這個人真的會覺得想念。

  為什麼從前怕他怕成那個樣子呢?

  其實像周銘這樣愛憎分明,是最不會作惡的性格。

  他正側頭髮呆的時候,前面的同學忽然回身拍了他一下道:“許箏,有人找你!”

  許箏錯愕的看過去,發現教室門口站著的人是冷冰冰的張學睿,便立即逃避似的低下頭去。

  張學睿見狀有點惱火,大聲道:“許箏你給我出來!”

  這下全班的目光便都投到了最後排。

  許箏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脾氣,只好默默的站起身,不情不願的朝著這個惡魔走去。

  “為什麼躲著我,和我說句話都不可以嗎?”

  張學睿明明做錯了事,語氣卻比誰都橫。

  他那晚完成了自己計劃已久的事情之後,並未感覺心裡有多輕鬆,特別是早晨許箏偷偷摸摸的哭著跑掉,更讓這場陰謀變了味道。

  張學睿不是鐵石心腸,他也會愧疚的。

  只可惜那一點點愧疚遇到了周銘的暴力,立刻煙消雲散不復返。

  知道返校以後再看到弱弱的又受了傷的許箏,才勾起了他曾經的回憶和良知。

  許箏自然是怕他的很,低頭道:“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張學睿深喘了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了下來,輕聲道:“對不起。”

  聞言許箏不禁抬頭,而後淡淡的說:“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好了,我不會把你的事對任何人說,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張學睿拉住他的手道:“許箏...”

  許箏很抗拒的想要掙扎開,卻沒有他力氣大。

  張學睿也顧不得這是在學校,按住他的肩膀就說:“你要是和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好的。”

  聽到這話許箏像被電到了似的,猛地甩開他:“我和你不一樣!”

  張學睿看到他的厭惡,臉色也變得慘白。

  正在這時,樓梯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而後就是句冷淡的詢問:“你又來幹什麼?”

  許箏見是周銘,立刻就跑到他的旁邊。

  氣氛一時間緊張了起來。

  張學睿年紀不大,城府卻很深,他表情飛快的變得正常,淡笑著問:“只是說幾句話而已。”

  周銘好不容易來學校一趟就遇上他,脾氣自然不好:“我警告你離許箏遠點。”

  張學睿問:“你有什麼資格管我的事?”

  周銘瞪著他毫不畏懼:“你想試試嗎?”

  許箏生怕這兩個人在這裡打起來,趕忙拉住了周銘的胳膊。

  張學睿自然不會吃眼前虧,他笑了笑道:“話不要說的這麼滿,你會後悔的。”

  話畢便深深的瞅了許箏一眼,側頭離去。

  許箏簡直被張學睿今天的話噁心到了,直到他消失,還沒有鬆開糾結的小眉頭。

  周銘回神說:“沒事兒,不用搭理他,放學我送你回家。”

  他總是說沒事的,沒事的。

  好像有他在,就真的萬事無憂。

  這樣一個值得依靠的人在許箏的生命里,實在難得。

  認識了這麼久,周銘對許箏的家也有點熟門熟路的感覺了,今天因為張學睿的挑釁,令他分外不放心許箏的安全,特意陪他走回家來。

  許箏的爸爸又是好久沒回來,他好了傷口似乎也忘了疼痛,邊開心的說著班裡的趣事邊帶著周銘進屋吃水果,誰料行至門外,忽聽裡面傳來父親的吵罵和母親的哭叫。

  許箏傾刻變了臉色,周銘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愣了片刻,他才聽到耳邊這個小男生語氣低落的說:“你走吧。”

  周銘道:“我不走,我陪著你。”

  許箏擔,心媽媽的安慰,實在沒辦法和他爭執下去,可在猶豫的剎那,防盜門就猛地被許爸爸打開,露出了他那張扭曲而變態的臉。

  血,在乾淨的地板上紅的恐怖。

  許箏看到滿身是血的母親趴在那兒,疏忽間便睜大了眼睛。

  於此同時,周銘的拳頭重重的便揮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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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第十七章...

  許箏顧不得兩個男人的廝打,猛然就朝血泊中的母親衝去,發現她的腹部被水果刀戳著,腦子瞬間就白了。

  許媽媽再哭都沒有力氣,吃力的大喘著,把手裡死死捏著的一疊紙往許箏手裡塞。

  那被浸染成鮮紅的白紙上赫然幾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許箏顫抖的扶著母親,在驚愕中呆滯:“媽...”

  許媽媽費力的說:“不能...不能讓他再...”

  話還未說完,她忽然便睜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猛然便把許箏退到一邊,迎頭抵住了許父揮過來的椅子。

  周銘本來兩下就把這個老男人揍翻了,沒想他死到臨頭還這麼歹毒,立刻吼道:“操!”

  話音未落便把他拎起來按到牆上。

  許箏憑著本能的意識爬到母親身邊握住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一點一點的閉上了。

  地上的血泊瞬時就像有了生命,在他的視線中滿滿的蔓延開來。

  醫院的消毒水大概就是病人家屬的鎮定劑。

  許箏呆呆的坐在手術室外,聽著耳畔護士們來來往往的腳步回音,卻沒有任何力氣去關注。

  他止不住的去想像母親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送來的晚了,是不是傷口都很嚴重。

  現在的恐懼,要比自己被抬來的時候強大得多。

  從前,他以為母親也是很軟弱的人,她和自己一樣都不敢去反抗。

  可是他錯了。

  任何一個母親都是勇敢的,這種勇敢所能表現出來的唯一一個目的,就是保護自己的孩子。

  許箏很後悔,為什麼反抗的人不是他?

  父親真的有那麼可怕嗎,遇見了周銘,不還是要落荒而逃。

  正在發呆的時候,不遠處又傳來了奔跑而至的腳步聲,那聲音的節奏如此熟悉,以至於許箏立刻就抬起了臉。

  周銘也是很著急,喘著氣問道:“我搞錄完口供就來了,你媽怎麼樣?”

  許箏搖搖頭:“我不知道。”

  周銘扶住他的肩膀,輕聲安慰:“別擔心,會沒事的。”

  許箏依舊抬著臉看向他的眼睛,竟然問說:“我能抱抱你嗎?”

  別看周銘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橫樣,聞言竟然紅了臉,幸好皮膚黑看不太出來。

  許箏沒有聽到答案,卻仍舊環住了他的腰,把臉緊緊地貼在周銘的身上,眼淚濡濕了眼睫。

  周銘見狀都想抽自己個大嘴巴子:人家這麼難受你胡思亂想什麼,這麼這麼低級呢?!

  許箏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又哽咽的說:“我要是像你一樣就好了,我媽媽就不會被欺負了...”

  周銘平靜下心情,撫摸著他軟軟的頭髮,一時無言。

  不幸的倒霉的人見得也不少了,但只有許箏讓他會特別難受,就好像他所受的苦同時也落到了自己身上一樣,一寸一寸的就在不覺間滲進了肌膚,逼著他想了很多從前不那麼關心的事。

  比如前途,比如生活的資本,比如什麼才叫真正的保護。

  許箏忽然鬆開周銘,尷尬的擦了下臉:“對不起。”

  說著就側頭看向了手術室。

  周銘瞅著他的側臉,暗想如果自己現在親他一下會怎樣,會更近一些,還是會把他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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