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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姨媽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她拿起信想拆,但雙手不停地顫抖,竟無法拆開。

  這時,寶釵剛好出到廳里,見母親在拆信,便走了上來,笑著問是誰家來的信。薛姨媽說是馮家的。寶釵臉上一紅,便想躲回房中去。但薛姨媽叫住了她,說還是你給我打開讀讀吧,看寫的究竟是什麼。

  寶釵只得停下來,含羞接過信,輕輕地拆開了。

  然而,當她的目光落在信紙上的時候,她雙目突然變大,然後變暗,然後淚水呼地奔涌了出來。

  然後她將信輕輕放在母親手上,掩面逃回房間去了。

  薛蟠正在夏金桂的房內陪夏金桂調笑,這時也來到廳上,見妹妹掩面而去,又見母親拿著一封信站在廳上發呆,便走了過來,拿過信讀了。

  不讀還好,一讀,他便破口大罵起來:

  「好你個馮紫英,我一直當你是哥們兒,今天你卻玩到老子頭上了。我妹妹哪點比你不上?人家想要,我還不給呢,看在哥們份上,現在決意給你,你卻又說不要了,真是豈有此理!」

  薛蟠說完,袖子一捋,顧不得夏金桂站在房門口朝他嬌罵,他早已「噔噔噔」奔出門去了……

  (38)呆霸王揮拳解恨 仇都尉借刀殺人(上)

  卻說薛蟠離開賈府後,便風風火火直奔神武將軍府上趕去。

  由於一時心急,腦袋犯暈,他居然連車馬也不要,就拿兩條腿走起路來。

  賈府看門的人見慣他進進出出的,只笑問了聲「薛大爺好」,便不再多作理會,只道他又猴急猴急趕到哪裡尋樂去。

  薛蟠正在大街上「噌噌噌」埋頭趕路,冷不防跟一位手挽菜籃的婦人撞了個滿懷,將人家一籃子的大白菜全撞散在地上。薛蟠大怒,兩眼一瞪便要發威,突然瞥見斜對面「小醉仙」酒樓上有一人好生眼熟,細一瞧,認出那人居然正是馮紫英,於是顧不得向婦人發威,便朝那酒館奔去。

  婦人哪裡肯依,扯住他的衣衫又罵又鬧。薛蟠大光其火,抬腿剛想踹,但見那婦人面黃肌瘦,終是不忍,便掏出一錠銀子朝地上一扔,這才揚長而去。

  婦人沒想到眼前這「惡人」無端端扔給她一錠銀子,拈了拈足有一兩來重,大喜之下跪在地上朝薛蟠的背影瞌了好幾個頭,然後胡亂撿起地上的白菜急匆匆去了。

  這時,薛蟠已走進了「小醉仙」,「噔噔噔」一直走到二樓上,見馮紫英正一個人坐在一張酒桌旁獨自喝酒,氣不打一處來,快步沖將上去,口中罵了聲「好你個王八羔子」,握起一隻拳頭便朝馮紫英的太陽穴捅了過去。

  若論這阿呆,別看他生得肥頭大腦的,但實在沒幾斤的力氣,加上他沒半分武功,現在他一隻拳頭又是這麼直直的捅出,如果在平時,馮紫英只需腦袋一偏,然後運起「四兩撥千斤」的手法輕輕一推,薛蟠立馬便得乖乖趴下。

  薛蟠想傷人家學武出身的馮紫英,實在比登天還難!

  然而,今天的馮紫英卻怪得很,眼看薛蟠的拳頭沖了過來,他居然既不招架,也不回躲閃。只聽得「砰」的一聲響,薛蟠的拳頭已結結實實的打在他左邊的太陽穴上!

  薛蟠見馮紫英居然不閃,先是一愣,隨即把心一橫,一手揪住馮紫英的衣襟,另一隻手揮拳朝馮紫英的臉上、胸上、肩上亂打起來。

  但馮紫英依然端坐不動,手裡居然還端著杯子慢慢地喝酒。不管薛蟠怎麼打他,他眼睛瞟也不瞟薛蟠一下,好像薛蟠打的並不是他,而是身外一個稻草人一樣。

  掌柜和小二均識得薛蟠,也識得馮紫英,哪裡敢勸,只得戰戰慄栗地站在一邊看熱鬧。店內的食客有些怕事的,早一溜煙逃出去了。

  薛蟠打了一會,手酸了,又見馮紫英的鼻子早被他打得鮮血直流,再打不下去了,於是一邊扶著桌子直喘粗氣,一邊氣惱惱地問道:「馮紫英你死人了是不是?既不回手,也不說話,你究竟是何意思?」

  馮紫英揮袖胡亂抹了一把鼻血,又端杯喝了一口酒,雙眼盯著手裡的酒杯,冷冷地說道:「你便打死我吧,我本就是不值得活的人了!」

  聽得這話,薛蟠又愣了一下,終發覺今日的馮紫英神情大異,便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不解地問道:「好像你出了什麼事?」

  馮紫英苦澀地看了薛蟠一眼,道:「要是不出什麼事,誰捨得放下你家妹子的婚事呢?」

  薛蟠越發好奇,瞪著馮紫英問道:「究竟出了何事,你快些說來好不好?你要是說不出個理由來,我還得湊你!」

  馮紫英看了一眼屋內的客人,道:「你讓他們出去,我們再說話。」

  薛蟠說了一聲好,向掌柜招了招手,待掌柜走過來後,陶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遞了過去,道:「大爺我包場了,叫那些烏七八糟的傢伙滾遠點!」

  掌柜雙手接過這張銀票,又驚又喜,連忙向那些還沒有開溜的食客說道:「今日本店不收大家的飯錢了,各位這就請吧,薛爺和馮爺包場了!」

  那些食客一聽這話,一者不敢惹惱了薛蟠和馮紫英,二者可以省了一頓飯錢,便「呼」的一聲全散了。

  薛蟠見大家已走,便叫掌柜和小二再上些酒菜來。

  酒菜上好後,掌柜和小二未等薛蟠驅趕,便一陣風似地躲到樓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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