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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國將軍靜靜地看著他,我依稀見到了一種熟悉的光芒,那時眉嫵初見容琛時的眼神。
我忽然間有些不安。
☆、48
安國將軍靜靜地看著他,我依稀見到了一種熟悉的光芒,那時眉嫵初見容琛時的眼神。我忽然間有些不安。
「陛下,成王敗寇,本是兵家常事。來日方長不是嗎?」容琛扶起昶帝。
安國將軍收起刀,笑容淡淡:「你服了嗎?」
昶帝蒼白著容顏,只說了兩個字:「不服。」
「你!」桑梓怒目。
安國將軍卻嫣然一笑:「不急。我會讓你服。來人,將這些人都押回去,請陛下發落。」
剎那間,數名女兵便涌了上來,第一個捆住的人便是昶帝。
昶帝的臉色異常沉鬱,一向倨傲驕狂的他何時受過這樣的羞辱,向鈞護主心切,悲憤之下,幾欲昏厥。
其他的將士也被繩索捆綁起來,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傷,此刻被繩索一勒,有些地方便滲出膿血來。
我實在不忍,出言懇求道:「將軍,能否先賜些傷藥,讓我給他們包紮一下。」
她上下看了我幾眼,所答非問:「你會醫術?」
容琛道:「她是隨行的大夫,天朝的神醫。」
「你能治什麼病?」
容琛說過,沒用的人往往死的最快,於是我便「大言不慚」地回答:「除卻起死回生,其他的大約都可以一試。」
她微微一怔:「當真?」
「我怎麼敢欺騙將軍。」
她若有所思,過了片刻吩咐桑梓:「取點傷藥過來。」
桑梓有些不悅之意,將傷藥拿過來時,小聲道:「何必在他們身上浪費傷藥,陛下知道他們動了紅顏樹,必定不會放過他們。這些人毀了女兒果,萬死難辭其咎。」
安國將軍淡淡道:「如何處置是陛下的事,焉有你我置喙的道理。」
桑梓臉色一紅,立刻低頭退在一邊。
我接過傷藥連聲道謝,容琛和我一起,分頭給眾人上藥。
經歷了一次次的劫難,三千人只剩下了十七位將士。他們身上的傷口已經化膿,錯過了治療的最佳時機,我只能抱著一顆僥倖的心,唯願上天庇佑,能讓他們活下來。
我們被押上了岸,一座紅色的城池坐落在海天之間,巍峨雄壯,好似建造在高山之巔,壯闊地讓人驚嘆。
城牆共有九門,皆以金箔鑲邊。正中一道蒼紅色的城門上懸掛著一枚金色銅鈴,日光下金光閃閃。
安國將軍搭起一支銀弓,白色箭羽如一隻銀鴿徑直飛向那金鈴,一聲悠揚的鈴聲響起,正門洞開。
城中的景象恍若仙境,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閣如浮在雲上,滿城皆是容顏如畫的女子,或靈秀,或端莊,或妖嬈,姿態萬方,各有姿色。
她們沿街施禮,拜見安國將軍。
安國將軍帶領女兵井然有序的前行,跪拜於兩街的女子,依次起身。
她們驚異地打量著我們這一行人,幾乎所有的目光都凝集在容琛和昶帝的身上。那種傾慕渴望的眼神,仿佛很久都沒有見過男人。
我心裡充滿了疑惑。為何這裡,竟然沒有一個男人?
穿過熙攘的街道,寬闊的廣場,面前出現一個高聳的宮殿,一條嫣紅色的地毯沿著白玉石階行雲流水般地鋪陳而下,行走其上,如在雲端。
回頭看去,碧海如踏在腳下。
兩隊姿容絕世的戎裝女子,腰間佩戴著精美絕倫的兵器,分列在宮殿的兩側。
我心裡忐忑不安,卻又極其好奇,不知道這射虹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國度,不知這國君會是怎樣的一個人,會如何處置我們。
安國將軍踏上丹陛,明朗的光影里,金色的寶座上坐著一個人。
「帶進來。」是一聲極其慵懶倦怠的女聲,動聽之極,仿佛從耳膜中一絲一絲的擠入心裡。
宮殿裡,高聳的柱子要兩人環抱,珍珠穿成的帘子從屋頂一直懸下來,瑩光流轉,如珠光之河。
丹陛兩側的侍女,皆是同一色的袍服,外衫輕薄柔軟如白雲,裡面是艷紅色的裙裾,紅霞一般明艷。金鑾寶座上閒懶地坐著一個人,竟是一位不滿二十的少女。她的王服上沒有繡著龍鳳,而是一道華光璀璨的虹,氣勢奪人,光彩耀目,襯著她一張冷若冰霜卻艷如桃李的面容,高貴明艷不可方物。
琉璃般的眼眸,垂下的眼波如春水一般柔媚,話音里卻是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寒。
「是誰,動了紅顏樹,毀了女兒果?」
安國將軍將昶帝推上前,「回稟陛下。就是他,據說是天朝國君。」
「天朝。」女皇吶吶說了兩個字,突然眼神一亮,緊緊地盯著昶帝。
「如意,去御書房,將母皇留下的那副畫拿來。」
她身側的一名宮女應聲退下。
殿中陷入寂靜,女皇一瞬不瞬地看著昶帝,神色陰晴不定,讓人難以琢磨。
我暗暗驚異。若論容貌,昶帝雖然俊美,卻不及容琛,為何女皇只盯著他看,卻沒有掃視餘下的眾人,甚至容顏絕世的容琛?
片刻之後,那名叫如意的宮女雙手捧過來一副畫卷。
女皇在龍案上鋪開那幅畫,仔細看了看,抬起頭來,又看著昶帝,竟像是在比對什麼。
過了片刻,她收起畫卷,笑容欺冰賽雪,「當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