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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幾十個將士盡數葬身在積雪之下,救援兵遲遲未趕來,是一個紅衣女人硬生生將他從雪堆里拽出來。

  這個女人就是柳韞若。

  他詢問得知,柳韞若原是前正六品通判袁濤的女兒袁若水,袁濤因貪污受賄,全族被官府查處,家眷流放嶺南,中途袁若水同被流放的家人和官兵走散,淪落平蕪,被迫改名為“柳韞若”,在當地一家有名的藝館做了琴伎。

  於是他為了報恩,將柳韞若贖了身,之後柳韞若在他面前哭訴若放她走了,她一個人也不知道去哪,找不到親人孤苦無依,怕是過不來多久還是會落到風塵之地,他賞她金銀財寶她也不要,她說她只想跟著他。

  若當時知道曲柚就是長孫梨兒,他絕對不會同意帶柳韞若進宮,只是當時既以在太后拿出先帝的御令下同曲柚成了婚,他看柳韞若可憐,便覺得都娶了一個,再多一個又何妨。

  此時心尖上的人就在身邊,他自然後悔起了當初的決定。

  “身子養好了?”前些日子柳韞若中毒,顧城安只過問了幾聲,此時他渾厚的聲音發出,雖然似只是隨便問問,而不是真的關心,還是將柳韞若眼眶問紅了。

  “殿下放心,妾身無礙。”柳韞若回答間,時不時抬眸看顧城安一眼,似想讓男人看見她眸子裡的淚瀅而我見猶憐。

  豈料,顧城安接下來的話,讓她像全身脫光了衣服被扔進那冰涼的雪泊中,脊背發寒。

  第28章 他瘋了...

  寒風霜露,紅梅白雪,皆是一樣的,可平蕪的同東宮的比起來,刺骨又悲戚,是一個身穿鎧甲、戎裝英發的男人將她帶離那數年凍寒的世界。

  曾有不少男人想帶她走,她都瞧不上他們,可是站在茶樓上,只是那麼遠遠地觀見騎在戰馬上的他一眼,整顆心就被什麼東西抓住,臉紅心跳。

  某種渴望在心底野蠻生長起來。

  若那太子妃沒有她絕色,男人動心的那個人,會是她嗎?

  答案似乎是不會的。

  若能動心,男人早動心了,有人說過她是雪地里張揚盛開的牡丹花,骨子裡從不自認低賤,一娉一笑都是自信和高傲的,哪怕屏風後面坐著的金主讓她叫出幾聲討人歡心,哪怕館裡的媽媽跟她商議出場費價格時眼神充滿戲謔。

  他們說,只要她願意,可以帶她去過任何一種生活,她這樣的女人就應該被養在金窩子裡,她這樣的女人,是不會沒有男人動心的。

  然而顧城安自始至終看她的眼神跟看街上那些大爺大媽的眼神根本沒什麼不同,那雙眸子什麼時候都是沉鬱寡淡的。

  可適才,她從男人的目光里,竟然看到一種可怕的流光,亮得宛若天上的星辰,看見她走過來,男人眸底的流光隨即罩上隔離膜。

  那流光是因為太子妃嗎?

  “自導自演了一場中毒大戲,很辛苦吧?”男人面無表情地說,聲音淡淡的,白皙修長的大掌仍然捏轉著手裡的那顆藍色琉璃珠。

  月光灑下來,男人半邊側臉冷酷得令人發寒。

  這猝不及防的一句話,讓柳韞若差點站不穩,她輕如飛燕的身子微微顫了顫,聲音更加哽咽起來:“妾身只是想讓殿下多看妾身一眼。”

  顧城安眯眸,渾厚的嗓音驟冷:“順帶陷害孤的太子妃?”

  上一世他為了得到皇位,和手足明里斗,暗裡斗,不知道見過了多少陰謀詭計,後宮裡的女人為了討得他的歡心,更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輪番上演一次宮斗大戲。

  柳韞若這點小把戲,他又怎會看不出來。

  宮裡除了太子妃,誰會起心思給她下那種絕育的毒,而他的小柚子病病嬌嬌的,連吃飯的力氣都不夠,又是上一世他的心尖寵,怎可能做這種事情。

  唯一的可能,只會是柳韞若拿自己的身子做賭注,目的不過為了爭寵。

  柳韞若紅唇顫抖,跪了下來,不打算否認,掙扎已是無用,只會更顯得醜陋,她雙眸泛紅,用繡有牡丹花的袖子擦去流出來的兩絲淚瀅,“殿下,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卻還留著妾身的性命,說明殿下心裡還是有妾身的,妾身就算死,也無憾了。”

  顧城安轉著藍色琉璃珠的手停住,他道:“不,孤不殺你,是因為你救過孤的命,孤不會忘記這份恩情。”

  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會知道生命是何等的可貴,當時他覺得即便自己被積雪壓了,其實也無妨,因為沒有什麼東西給他力量,讓他使勁爬出來。

  只是終歸在這大晉生活了二十四年,再冷漠也是有感情的,大晉帝和大晉國皇后都給過他溫暖,他不想讓大晉上演前世國破山河的命運。

  可那根求生的稻草,並不足夠強烈和深入骨髓,他掙扎了幾個時辰,最終安於放棄,在他以為再次死期將至的那一刻,身上壓得人快斷了氣的積雪被挖開,一雙纖細的手伸進來拽住他的胳膊……

  如果不是柳韞若,他也不會知道長孫梨兒變成了曲柚,來到了他的身邊。

  “孤不會殺自己的救命恩人,你意圖陷害太子妃,已然是犯了死罪,孤饒你一命,也算兩清了,明日孤會派人送你出宮。”

  柳韞若心口一滯。

  該來的,還是來了,她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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