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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睜睜看著一個病人可以讓自己大展身手,怎不讓人技癢,心癢,手癢?身為一枚大夫,我真是太了解眉嫵的感受了。
「請姑娘讓開。」
眉嫵柳眉一挑:「你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完了,誤會的更深了。元昭倒退了一步,面色緋紅。
我暗暗好笑,卻也不點破,難得瞧見一個英明神武戰無不勝的將軍臉紅尷尬,真是賞心悅目啊。
連維擠眉弄眼地抱拳:「將軍,末將先去安排營中之事,將軍就留在府里和兩位神醫姑娘好好商量怎麼治傷吧。」說著,就咯咯笑著出去了。
元昭一臉窘迫,眉嫵得意地笑著,俏生生地攔著他,眉眼美得天怒人怨。
元昭紅著臉,倒退了兩步。突然走到窗邊,單手撐著窗戶,竟然翻了出去。
眉嫵一怔,立刻追了出去,「你別走。」
元昭闊步如飛,眉嫵提著裙子緊追不捨,我和寐生緊隨其後看熱鬧。
恰好這時,元寶從花園的月亮門走了出來,我忙喊元寶幫忙:「快攔住你哥哥。」
元寶立刻張開小胳膊,蹲了個馬步,攔住了元昭的去路。
元昭無奈,只好停步,卻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臉。
元寶驚異的看著他,「哥哥,你捂著臉幹什麼?眉嫵姐姐要親你麼?」
我噗地笑了。
元昭愈加尷尬。
眉嫵氣喘吁吁跑到他跟前,嬌嗔地跺腳:「將軍,你這樣頂個大蜈蚣出門,會有損我的形象,你不想自己,總要想想我。」
元昭窘迫尷尬地側著身子,這話想不讓人誤會也難。
眉嫵又道:「將軍,這藥膏我們賣給別人,人情價都是千把兩銀子,免費給你抹,再免費你除疤,你到底還想讓我怎樣對你?」
元昭面紅耳赤。
「你這樣對我,真是太傷我的心了。」
元昭終於扛不住,扒開元寶,落荒而逃。
我笑得肚子疼。眉嫵你是故意調戲他呢,還是無意調戲他呢?
眉嫵絲毫也沒覺得自己造成了多大的誤會,望著元昭的背影惱了:「怎麼這世上還有人巴不得自己變醜呢?犟驢子。」
「這事硬來不行,不如這樣。」我附耳對眉嫵說了一通話,眉嫵頻頻點頭。
元寶瞪著一雙大眼睛:「你們是不是要算計我哥哥?」
「當然不是了,我們是想把他臉色的傷疤給去掉,你想不想哥哥像以前一樣好看。」
元寶趕快點頭。
「乖孩子,你哥哥住哪個房間啊?」
「我帶你們去。」
踩好了點,我和眉嫵嘀嘀咕咕地開始商議具體作戰計劃。
「大白天的,你們鬼鬼祟祟的說什麼?」
容琛負著手,悠閒地走了過來。迴廊下青藤茂盛,日光透過枝葉,照著他湖藍色的長衫,舉步之間,長衫上光影斑駁,變化莫測,清淺淡漠的笑意亦是讓人捉摸不透。這張容顏時常讓我有種恍然失神的錯覺,依稀是見過無數次的,只是不知何時何地,或許是在夢裡。
我乾笑:「沒什麼,和眉嫵聊聊怎麼搞好醫患關係。」
容琛勾了勾唇角,笑曰:「是麼?」
眉嫵含笑不語,低頭摳衣角,素來伶牙俐齒百變靈思的她,一在容琛面前便溫婉收斂如大家閨秀。
我做恍然大悟狀:「哎呀,我該去洗衣服了,你們聊。」
容琛眸光閃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轉身離去。
回到房中,我從藥箱裡翻出一包蒙汗藥和一包麻醉藥,剛剛將兩種藥粉的比例調配好,眉嫵走了進來,我奇道:「你怎麼不和他多聊一會兒?」
眉嫵甚是惆悵:「我雖然對他很有好感,但每次一單獨和他在一起,就緊張心慌,手足無措,不知道和他說什麼才好,他也沒什麼話說,於是是冷了場,於是我就回來了。」
「奇怪啊,他和我在一起,話挺多的。」
「我在自己不在意的人面前通常話也很多,反正也不介意啦,隨便說,在何公公面前,摳鼻孔我都無所謂啦。」
這麼說,他是對我不在意了?我心裡竟然隱隱有點悵然。
「靈瓏,我該怎麼做呢?你一向臉皮比我厚,有沒有好主意?」
我摸了摸臉皮,「你們這種情況據我分析,主要是因為你們兩人從來不用操心怎麼去獲取別人的芳心,自有那芳心一坨一坨的堆積如山,前赴後繼,任君挑選,習慣了送貨上門,自然就不大擅長主動追求,這就像是一個富家公子一向飯來張口,突然落魄了要去討飯,還真是不如人家那職業乞丐專業。」
眉嫵露出一個「你說的一點也不高深,但我確實一點也沒聽懂」的表情。
我便把話說得更加直白:「這麼說吧,追人如同要飯,臉皮要厚,下手要快,吃到嘴裡才算自己的。」
眉嫵:「......」
晚飯之後,我和眉嫵捧著一碗米酒羹,巴巴地來到元昭的院中。
東西兩廂都亮著燈,正中一間燈光格外亮一些,正是他的書房。
眉嫵上前敲了敲門。門咯吱一聲開了,小元寶忽閃著大眼睛問:「兩位姐姐來找哥哥麼?」
「是啊,眉嫵姐姐特意做了一碗米酒羹給你哥哥喝。」
元昭從書桌後站起身來,波瀾不驚地說了一句:「多謝,我不吃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