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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妻子闖入醫院來見詩織,並從耳環等物件確認了與自己丈夫交往過密的女子。同時妻子和護士長也通過氣,因而對於詩織是自己情人一事,妻子也一定知曉了。

  果真如此的話,這件事就絕不會像平常那樣不了了之。省吾意識到,一場鋪天蓋地的風暴的來臨好像已不可避免。

  然而,妻子就像忘記了詩織這件事一樣,什麼話也沒有說。完全和以前一樣,淡然地做著家務,照顧著省吾的衣食起居。

  妻子的態度雖然並不比以前熱情,卻也談不上多麼冷淡。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地方不一樣的地方的話,那只有一點。那就是無論晚上自己回家多麼晚,或是爛醉如泥,妻子都既不埋怨也沒有表現出不愉快的臉色。這種與其說是和諧寧靜,不如說是妻子對自己漠不關心更為恰當。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因為比以前自由了,所以幹什麼事情都比較方便了,然而省吾卻總是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妻子見過詩織本人以後,喪失了與其爭鬥的勇氣了嗎?妻子和詩織的會面,前後有兩次。先是來拍腰部的X光片的時候。第二次是從插花教室的回來的途中順便來醫院送花的時候。那時妻子並沒有見自己就一個人回家去了。難道是由於這兩次見面,面對比自己年輕的女性,妻子感到無能為力、徹底認輸了嗎?

  可是,心高氣傲的妻子會糙率地認輸嗎?令人難以置信。

  該不是妻子現在先裝出一副老實的樣子,然後尋找機會加以反擊吧?雖然目前表面上看起來很平靜,但要讓人放下心來顯然為時過早。

  正如晴空萬里的秋日突然襲來颱風,會帶來更大的災害一樣,說不定什麼時候妻子就會突然爆發起來,給我們致命的一擊。

  省吾一邊警告自己,一邊觀察著妻子的動靜。

  即便如此,要想真正知道妻子心裡想什麼,還是只有看她的日記。只要讀了日記,就自然會看清楚這種平靜是真是假了。

  不管怎麼說,還是想看日記。省吾苦思冥想地尋找著各種機會,然而周末要臨時出診和高爾夫,還有與詩織的約會等,怎麼也抽不出空閒時間來。

  這樣過了半個月,到了十月的第二個星期天,下午開始,太要去參加足球班的集訓,妻子便也一起跟著出門了。

  企盼的機會終於來到了。

  就像了解省吾的心情一樣,妻子床墊下面的日記本,給出了丈夫一個確切的答案。

  9月25日(星期一)22:30

  "媽媽,哎,媽媽……"

  突然被女兒的叫聲驚醒,回頭一看,鍋里的水眼看就要溢出來,我慌忙關掉了爐子上的火。

  "啊!你回來了。對不起。怎麼啦?"

  "又是……"撅著嘴嘆氣的女兒正站在我的旁邊。

  "我覺得媽媽最近有點兒怪。"

  女兒放學從學校回家,就站著,一邊抓著餐桌上的點心,一邊窺視著我的臉。我說這樣吃相不好看,女兒便不耐煩地坐到椅子上去了。

  "為什麼?"我問女兒。"每次跟媽媽說話時,媽媽總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像是在想什麼事情……"

  一聽女兒說這話,手裡拿著遊戲機遙控器的兒子也從隔壁房間裡出來湊熱鬧。"是呀,媽媽,最近老是在發呆。對吧,姐姐?"

  "太你住嘴,你遊戲機打算打到什麼時候呀!"我不由自主地訓斥說。女兒卻護著弟弟,窺視著我的臉說:

  "太說得對。最近媽媽動不動就發火……為什麼呢?"

  "別管媽媽的事情,趕快去把你的制服換了!"

  總算打發走了女兒。一想,確實最近沒有和孩子們認真地談過話。

  腦子裡整天都是丈夫和那個女人的事情,跟孩子們談話時自然心不在焉。我一邊覺得不能這樣,一邊卻往往因為一些小事情而動感情,不由自主地發脾氣。

  表面上看去很恬靜的妻子,沒想到竟然也這樣容易被感情所左右!我更沒有想到妻子竟然向孩子們撒氣,孩子們確實很可憐。

  不管怎麼說,這種情況顯然是因為妻子見到詩織以後,明白了詩織和自己的關係而致。想到這些省吾不由得感到很難受。

  9月27日(星期三)23:20

  自從見到她以後,我就一直睡不著覺。為了不被丈夫發現,我到附近的藥店買來了安眠藥服用。

  每天只是為了解渴我才補充些水分,其結果是,我的體重在一個星期之內減輕了三公斤。

  洗過淋浴以後,我一邊擦著身體,一邊看著浴室鏡子裡的自己。鎖骨窩好像被刀剜過一樣深陷了下去,肩膀失去了往日的圓潤,骨頭開始凸顯出來。同時兩邊的胸脯下面也看得見肋骨了,僅僅這些,就像一個老太婆。

