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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之歐美和中韓的外媒也趁機鋪天蓋地的報導,實在是鞭長莫及。

  反倒是看起來兢兢業業的卓鶴,被八卦出了悽苦的身世,被記者們塑造成了個艱難成長、不畏強權的英雄形象,加之他對那些涉案會員的不留情面,以及將會規中那些毫無意義、不近人情的規矩的徹底否定,贏得了許些來自普通民眾的讚許。

  ——

  這日,已經稍顯孕身的紫薇坐在家裡滿意的讀完剛剛送來的報紙,笑嘻嘻的說:“不錯不錯,顏阿姨那些筆桿子真是沒白拿錢。”

  在旁檢認真檢查的一疊文件的卓鶴抬眸:“好好吃飯。”

  “哦……”趙紫薇撇撇嘴巴,仍舊那副沒心沒肺的小樣子。

  但卓鶴知道,如果不是她用自己的方式幫了那麼多忙,也許他現在過得不會如此順利而舒心。

  格格大人既不邀功,也不參與,看起來每天都在全心全意的籌備畫展和關於卓凌風的紀錄片,有事情做的她,反而顯得更具神采。

  紫薇原本吃飯就很積極,現在為了孩子更是一頓不差,她三下五除二就把牛奶和鬆餅全乾了掉了,眨著大眼睛說:“我想把畫展開在東京近代國立美術館,你有時間的話,我們一起去看看場地好嗎?”

  “嗯。”卓鶴頷首,忽然把手裡那疊文件交給她。

  “什麼東西……”紫薇滿頭霧水,翻了翻才發現是一年前自己在紐約籌備的那家網絡傳媒公司。

  “派人在收拾你紐約的東西時發現的,已經幫你在東京走完了註冊流程,如果你想做,等以後身體條件允許就去做吧。”卓鶴慢條斯理的解釋:“相信那時,委員會也沒誰有精力來找你的麻煩了。”

  你太好了。“趙紫薇興奮的撲到他懷裡。

  嚇得卓鶴趕快托住,皺眉:“能不能不要亂動?”

  “每天都在說我……我要告訴我媽……”趙紫薇窩在面癱君胸前哼哼唧唧。

  “嗯。”卓鶴撫摸著她的腦袋:“等到春節,我們去北京。“

  趙紫薇抬頭張大眼睛:“……真的嗎?”

  “你媽媽說,不放心我照顧你。”卓鶴的眼神里有點沮喪。

  “可是……”紫薇慢慢的握住他的左手,看著上面的指套,想起他替自己遭受過的痛苦,仍舊忘不了腦海中的恐怖記憶。

  卓鶴堅持道:“我說去,就可以去,你已經快兩年沒有回過家了。”

  趙紫薇的確很想念北京,但她不願意因為自己的想念,而讓他感覺到寂寞,於是說:“這裡就是我的家呀,過年去看我爸媽當然可以,不過還是回來備產吧,你想想北京的霧霾,我們也就罷了,孩子怎麼可能受得了呀,連陽光都見不到。”

  聽到這個,卓鶴似乎顯得有些凝重,立刻點了點頭。

  紫薇已經看透這這個外冷內熱的男人,想著自己生了個兒子倒還好,若是小女兒,那面癱君肯定予取予求,半點厲害都拿不出來。

  “笑什麼?”卓鶴瞧著格格彎著嘴角的樣子,就知道她沒琢磨好事情。

  “我在想,等我們的孩子上了小學,每天背著小紅書包,帶著小黃帽,肯定超級可愛。”紫薇露出酒窩:“我在街上看到過,小學生都排成一排,還會跟我打招呼,萌死了。”

  卓鶴聽到也笑了笑。

  紫薇嘆息:“可惜我們都沒有鄰居,孩子只能一個人回來。”

  卓鶴聽到,忽然就扶著她的臉吻上去:“那就再生一個,手拉手。”

  “什麼手拉手呀。”紫薇笑著躲避,擋住他要脫自己衣服的胳膊:“你禽獸,連孕婦都不放過!”

  “我問過醫生,現在只要小心,沒關係。”卓鶴輕輕鬆鬆就把她制住。

  紫薇瞪眼睛:“這種事都去問,不要臉。”

  卓鶴捏捏她的下巴:“要你就好。”

  “可是我還要叫美術館的專家來陪我整理油畫,討厭,你明知道我拒絕不聊你,我不聽,我不看。”紫薇邊抱怨著,便閉上眼睛,用手捂住雙耳。

  但卓鶴還是低頭親吻她的唇,殘餘的奶香味讓他流連忘返。

  可這時房間裡新裝的即時通訊器卻響起:“會長,瀧本先生來了。”

  “呀,你表舅。”趙紫薇跟遇到救星似的,紅著臉掙扎著坐了起來。

  卓鶴皺皺眉頭,在桌邊稍微平復了片刻,才無奈的扶著格格大人到院子中迎接。

  ——

  這次雅治還帶了妻女,小小的純子已經會結結巴巴的講話了,她很害怕面無表情的會長哥哥,卻相當喜歡又開朗又愛陪她玩的紫薇,立刻跌跌撞撞的跑過去叫到:“表嫂……”

  紫薇不顧大家阻攔,俯身將她抱起,笑道:“特意來看我嗎?”

