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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怪馬其鳴,馬其鳴比他們還急。可事情往往就是這樣,越急越出岔子。馬其鳴的車剛駛出三河,就被人攔了,又是上訪的,一對老農民穿著孝衫,跪在路中間,為不明不白死去的兒子申冤。馬其鳴被迫下車,聽了一陣,原來是老人的兒子跟媳婦離婚,法院判決後又因財產分割問題,要召回已去新疆打工的兒子,誰知中途兒子突然死亡,法院只說是自殺,但為什麼要自殺,怎麼自殺的,法院一直沒個說法。老人上訪了半年,至今未果。老人邊哭邊說,他媳婦也死了,留下兩個可憐的孫子,要再沒人管,他就拿炸藥包炸掉法院。

  又是一樁司法腐敗案!馬其鳴雖然很同情老人,但心裡著急朵朵,他將事情託付給後面趕來的副市長,自己擇另一條道趕來了。

  童小牛看到馬其鳴,揚聲就笑:“姓馬的,你還算個人,我還以為你嚇死在洞裡了。”

  馬其鳴看到朵朵,急火攻心,不得由抬高了聲音:“童小牛,你把孩子放了,有啥條件跟我談。”

  “滾你媽的!”童小牛一隻手伸進朵朵衣服里,一隻手舉著槍,“你現在心疼了,你不是愛玩嗎?你不是覺得這樣很刺激嗎?姓馬的,你是個罪人,你知道不?沒有你,三河不會死這麼多人,老子也不會殺人。馬其鳴,你才是真正的劊子手!看到血腥你很滿足是不?哈哈,那就讓你看個夠!”說著,哧一聲,朵朵胸前的衣服被撕開了,露出一大片白。

  “童小牛,老子宰了你!”李春江說著就要往前撲,被老曾死死地抱住。

  “李春江,你後悔了是不?來呀,陪我玩,你不是很想玩嗎?有種你就往前走,信不信我一槍打爛她的頭?”

  李春江僵在了原地,他的心快要爛了。

  “曾老黑,拿手銬銬住姓馬的,讓他上樓!”

  怎麼辦?老曾猶豫地看著馬其鳴,一時沒了主張。

  “還愣著做啥,銬。”馬其鳴伸出胳膊,見老曾不動,厲聲命令。

  “馬書記……”老曾拿著手銬的手微微發抖,在喪心病狂的童小牛面前,這樣做,無異於送死。

  “銬!”馬其鳴又喝一聲。看著樓下的景致,童小牛再次發出冷笑:“馬其鳴,你也有今天啊,你先替我嘗嘗手銬的滋味。往上走,其餘人全部退後一百米。”

  聽到這一聲,老曾一把抓住馬其鳴:“不行,馬書記,這樣做太危險。”馬其鳴回過頭,目光艱難地擱到李春江臉上,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子後悔,如果不是他來三河,如果不是他執意要掀開這個蓋子,或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想想死去的人,還有仍處在危險中的朵朵,他果斷地下命令:“聽他的話,全部往後退!”

  老曾看看馬其鳴,又看看李春江,指揮著人馬慢慢往後退。這時,負責狙擊的李鈺悄悄走過來說:“童小牛站的位置是個死眼,狙擊手很難擊中目標。”老曾說:“你留在這兒,我去!”

  馬其鳴按照童小牛的要求,一步步往樓上走,空氣突然間沉悶起來,每個人的心都緊提起來。李春江面無血色,他的身體必須靠老陳他們的支持才能站起來。也難怪,剛剛經歷了喪妻之痛,心愛的女兒又落入童小牛手中。短短三天,李春江經歷了世上最殘忍的兩件事。

  雜貨鋪四周,圍觀的群眾堵了厚厚一層,人們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馬其鳴身上。望月樓的樓梯在西側,跟童小牛站的位置很近,童小牛居高臨下,目光一刻不離地盯住馬其鳴。他的身後,是一間倉庫的山牆,頭頂是屋檐,整個身子都拿朵朵遮擋著。這個位置看起來他早就瞅好了,槍法再準的狙擊手,也很難做到避開朵朵而將他一槍she死。

  對面一戶人家的屋頂上,老曾端著槍,瞄了半天,沮喪地放下了。“媽的。”他罵了一句,再次端起槍。

  馬其鳴上到了二樓。童小牛突然命令他停下。“把鞋脫了,皮帶抽下來!”

