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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前,彭劍的弟弟在寧波的棉花工廠里被軋花機碾斷了手臂,治病幾乎花光了他們家的全部積蓄,而第二次手術還需要十多萬的手術費,如不能及時進行第二次手術,依然要面臨截肢的風險。他無可奈何,只好求助莫飛,想從公司帳戶上預支十萬給自己。誰知莫飛先是裝模作樣地表示關懷心痛,但又一臉正氣地遺憾表示這不合規矩:“公司的錢,誰也沒辦法挪作私用。”最終,莫飛也只是給彭劍預支了不到五萬塊錢的半年工資。彭劍求爺爺告奶奶捨棄臉面和自尊東拼西湊,才勉強湊齊了十多萬塊錢的手術費。

  雖然最後保住了弟弟的胳膊,但那段痛苦窩囊的經歷,依然如根刺一樣狠狠扎在彭劍的心上。

  “我親弟弟為了保命,找你要十萬塊,你口口聲聲跟我提規矩。可到自己身上,為了給女友買套房,就可以擅自挪用高達五十萬的公款。”

  想到這兒,他更氣不打一處來,看著辦公室里莫飛的痕跡,有種想放火把它們全部燒光的衝動。

  這時,市場部的小陳推開了門,他疑惑地看著彭劍:“你怎麼坐在莫總的辦公室里?”

  彭劍清了清嗓子:“從今以後,這裡沒有莫總,只有彭總。以後,我就在這兒辦公。”

  小陳剛出完外勤,顯然還沒看到人事任免通知,他以為彭劍在跟他開玩笑:“別鬧了,我找莫總有事,這兒有筆預算需要他蓋章。”

  “我說過了,從今以後,我就是天創科技的CEO。”彭劍再次強調,“你把文件放下,我一會兒看看。”

  小陳的神經反射弧有點兒長,還是沒搞清楚狀況。他斜眼看了下彭劍,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文件放在了桌上,退出了辦公室,走的時候還小聲嘀咕:“這傢伙有毛病吧!”

  彭劍坐在那裡並沒有動怒,他這才明白,比換莫飛用過的桌椅板凳更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換掉莫飛曾經用過的人。他拿起座機給人事打電話:“市場部的陳昭,從明天起,不用來公司上班了。你通知他辦離職。”

  “除了陳昭以外……運營部的那幾個也都是莫飛的人;法務部的夢夢是陳昭的女朋友,也不能留;設計部的那個總監和前台那個我沒記住名字的小姑娘,都是莫飛招來的,這些都得開。”彭劍坐在桌前,暗暗地算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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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約定時間晚了四十五分鐘,一聊SDK的CEO張克亮才大腹便便地緩緩走來,他那個如懷胎九月的肚子好像比上次見到的時候又大了一點兒,坐下都費勁,一副隨時要臨盆的樣子。頭上的毛好像也少了許多,四仰八叉地貼在頭皮上。

  雖然頭頂的毛看起來萎靡不振,但是張克亮本人卻顯得神采奕奕,這尤其讓彭劍討厭。這幫喝過洋墨水的孫子,一回到國內就不會說人話了,崇洋媚外,一臉賤樣,吹噓國外多好多棒多有素質,準時準點從不遲到,但跟自己見面卻沒有一次準時赴約的,甚至把這看作理所應當,毫無愧意。

  服務員遞上來兩份菜單,彭劍拿了一份,張克亮卻擺了擺手,如數家珍地背誦了七八個名字冗長的菜名。彭劍沒出息地翻著菜單,搜索著張克亮點的菜,每道菜的照片看起來都很誘人,而每道菜的價格看起來也十分嚇人。

  背完菜單後,張克亮笑著沖彭劍擠眉弄眼:“小彭啊,哦不,現在得改叫你彭總了。”

  彭劍勉強地對他笑了笑,沒說什麼,繼續悶頭看菜單。

  張克亮喝了口茶,繼續說:“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喜歡日料嗎?”

  彭劍沒有回答,頭好像長在了菜單上,抬都沒抬一下。

  他見彭劍依然沒吭氣兒,又自顧自地說:“在中國啊,吃的叫飯,管飽就行。而在人家日本,吃的是料理,講究一個色香味俱全。不光吃飯,就餐的環境也很重要。就說我以前在京都吃飯時,那兒的服務員!嘖嘖!”他咂摸了一下嘴,又說,“其實啊,日本女孩普遍腿短腳粗,不好看,但是她們穿上和服就不一樣了。你知道這個和服啊,講究個一藏一露,啥是一藏一露?”說著,他指了指遠處的女服務員,“你注意看,她們的衣服在脖子和後背處的開口,雖然露,但露得恰到好處,既令人陶醉,又令人浮想聯翩。還有,她們的衣服上都沒有扣子,只用一條衣帶纏繞起來,你想想,假如用手輕輕一勾……嘖嘖嘖!”

  張克亮的話題越說越淫蕩,臉也跟著潮紅了起來,仿佛把自己都說出了快感:“徐志摩曾經就寫過一首詩,講的是穿和服的日本女人。”他捋了一下頭頂光禿禿的幾根毛後,裝模作樣地吟起詩來,“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你說說,啥是‘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就是看見大胸脯了嘛!哈哈哈哈!”說完,他被自己逗樂了,笑聲毫不避諱地迴蕩在安靜的餐館裡,讓彭劍感到尷尬難堪。彭劍意識到有必要迅速把話題拉入正軌,以免這個崇洋媚外的傢伙講出更多的黃段子來。

  彭劍從兜里掏出一個U盤,放在桌子上:“這裡面是閒置網的用戶數據,包含了帳戶信息和密碼,以及交易記錄和歷史聊天信息,都是明文的,隨便找個支持mysql格式的資料庫工具都能打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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