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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呢喃 WHISPER

  在這長長的路途中,我漸漸滑入夢境,在列車的轟鳴中,不知身在何方。

  黑暗裡的影子漸漸膨脹,貼在耳邊低語,有一些很熟悉的聲音。

  你要去哪裡呢?

  V。

  蘇珊?

  V,你就是這樣,長著一顆不停流浪的心,你對每個人都那麼友好,卻沒有人對你來說真正重要。

  不是那樣的,那些對我來說重要的人,都用不同的方式離開了,現在你也要離開我了。

  V,是你把自己同周圍的人隔離起來的。

  你渴望被愛,卻又害怕被傷害和拒絕,所以你一次又一次地離開。

  V,你想的到底是什麼?

  你這麼一直走著,你在尋找的是什麼?

  在冬天溫暖的睡眠中,壁爐中的火焰安靜地燃燒,溫暖地包圍著旅人疲倦的心,耳邊是孩子們在樓下吵鬧的聲音,晚餐的香氣飄散在空氣里。

  那些沉睡在心底的記憶在半夢半醒中格外真實,好像一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孩提時代看到的一切。

  關於一個家的溫暖,其實只是在陌生城市的旅館裡,清醒之前的片刻幻覺。

  一清醒,撲面而來的,就是一個真實而孤獨的世界,前面是長得無法回頭的路。

  家已經是遙遠的記憶了。

  蘇珊,你願意跟我走嗎?

  我不能。

  V,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長著不想停留的翅膀,任由眼前美好的風景流逝還一直向前毫不惋惜;並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能毫不在乎地離開密布自己成長痕跡的家鄉,離開自己的家族和朋友。

  我在真實的生活里被各種東西束縛,但正是因為這些束縛,人才活得不孤獨。

  在黑暗裡,在這條漫無止境的路上,吞下悲傷與孤獨,成長出堅強的力量。

  黑暗裡的影子繼續膨脹,它們輕聲地在我耳邊說:“愛別人是很愚蠢的,我們愛的人都會死,而我們只會孤獨地活在世界上。”

  不,不是那樣的。

  就是因為生命這麼孤獨,人才想要愛與被愛。

  當我們在自然的力量下,屈服於衰老的時候,多盼望能有一個人站在身旁,一起承擔。

  我多希望那個人是你,蘇珊。

  最寂寞的告別是什麼?

  明知道揮手之後,就各自走上不同的人生。

  曾經被愛情緊密連接在一起的兩個人,再也沒有機會,帶著那份強烈的牽掛再相遇了。

  但揮手的那一刻,我們還是要裝作將來一切都不會改變。

  再見,別哭,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我平靜地轉身離開蘇珊的時候,心裡狂亂地呼喚著,好像站在世界的中心周圍卻空無一物的孤獨。

  希望你記得我。

  或者,乾脆忘記我,然後投身到繽紛的世界裡,被撲面而來的其他快樂給包圍。

  我是要走的,來自血液里的聲音,一生都在準備著離開。

  V,我們到站了。

  怎麼啦?

  做了一個很寂寞的夢。

  下雨了呢。

  多年來第一次夢到蘇珊的那個早晨,灰濛濛的城市,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

  離開前蘇珊跟我說:“在世界的中心呼喚愛。”

  是我聽過的,最寂寞的句子。

  Something about WHISPER若是自由

  對你來說,自由是:(?)

  幕斯說:自由就是在軍訓的時候可以去買冰糕吃。

  小滿說: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自由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東西。

  非子說:自由就是追求你永遠得不到的東西。

  遙遙說:自由就是我一切。

  011說:自由是有一點點透明的藍綠色,但我不相信它的存在。

  小達說:自由是可以心裡裝著一個人暢遊世界風光無限美,卻又不被傷害。

  黑荔枝說:自由就是不斷能有新的追求。

  尚修說:自由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小明說:自由……就是無牽無掛,無欲無求。

  米米說:自由就是扯淡!

  它它說:周圍的人太多牽掛的人太多,不能做到完全自由,自由等於自私。

  DEO.R說:自由是不存在的。

  找找:自由和束縛是相對的,沒有束縛就沒有自由。

  LOST說:我的自由是只受控於我自己,在不傷害別人的前提下去做我想做的事。

  阿梗說:自由是喜愛,又要釋懷。

  阿平說:我不知道下一秒自由對我來說是什麼。

  你呢?

  後記 Postscript

  紛繁的生活將我們填滿 ■寂地

  笑與哭都值得用力氣

  吻和淚都是該裱框紀念的痕跡

  很樂意每段路都有陌生人同行 愛或傷害都歡呼

  都是活過的證據

  ——《痛快》

  離上一本書已經過去兩年。這兩年,大的世界裡,雪災,地震,混亂,瘟疫。有時候忍不住懷疑世界到底怎麼了,是不是末日的審判就要來臨。

  小的世界裡,我背著行李遷徙,成都安逸的生活過於平靜,我想,要就要去一個矛盾集中焦點集中的地方。然後一時興起地搬到北京,住了一年半了。

  年長的朋友再看到我的時候,忍不住對我說:“你長大了。”忘記是誰說過,要經歷了一段深刻的感情,才可以認識自己認識世界。

  其實我根本就不小了,所以與其說長大了,還不如說長醒了。在一個奇異的只跟我自己有關係的夢境裡,恍恍惚惚了兩年。

  是啊,這兩年對我來說,是漫長痛苦,卻又同樣滿溢著快樂和驚喜的兩年。寫完了自己的第一本小說,一次又一次地踏上旅途。放下糾纏的一切讓生活有了新的可能,在有些回頭看起來荒誕卻記錄了我最初的真心的感情里遷移動盪。

  小聲哭,大聲笑。和朋友一起完成一些看起來不可完成的任務,在飛奔的車裡放肆呼喊,在夜色中抵達一個個陌生的城市,遇到讓我開心或難過的人們,感激他們出現在我生命中。

  憂傷是創作的養分。當小憂傷旋轉在我心裡的時候,我開心地哼起歌來。情緒擴張著,將所到之處的風景,渲染得更美。將那些我路過時明明哭著覺得痛苦孤獨的城市和人的記憶,變成值得玩味的財富。

  曾經,我一直在想:“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在內心中成長出溫和的力量應對外面的世界,而內在,也坦然舒適呢?”

  曾經的我,是在空曠的原野中找尋著自己想追逐的影子。忐忑不安,卻自得其樂。假想世界就如我想像的簡單純粹。

  現在的我,是在紛繁的生活中認識自己的樣子。找尋內心和外在世界的平衡點——其實我還做得不好。有時候也會傾斜,啪嗒一下摔在地上,讓周圍的人覺得很好笑。哪怕走路撞到電線桿,永遠分不清楚左右,普通話也發不清楚N和L的區別,忙起來完全就是蓬頭垢面的樣子,在大家面前甚至是陌生人對朋友說我是“那個手舞足蹈像傻瓜一樣的傢伙麼”時我會覺得這是讚揚,喜歡自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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