  純子才兩三歲,很不好意思的把臉埋在她脖頸間,羞澀的點點頭。

  瀧本家的人都生的俊俏,孩子也不例外。

  紫薇被萌的心都快化了,馬上抱著小丫頭,引著綠美去客廳喝茶聊天。

  近來這段日子,捷迅頻出,舅甥兩人頗有些感慨。

  雖然大島幫了不少忙,顏清薇也比想像中給力得多,但是松川會涉及到的人事關係極其複雜,叫不到三十的卓鶴全權處理,實在是難上加難。

  雅治在花園邊散著步邊說:“不要功虧一簣,約是風光之時,約是要蓋住銳氣。”

  “嗯。”卓鶴從來都很尊重表舅的意見。

  雖然忠言逆耳,但如若不是關心,這些話大可以不講出口。

  雅治嘆息:“你改變的太多規則,其實應該慢慢來,否則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

  “我本想離開,你說我不肯接受命運,我想毀掉它,卻有些於心不忍。”卓鶴眯著眼睛,平靜的望向周圍已美麗過百年的花園,輕聲道:“所以我決定花上十年時間,留下它的名字,沖刷掉它已經腐爛的身體,世界早已經改變了,而跟著改變,是松川會活下去的唯一方法。”

  “埋頭而躬行。”雅治拍拍他的肩膀。

  這個曾經不諳世事、異常堅韌有內心敏感的少年,終於成為大人了。

  但青年時玩世不恭的雅治何嘗不是變了個樣子呢?

  改,總是痛的。

  但他不後悔,他終於可以在死以後心安理得的面對瀧本優香,告訴她自己沒有辜負她的希望,照顧好了她的兒子。

  這對於瀧本雅治而言,是比復仇成功,更重要的願望。

  南田浩二不得好死,武藏布誠失去了家業和手臂,早川信和惶惶不可終日的逃出了日本,而最可憎的伊藤恭仁,也在妻子去世、兒子被抓後氣得一病不起。

  這些早就老朽的仇家,似乎是一夜之間東倒西歪,不成人形。

  再去踩上他們幾腳,也顯得沒有想像中痛快了。

  閒聊了許久,雅治才嘆息告別:“現任首相引起的內憂外患已至危機邊緣,換屆是遲早的事,我們幫他幹掉了木村信義,他也信守諾言,幫你開闢了新的經濟領域,而接下去的未來,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卓鶴頷首不語。

  雅治笑了:“倒是你,好好的生活,我收回從前所有的評價,你的確為自己找了個好妻子。”

  卓鶴抬眸回答:“不是我找到了她,是她找到了我。”

  瀧本雅治很奇怪:“有什麼區別嗎?”

  卓鶴搖搖頭,沒再言語。

  ——

  事情如同眾人所預料的那樣。

  在第一場冬雪訪問東京的時候,政壇發生了地震,劇烈變動。

  首相大人引咎辭職,大島走馬上任,這個消息一連幾天都占據了各個媒體的頭條。

  而就在同天的夜裡,伊藤恭仁上吊自縊。

  他的屍體被警察從大宅里拖出來的時候完全凍得僵硬了。

  後來經過政府徹查,這個老人一生積累的財富位居松川會第一,他本仍舊有實力一戰的,卻又把堅持了幾十年的戰鬥糙糙結尾,實在匪夷所思。

  聽到消息的格格大人感慨道:“原來最可怕的不是現實的無力,而是精神的絕望。”

  是啊,就連血脈相承的兒子都遠離了自己,就算他再拖著七十高齡的病體斗下去,又有什麼盼頭呢?

  伊藤的遺產,但凡涉及非法交易都收歸國庫,小部分由正雄所繼承,而大部分都被松川會虎視眈眈的其他幹部瓜分乾淨了。

  這幅禿鷲餵食屍體的場景,多麼殘忍,多麼熟悉?

  其實無論某個人在他的人生中遭遇了何種喜怒哀樂,這個龐大的世界都不會發生任何變化的。

  照舊有笑、有哭、有分離、有相聚。

  千千萬萬的人,千千萬萬種交集。

  誰都是過客,誰擁有的,都無非是在人生之路上僥倖撿起的快樂。

  ——

  二零一八年一月一日。

  卓凌風的紀念作品展在東京國立近代美術館正式開始。

  由於紫薇積極的準備和松川會的人脈,當天貴客雲集,拍品無數。

  許多令人咋舌的成交價,與其是欣賞畫作,不如是在向已然成為新貴的卓鶴示好。

  加之又在放映廳播放了網絡同步發布的趙紫薇親自監製、親自剪輯的紀錄片《我們的世界》,看到了很多卓凌風與瀧本優香生前的資料,以及他們童話般開始又悲劇落幕的愛情,引起的反響更是強烈。

  坐在第一排的卓鶴在過程中始終一言不發,不開心,不難過,像是沒有反應。

  但只有在旁邊被他始終握著手的趙紫薇能感覺到他從不願言及的情緒,反倒哭紅了眼睛。

  ——

  街上積雪未化,但公寓內暖氣如春。

  從畫展回來便一直在廚房忙碌的格格終於做好了簡單的一頓飯,扶著腰坐下,笑著說:“好久沒下廚,手藝退步啦。”

  卓鶴的眼神憂心忡忡,若不是被強行推出來好幾次,怕再惹她生氣,真想直接就把她從案板前抱開。

  “沒關係,也沒有很豐盛……這段日子你又照顧我,又要忙那麼多事情,辛苦你了。”紫薇酒窩圓圓。

  “那個紀錄片,很好,都不知你什麼時候做的。”卓鶴說。

  “要你知道了就不驚喜了!”趙紫薇給彼此倒了點紅酒:“還要謝謝你,願意賣一些你父親的畫做公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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