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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里感覺自己仿佛變成了神童,他寫得如此流暢,正像爸爸常說的"文思如泉湧",寫起來毫不費力,一氣呵成,那情景,就像是夢中辦事似的暢通無阻。

  第二天一早,賈里就把檢討書呈給查老師。這是一份既有質量又有數量,另外,也不傷自尊的檢討書,賈里覺得它簡直可以進校史檔案的。

  上完課間操,查老師招手讓賈里去辦公室。

  "你這份檢查寫得無可挑剔。"查老師笑笑說,"至少我是不具備批評它的水平,這是大實話。"

  賈里覺得很有同感,那份檢查確實優秀,可以選到寫作實用大全里做範文,他真想復一份寄到編輯部去試試。

  "可是,它好像有些眼熟。"查老師探究地說,"好像不是第一次讀到似的,你說怪不怪,我有這種感覺。"

  賈里連呼吸也沒了,因為他突然想起,是從糙人的書中得到啟發。不過,絕不是抄襲,他沒照著它抄,他這人一向丟三落四,即使照著抄也會漏掉若干。況且,世上有那麼多書籍,查老師不可能一本不漏的。

  但是,世上卻永遠存在著一種巧合。因為查老師信口提示道:"有一本《中學春秋》你是否看過?"

  "看過的。"賈里只能說實話。

  "你感覺如何?"

  "很喜歡罷了。"賈里說,"不過,雖然我喜歡它中間的檢查書,但這與我的檢討書是兩回事,我可以背出我自己寫的檢討書:我親愛的老師,您讓我寫檢查,我是多麼受寵若驚呵,因為……"

  查老師定定地瞧著他,直到他背完最後一個字。"賈里,"他說,"我也很佩服你的認真。"

  "呵,您現在不再懷疑我是抄襲了吧?"賈里說。

  "問題不在這兒。"查老師點燃一支煙,吸著,他看上去像個有思想有善心的男子漢,"你喜歡一本書,或者喜歡一位寫書人,這都無可非議。問題是,你不能讓一個人把思路擋住,應該有自己的頭腦,自己的觀點,你說是不是?"

  賈里覺得這話水平不低,就慡快地點點頭,表示英雄所見略同。

  晚上,賈里忍不住又一次翻了那本《中學春秋》,仿佛那已成為一種習慣,當看到寫檢查的那一節,不由怦然心動:老天,同他寫的那份檢查一字不差,再翻那活頁本子,也是同一版本--糟糕,他居然把那份書上的檢查,照背下來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賈里回想著查老師最末尾的一句話,忽而感覺他像個知情人,話里似乎藏著些陰謀,但疑問很快就堵塞住了;假如查老師曉得這一切,才不會輕易揮揮手讓他逃掉的。

  很晚了,賈里還在那兒奮筆疾書,他給那糙人寫了一封信。這種名堂,過去他總以為只有那個男王小明才會熱衷,可今天,他卻按捺不住了,他寫了對這本書的喜愛,以及自己無意之中的抄襲,反正,毫無保留。

  賈里寫罷,卻沒找到信封,信封在爸爸房間內。第二天一早,賈里要去值日,就把寫信封寄信這事託付給賈梅。

  "怎麼填信封?"賈梅說,"我沒寫過信封。"

  真是笨死了!賈里說:"記住,先寫收信人地址,再寫收信人姓名,然後寫寄信人地址。"

  "就這麼簡單嗎?"賈梅問,好像本事大得通天。

  賈里把書上標的出版社名稱寫上,讓他們轉交糙人想必是萬無一失的。不料,賈梅看看那個留條,尖叫起來:"糙人?你怎麼同姓名這麼古怪的人來往?"

  多麼少見多怪的女孩!賈里跑去推推爸爸的房門,不巧,門沒開。要不是他急於把這封信寄到糙人手中,他才不願委託這種喜歡尖叫的女孩去辦大事呢!

  賈梅果然辦不成大事。大約隔了三天左右,就在賈里認為糙人該回信來的時候,一天上學路過傳達室,他特意朝傳達室的收信欄里望了幾眼,不料,居然發現了一個奇蹟:那信欄上居然有一封讓他心跳加快的信--糙人收,賈里寄。筆跡是賈梅的。糟糕,那丫頭把收信人地址和寄信人地址搞錯了,信又回來了!

  賈里伸手取信,不料讓傳達室的老頭子擋住了,"喂,這不是你的信!"

  "是我的信。"賈里肯定地說。

  "你叫糙人?"老頭臉色失去和悅,"搗什麼亂!"

  "這封信是我寫的,真,真……"

  賈里越說越混亂,連他自己也失去辯白的信心。那老頭自然是不信的,但魯智勝不該也摻和在裡頭,一個勁地說:"賈里,你搞什麼陰謀詭計了?這回捉弄哪個?"

  沒等賈里去訓斥妹妹,查老師出動了。他又一次在辦公室召見賈里,說:"你喜歡《中學春秋》,我很高興。我保證,把信轉給糙人!"

  "你認識糙人?"賈里欣喜地問。

  "有一點交情。"查老師笑得露出了牙齒,"據我了解,他是個大肚量的人,絕不會在意你偶然借用了他的文句。"

  "你私拆了我給糙人的信了?"賈里問。

  "私拆別人的信是違法的。"查老師很清醒,"我能幹這傻事?"

  "那你怎麼……一清二楚?"

  查老師說道:"我有特異功能。"隔了一秒鐘,他又補充道,"賈里,你是個不平凡的學生,希望你今後為班級多出些奇妙的點子。"

  查者師一向習慣把重頭的話放在最後講,因而。這個補充足以證明賈里變相地得到了重用。

  後來,賈里去傳達室查問,查老師是否就是糙人。氣人的是,老頭不予合作,只把眼光從老花眼鏡上端she過來。賈里又去追問父親,父親笑笑,斟字酌句地說:"這倒涉及到著作者的權益,我得調查後再給你答覆!"

  不知怎麼,他的疑問傳到查老師耳里,他用手拍拍賈里的肩,說:"糙人是誰這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跟你一樣,十分喜歡這本書。"

  賈里很想去那出版社一趟,弄個水落石出,可他終於沒去,因為結論似乎早就有了,又似乎還沒有。生活中有些謎點才好呢,能給人種種想像,賈里這麼想。

  十七、野炊

  世上的玩笑至少有幾億種,我只怕其中的一種,那種玩笑會讓人一下子楞掉,說不清,辯不白,好像智商都跟著下降了。

  ——摘自賈里日記

  好久沒有什麼快樂的事發生了,再說,初一下學期同上學期明顯不一樣了:那時一聽到野炊或是什麼生日派對,激動得隨時都可能爆炸。

  五月一日去野炊這是王小明的主張,在賈里看來,野炊就是集中一些好吃的東西,點起火來,大家圍在一起飽食一餐,反正輕鬆得很,只需用嘴巴和肚皮即可,比悶在家中要愉快些。王小明這個發起人約了四五個女生,只約了賈里和魯智勝這兩個男生。

  "她為什麼邀請我們兩個?"魯智勝愛鑽牛角尖,"我想不通。"

  賈里懶得去管這愚蠢的念頭,說:"這很正常,她覺得我們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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