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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芳說,范大杆子一定跟李家父子有交易,具體啥交易她就不知道了。

  小四兒芳芳也見過,是在李欣然家裡。有次李欣然叫她,她去了,事到中間有人敲門,李欣然嚇得將她藏在衣櫃裡,差點沒將她憋死。後來她偷偷溜出來,隔著臥室門,偷聽到李欣然跟小四兒的談話,小四兒讓李欣然想辦法將一個叫羅七的人弄出來。

  “畜牲!真是禽獸不如!”李春江已讓憤怒填滿了整個胸膛,拳頭用勁砸在桌子上。父子倆輪換著糟蹋一個女人,世上有比這更無恥更沒人性的嗎?

  將李華偉的供述和芳芳交待的情況對照起來,李春江初步得出判斷,華欣商貿公司很可能是范大杆子在吳水的大本營,甚至毒品加工基地也說不準。但隨後對華欣商貿公司的搜查卻讓李春江失望。華欣公司並沒查到任何有關毒品交易的證據,它所有的商業往來都記得清清楚楚,這家公司主要從事農用三輪車的銷售和農副產品交易,帳目齊全,就連會計事務所的專家看了也挑不出刺兒,而且它的納稅一直位居同類企業之首,是吳水民營企業的納稅典型。對所有的庫房進行搜查後,也沒找到李春江懷疑的東西,李春江一時有些氣餒,是不是判斷又出了錯?

  馬其鳴倒是很樂觀,他說:“你別愁眉苦臉的,應該慶賀才對,我們總算揪住了李欣然這隻老狐狸的尾巴,接下來,可以名正言順收拾他。”

  很快,關於羅七的調查也有了消息。羅七本名羅得旺,曾是省醫藥公司駐三河的銷售代表,三年前羅七到吳水收帳,夜裡在紅碼頭歌舞廳唱歌,跟吳水幾個小混混為爭小姐發生口角,雙方打了起來,酒後失態的羅七順手操起啤酒瓶,將一姓曹的地痞打成深度腦昏迷,差點死掉。後來經醫院搶救,命是保住了,但人成了傻子。羅七當夜便被帶到公安局。半年後吳水檢察院要以重傷害罪起訴羅七,不知怎麼最後又以防衛過當免予起訴,只罰了三萬塊錢。

  “馬上找當事人核查,一定要從這案子打開缺口,找到李欣然跟小四兒合謀犯罪的證據。”馬其鳴命令道。

  一張網很快向李家父子撒開,馬其鳴跟李春江都有些激動,獨獨秦默,心裡是那麼的苦澀。

  這天,秦默年近八旬的丈母娘又來看他。老人已老得不成樣子了,只是腿腳還聽使喚。自打妻子橫遭車禍,老人便很少來找他,去年也是迫不得已才求到他門上。老人有兩個兒子,李欣然是老大,小兒子現在還在鄉下,跟鼉人同住。她是前兩天才聽說老大又出事的,這次還有孫子,小兒子一直瞞著她,不敢說。老人唏噓了一陣,抹把淚,哽咽著說:“這是命,我的命,尿一把屎一把把他拉大,沒享他一天福,臨到頭了,還是扯不完的心。”

  這一次,老人沒再求秦默什麼,秦默真是怕她再張口,可老人要回去時,他心裡卻又酸酸的,老人什麼也不求,反而讓他更不安。

  秦默要派車送老人,老人執意不肯,說她腿腳還行,擠班車也就半天工夫,不添麻煩了。說著,老淚已從乾涸的眼睛裡縱橫出來。

  秦默扭轉身子,硬撐著沒讓淚流出來。望著班車一搖三晃地離開三河,秦默忽然想:人生兒子做什麼,難道就為了扯不完的心?

  就在馬其鳴和李春江暗暗興奮的當兒,沙漠裡傳來不幸的消息,叫楊四的男人死了!

