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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起來吧,我請你喝一杯就是。”

  “謝謝季哥,謝謝季哥,小黑給您帶路。”小黑趕緊爬起來,屁顛屁顛地往思南館那緊鎖的大門跑去。

  第7章 祖孫

  “你怎麼又來了?”小黑剛一進門,立即被一隻大手當胸抓住,酒罈子大的拳頭就要落在他的臉上。小黑趕緊大喊一聲:“季哥。”

  “是我要請他喝一杯,可以嗎?”丘季帶著姚瑤穿過鐵門走進來,目光冷冷地掃了那準備動手的幽靈大漢一眼,那幽靈大漢一愣,趕緊放手,同時陪著笑臉說:“原來是季神官來了,歡迎,歡迎。”

  姚瑤望著眼前的“咖啡館”,忍不住發出一聲大大的驚嘆。這裡的空間足有一個三進院落大小,布局上卻像是上個世紀四五十年代的歌舞廳,中間是一個大大的中庭,有幾對幽靈在裡面翩翩起舞,旁邊設置了一些座椅,一些幽靈和低階死神在上面侃侃而談。座椅雖然已經陳舊發霉,但是絲毫無法掩飾曾經的雍容華貴。在庭院的兩側還有一些單獨設立的包間,不時有死神和幽靈在其中進進出出。庭院的正對面有一條黑黑的甬道,盡頭處散發出一絲微光,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所在。在門口的位置有一個長長的吧檯,裡面放著各色奇奇怪怪的罐子,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正忙碌地調製看不懂的黑暗飲品。

  “喝點什麼?”丘季扭頭望著姚瑤。

  “有沒有……摩卡奇諾?”姚瑤看著這些奇奇怪怪完全叫不上名字的咖啡,有些無所適從,事實上她並不知道幽靈的咖啡是不是也有這個名字。

  “給我們兩個各來一杯菸絲,然後給這位小姐來一杯摩卡奇諾。”丘季一揮手,一顆黑亮的珠子落到櫃檯上,滴溜溜地打著旋,櫃檯上的中年胖女人眼睛都瞪圓了,跟著珠子不停打轉。那幽靈大漢趕緊一把抓在手中,笑得嘴都合不攏:“謝謝季神官,請幾位先到裡面坐坐,咖啡馬上就好。”

  丘季的到來在這些死神或黑暗幽靈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他們紛紛起身避開,有個別的點頭向他致意,但絕大多數都是報以警戒的態度。幽靈們的舞蹈也停了下來,整個院子突然變得十分安靜。丘季在院子角落找了一張桌子坐下,然後示意姚瑤坐自己身邊,姚瑤哼了一聲,偏偏就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小黑頓時心花怒放地一屁股坐在她的身旁,他清了清嗓子,想要和姚瑤搭訕,一抬頭卻看到丘季冰冷的目光。小黑嚇得一蹦而起,灰溜溜地在側面位置上坐了下來。

  那胖女人的動作非常迅速,三杯咖啡很快調製妥當端了上來。姚瑤驚異地發現這咖啡和早上那一杯完全不同,褪去了物質的凝實,從杯中飄散的氣味中便能體會到濃濃的靈魂氣息。

  “摩卡奇諾是由百分之八十的靈魂碎片和百分之二十的意識碎片組成,既有強健靈魂的作用,同時又能幫助記憶,在幽冥界可是非常高貴的飲品,非常受女性死神的青睞;至於‘菸絲’則是由純靈魂製成,能大大增強體魄,是男性死神的最愛。”丘季端起咖啡杯放在鼻子下面,咖啡像青煙般裊裊進入他的體內,他的樣子十分享受,嘴角不自覺地露出詭異地笑容。小黑也學著他的樣子喝咖啡,只是動作就顯得粗魯很多,嘴裡甚至發出低低的怪笑聲,似乎這杯咖啡對他的刺激非常厲害。

  姚瑤有些猶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這樣做,一個萍水相逢的死神,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自己從短暫的死神經驗中所見到的是,在這個幽冥世界裡,大家暗中都充滿戒備,所以才會更加冷漠、充滿敵意甚至相互殺戮。

  “小丫頭,在考慮什麼呢?這可是好東西,而且我要害你根本不需要藉助任何伎倆。”丘季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慮,再次露出他尖酸刻薄的嘲笑。

  “常言說: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我怕你對我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啊。”

  “警惕性挺強的嘛,那又怎麼會落得今天這副田地。”

  “喂,大叔,你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喝了這杯咖啡,我慢慢告訴你。”

  “喝就喝,有什麼了不起嘛,這可是你逼我的,我不欠你神情。”

  姚瑤剛剛端起杯子,鐵門突然響了起來,隨著吱呀一聲,一道晦暗的光射了進來,屋子裡所有幽靈和死神都扭頭望過去。

  進門的是一位人類青年,身材高大健壯,穿著一件深青色長袖T恤,藍色牛仔褲配白色運動鞋,背上背一個運動背包。他伸手按了一下門口的開關,原本溫和幽暗的屋子頓時亮堂起來。姚瑤心想:這老式建築里也是有電燈的。

  青年探頭向裡面喊:“祖奶奶,我又看您來了。”

  “是他?”姚瑤藉助燈光看清了那人的樣子,認出他就是昨天晚上跳河救鄒倩,結果反被鄒倩所救的青年。

  青年把背包卸下來放在櫃檯上,走到一面牆壁前,雙手合十虔誠地地作揖。姚瑤此刻才發現牆壁上掛著一排古典相框,每個相框裡都有一幅泛黃的照片,他依次地向相框裡的每一個人作揖,姚瑤驚訝地發現其中被稱為大舅公和大舅婆的兩位居然就是咖啡館的幽靈老闆和做咖啡的中年胖女人。

  “愛國呀,你來啦。”一聲沙啞低沉的聲音從幽暗處響起,就像來自地獄的召喚。姚瑤嚇了一跳,她看到一個破舊的輪椅吱吱呀呀地從漆黑的甬道中慢慢搖了出來,輪椅上坐著一個老態龍鐘的婆婆。她的身體十分瘦小,身上是一件又髒又舊的黃色呢絨大衣,大衣的下擺遮住了雙腳,枯槁的左手搭在扶手旁,一下一下地推動車輪。她的腦袋像風乾的橘子,乾癟的嘴唇里沒有牙齒,渾濁的雙眼像渡灰的瓦罐。那隻進來前還在殘垣斷壁上盤恆的黑貓此刻躺在她的懷裡,被她樹枝般的右手緩緩撫摸著,顯得十分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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