  馬其鳴猶豫一會兒,還是脫了鞋,抽掉皮帶。這樣,他走路的姿勢就很難看了,即或搏鬥起來,也只有死挨的份。再有半層就到三樓了。童小牛yín笑著,他已想好,今天決不讓馬其鳴活著離開堡子里,這個可惡的男人,該為他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就在這時,樓上忽然閃出一個影子。誰也沒留意老錢是怎麼摸到樓上的,人們在高度緊張中反倒把他給遺忘了。只見他像貓一樣,彎著腰,高抬著腳,一步步地朝童小牛逼近。

  樓下的人全都屏住呼吸,童小牛一旦發現,老錢第一個會沒命。還好,童小牛的注意力完全讓馬其鳴吸引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年近七旬的錢百萬會攀附著後牆的窗子爬上樓頂,而且手裡提著把斧子。

  馬其鳴終於上了三樓,因為抽了皮帶,他的褲子不時往下掉,不得不走一步提一下,樓梯上的雜物刺穿他的腳心,血流了出來……

  “哈哈,姓馬的,現在還想玩不,往前走,不許朝後看!”

  就在馬其鳴快要接近童小牛的當兒,老錢突然喊了一聲:“童小牛!”童小牛猛朝後一望,就見年邁體弱的老錢掄圓了斧子,朝他劈來。童小牛驚得往後一趔,眨眼功夫,他的槍便對準了老錢。就在這千鈞一髮的關鍵時刻,對面的槍響了,一聲,人們看見,童小牛手臂一軟,緊跟著,老錢的斧子也到了,誰也沒想到,老錢會有勇氣將斧子直直劈進童小牛的腦袋。“不要啊——”

  一聲吶喊從遠處傳來,人們掉頭一看,童百山跌跌撞撞從人堆里撲過來,對著兒子,喊出了撕心裂肺的一聲。

  童百山是在出逃時突然聽到消息的。

  在省城那個秘密住所呆了幾天,童百山先後跟老大父子,程副主任打過電話,沒想到,他們的口氣一樣惡,尤其程副主任,大罵他不是東西,怎麼能沾上毒品。童百山本想跟程副主任解釋,說那東西不是他沾的,是他們硬要他保管。程副主任哪聽他這個,一口一個飯桶,罵得童百山心寒,他終於知道,姓程的也想踢開他了。接著,他跟老大父子最後攤牌,沒想他條件還沒講出來,殺手就到了,幸虧他早有準備,這才撿了一條命。

  在省城東躲西藏的日子裡,他已聽到袁小安的消息,省城警方封鎖了所有交通要道,通緝令貼得到處都是。很顯然,老大父子將警方的視線全都轉移到了袁小安身上,看來他們又在玩老把戲了。他心裡恨著,越發替自己的處境擔憂。老大父子絕不會放過他,一定會將他跟袁小安一樣,獻給警方。靠著過去一個手下的幫忙,他聯繫到了離開省城的車輛。這時候他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逃,逃到境外,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好在兩個月前,他就將百山集團所有的資金連同銀行剛剛貸到的五百萬秘密轉到了國外的帳戶上。只要能逃出去,就有辦法將兒子也弄出去,憑兒子犯的那點事,還不至於讓馬其鳴他們槍斃掉。

  就在他摸黑爬上一輛長途運輸的康明斯時,電話響了,打電話的竟是錢百萬。這老東西,他咋知道號碼?童百山很是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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