  屍體是一個羊倌發現的,大約離沙漠農場六十里的地方,有個叫沙灣的村子,那口井就是沙灣人以前用過的,幹了有好幾年了。羊倌趕著羊回村,一陣沙塵刮來,兩隻羊不見了,羊倌叫來兒子,把他吊進井裡,果然找見了兩隻羊,不過,羊倌也嚇壞了,他踩著了屍體。

  屍體已經腐爛,據法醫判斷,叫楊四的死了大約有二十天。從屍體已無法判斷死者是否遭受侵害或襲擊,是他殺還是失足掉進枯井一時還得不出結論,衣物里也沒找到有價值的線索,除了可憐巴巴的一卷碎錢,再就是一包廉價香菸。不過他的衣袋是撕爛的,這一點引起李春江的注意。

  為了儘快查明楊四的死因,警員們兵分幾路,在沿途一帶展開調查,看那些日子裡有沒有人跟楊四接觸過。再者,就是查清這一帶有沒有人認識楊四。

  憑直覺,李春江斷定楊四是遭了暗算,拿他在沙漠裡放羊的經驗,不可能失足落入枯井。一個在沙漠裡放了四年羊的羊倌,哪兒有個坑坑窪窪都應該辨得清清楚楚,何況那麼大一口井。其次,死亡時間也令人生疑。沙漠農場一出事,不少神經都被牽動起來,這個時候不能不說沒有殺人滅口的可能。

  想到這兒,李春江忽然意識到什麼,馬上叫來老曾,要他迅速安排力量,最好是臥底,貼身跟著李三慢,以防不測。

  緊接著,他又叫來王雪,將事態的複雜性再次強調一遍,要求王雪一定要保護好周翠花,並儘快拿到鐵的證據。

  楊四的死亡讓李春江陷入巨大的不安,如果真是殺人滅口,證明對方行動遠比他們快,而且手段十分殘忍。面對如此複雜的形勢,他渴望能說服馬其鳴,儘快將鬥爭公開化、明朗化,團結一切積極力量,跟暗藏的幾股勢力作鬥爭。再這麼保守下去,怕有更多的生命處在危險之中。

  沒想馬其鳴堅決反對。這天的馬其鳴像是受了什麼刺激,冷不丁沖李春江說:“難道你沒嗅出什麼嗎?”李春江被他這話問愣了,一時有些結舌。馬其鳴接著又說:“春江,你我得做好長期暗中鬥爭的準備啊。”

  李春江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妙。

  第六章 城關變幻

  1

  三河高層果然陷入到騷動不寧中。

  先是袁波書記奉命去省城匯報工作,回來後一臉灰暗,跟誰也不說話,像是大病了一場。接著,秦默被組織部叫去談話,談話整整持續了一個上午,還沒等李春江從馬其鳴那兒等到消息,一個更大的新聞在公安局大樓炸開了。

  吳達功回來了!

  陪同他一同走進公安局辦公大樓的,竟是省廳一位副廳長。當下,吳達功的辦公室便熱鬧起來,憋悶了很久的一幫人像是迎來太陽一樣,由里到外綻開出燦爛的笑容。

  被袁波和馬其鳴拖了幾個月的關於三河市公安局長人選的議題很快擺到常委會上,會議從下午三時開到了現在。

  常務副書記孫吉海態度異常強硬,絲毫不考慮袁波書記的意見,力舉剛剛看病回來的吳達功,不僅如此,他還提議調任李春江為三河市對外經濟協作辦公室主任,由副縣級升為正縣。

  馬其鳴啞然,吳達功接任秦默已在他預料之中,提升李春江卻讓他哭笑不得。組織部門事先壓根兒沒跟他透過氣,袁波書記也好像蒙在鼓裡。

  秦默的隱退已是無可挽回的事,儘管馬其鳴心裡有一千個不願意,但他畢竟只是政法書記,事關幹部任命的大事,他也只有建議權。但是,李春江說啥也不能動。李春江要是讓他們拔了,他便成了光杆司令,說不定下場還不及車光遠。這還是其次,重要的是剛剛有點眉目的案子怎麼辦?全又翻回去,或是繼續由他們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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