  由於生過孩子,下腹部上有許多條白色蚯蚓狀的妊娠紋;或許是因為母辱餵養孩子的緣故吧,辱房也耷拉了下來。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裸體了。

  儘管絕經可能是五年或者十年之後的事情,然而對一個女人來說,不能不說已經進入了令人感到絕望的年齡。

  如果說這個失去了青春的身體,是促使丈夫滑向年輕女人的原因,那麼,為丈夫生養孩子的代價未免就太大了。

  男人之所以渴求年輕女人的身體,是否就是因為雄性的本能呢?這就是男人稱雄的原因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難道男人面對失去了青春的女人只能閉眼不看嗎?不,與其這樣,他們還不如乾脆將自己的雄性肉體的一部分出租給年輕的雌性,這或許是一種更好的選擇。

  作為多年的夫妻,長期的共同生活形成了精神方面的相互依賴以及安全感。這種積蓄與肉體的享樂完全是不同性質的問題,應該分開來考慮。如果能這樣想的話,對丈夫的外遇,任何時候都不會焦躁不安,悶悶不樂。

  縱然那個女人和丈夫的關係一直持續下去,從我們夫妻關係的角度來看,那只不過是短短的一瞬間而已。

  無論那個女人多麼年輕,對於丈夫來說都只不過是一種逢場作戲。因為僅僅只是外遇,所以應該視而不見,若無其事,讓時光來淡化它。

  現在,雖說丈夫熱衷於年輕女人,然而作為妻子的我來說,並沒有任何損失……

  看起來,對於自己和詩織的交往,妻子好像僅僅看作是一種偶然的外遇,沒有辦法,無可奈何。

  如果妻子真這樣想的話,我這邊自然歡迎。我絲毫沒有因為和詩織偷情而拋棄妻子和這個家庭的打算。

  我只是希望目前一個階段能讓我自由一些。

  妻子似乎對自己的肉體失去了信心,其實作為男人的我也是同樣。為了讓僅有的一點自信能夠持續下去,我追求著年輕的詩織。正如妻子也感覺到的那樣,這並非來自理智,只是男人的本能。

  省吾一個人點著頭自言自語,接著翻到下一頁。

  9月28日(星期四)24:00

  儘管有各種煩惱,但是不能袖手旁觀,不做任何反應。即使我已經不年輕了,但作為妻子來說,我有我的自信和傲氣。

  中午,從白金的插花教室拿了插花,以送花為藉口,我去了醫院。

  下午一點鐘,我估摸著醫院裡上午的病人都已經看完,我抱著從箱子裡拿出來的插花,走進了候診室。

  那個女子突然站起來跟我打招呼:"夫人,您來了,我一直在等您。"

  因為事先說好中午一點鐘到,所以她在等我。她還是那麼漂亮。

  "這個,我希望把這個花裝飾在這裡。"我把插花遞了過去。"啊,多可愛的大丁糙花!我很喜歡。"和如今的年輕姑娘一樣,快人快語。

  "是嗎?這個月的插花沒什麼季節感,很不好啊!"我不由自主地話裡帶了刺兒。"哪裡,夫人的插花總是很漂亮。"她奉承道。

  表面上說得好聽,內心一定在嘲笑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呢。我一想到這裡,一直竭力壓抑的憤怒油然而生。

  "那我就拿走了。"她說。

  因為是中午休息時間,她接過插花後,好像打算抽身離開。我看見候診室里沒有其他人,便向她命令道:

  "哎,把這個收拾一下!"

  我拿起裝飾在候診室中間的插花以及花瓶,徑直遞到了她的胸前。

  妻子剛說了丈夫的外遇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只有聽之任之。然而沒過多長時間,現在卻又變得不能容忍了。

  不僅如此,妻子還不顧自己的尊嚴,隻身來到醫院見詩織。而且還帶著花來找麻煩,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女人的怨恨,竟然是這麼執著可怕的嗎?同一天的日記繼續寫道:

  恐怕當時她一定不太高興。然而她只是在一剎那間浮現出了困惑的表情,隨即嫣然一笑回答說"知道了",然後接過花瓶走進了掛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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