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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著金線的重疊飛檐反she日光,金燦燦閃瞎人眼。
看著土豪氣更盛的安宅,趙彩央嘴角抽了抽,待看到大步而來的阿巴干滿身華燦裝扮,果斷抬袖護眼,呵呵道,“突然造訪,勞阿巴干跑一趟了。”
“不敢當,不敢當!”阿巴干慡朗大笑,擼著大鬍子,請趙彩央落座,“夫人這趟市署之行必是大勝而歸了?我可就等著准信,知道您過來,我從鋪子過來前已交待手下去辦契書上的事!還有那個織布機的事,人手我已經安排好,就等工署來要人使!”
波斯吃食不同關內,各式調料更是特色之一,盧掌柜負責在關內雇各地名吃廚子,阿巴甘則負責聘異族廚子,阿巴甘自家販賣的特色調料和各式香料,這下可就落定一條穩定高量的銷路了。
而細棉布能高產,不異於一座金山架在安宅上空,只等它砸下來。
趙彩央笑得意味深長,“阿巴干倒是對我有信心。”
交好近兩年,如今正式攀上長史府的關係做成大生意,阿巴干是一百個舒心,哈哈笑道,“別人不信,夫人我是肯定信的。”
適應了阿巴乾的暴發戶金光後,趙彩央頓覺她要提的事毫無壓力,再聽這口氣,她果斷決定人盡其用,阿巴甘自帶金庫,不用白不用,舍阿巴甘其誰!
她笑眯眯的湊近阿巴干,神秘道,“阿巴干既然如此信我,我給阿巴干介紹條財路。事成必賺,事不成也不會虧。”
無商不jian,就沒聽過有這等保本不陪的零風險生意。
阿巴乾笑容不變心思微轉,到底還是附耳過去。
聽趙彩央低聲說罷,阿巴干臉色大亮,習慣性的就想去拍趙彩央的肩,“您!您這幅玲瓏心腸叫人甘拜下風!能得您這句提點,將來必定加倍回報!”
可惜他大掌還沒拍下,門外竄進兩道身影旺旺狂吠撲向阿巴干,劉涯閃身護住趙彩央。
阿巴干華燦衣裳險些被旺旺撕成碎布條。
趙彩央扶著肚子呵呵乾笑,不忍看門邊淚流滿面提著破衣擺相送的阿巴干,心懷愧疚的默默滾進車廂。
等回到長史府已是斜陽西沉。
安享堂一陣哈哈大笑,易生爹讓王媽媽給旺旺加餐,又要賞劉涯,“好,好!都是好樣的!一心記著護住你和孩子就是忠心盡職!都該賞!這下你要再出門,娘是真放心了。”
齊氏抹去笑出的淚花,還算有點良心的補道,“阿巴干也是無心之災。回頭給他送幾匹好料子過去。”
人就不缺好料子,比起物質,大概精神創傷比較嚴重。
趙彩央默默為阿巴干點蠟。
回到雅源閣不由憂心,小寶寶還沒出世呢,瞧易生爹等人幾乎六親不認的回護樣,將來會不會養出個熊孩子?
只可惜今天用腦過度,還沒想出個所以然,趙彩央已然睡死。
次日高得力送來消息,柳無晨已派市署官吏實地勘察,合作姿態十分積極向上。
趙彩央徹底放心將居中事宜交給高得力全權跟進。
她去安享堂找易生爹,商量齊氏回青靈村的事,“如今有市署插手,小吃街忙起來是早晚的事。娘替我跟劉伯伯說一聲,若是劉家有人願意來小吃街做事,或是劉伯伯有人推薦,儘管著手辦起來。青靈村、南村、劉家村也一樣。”
秦氏臨盆在即,梅箐肚子已八個月大,趙家得有齊氏坐鎮。
齊氏沒有猶豫,問過杜先生,就帶著杜林和阿童先回青靈村杜先生的意思,兩個小子還是回造德學堂繼續讀書,有了這次經驗好好深造,過兩年再下場。
至於杜先生,最近常帶著高真俊進進出出。
趙彩央還沒找著機會問杜先生的去留,就收到娘家來信秦氏如願以償,足月生下次子。
易生爹樂呵呵的飄進小佛堂上香。
趙彩央摸了摸頭頂又大了一圈的鴨梨。
等她肚子也又大了一圈,易生的回信隨著仲夏晚風送到手中。
公事仍一筆帶過,只道一切順利,只等兩道糧面調往武漢府,平安發放下去,事情就算辦成了一大半。
都說兩道富庶,兩道有難要自己解決,別地要錢要糧就伸手向兩道要同知大人這大管家當得也挺苦\/逼的。
趙彩央替同知大人點蠟,看著信紙後半易生通篇糾結孩子性別和取名排輩,仿佛他犯傻的俊顏近在眼前,不由又笑起來,思情稍解,心情如仲夏烈日般燦爛。
易生爹抖著兒子給她的厚信,難得笑得促狹,“這孩子從小到大還沒這麼優柔寡斷過。杜先生那兒也收了好厚一摞信,就為了孩子排輩的事。我看這兩天給杜先生的菜牌里,得加兩道補湯。”
易生快信來回送,單就討論排輩中字,杜先生查書卜卦掐算,差點晚\/節不保成禿頂,才終於讓易生滿意點頭。
男孩排憶字輩,女孩排南字輩。
什麼寓意卻沒細說。
這日杜先生一早又帶著高真俊出門,趙彩央堵人失敗,倒被高得力堵個正著。
高得力身後站著穿著補服的官吏,相請道,“小吃街已完工。夫人過個目,市署也好接著行事。”
正事。
趙彩央欣然應下,帶上劉涯和旺旺,除了張媽媽,一併喊上吳二媳婦和秋蘭。
秋蘭略有忐忑,面上卻算鎮定。
趙彩央靠在迎枕上,配合車廂微震權當按摩老腰,打量著秋蘭緩聲道,“你也跟去看看,要是願意我會給你在小吃街安排個位置。雖然比在府中做丫環辛苦,但前程還是有的。”
她不可能再把秋蘭提到身邊重用。
端看秋蘭如何選擇。
秋蘭面色微白,片刻後面色才恢復如常。
待驗收過小吃街工造,趙彩央讓高得力招待市署官吏四處細看,要修要改另立明細給她過目,有底即可,任由市署折騰再要改動屋舍,花的可就是市署的錢,她相當樂意。
一行人分道揚鑣,趙彩央一進陪嫁莊子,就讓吳二媳婦把冬梅叫來。
一別經年,冬梅消瘦不少。
細看神色舉止,不得不承認穩重收斂不少。
趙彩央暗暗挑眉,直言道,“小吃街就在莊子左近,從無到有想來你也是親眼看過來的。我想把你調到小吃街去做事,你可願意?你若是肯,工錢待遇一樣不少,至於能不能過得比在莊子上好就看你自己努力與否。另外,我會讓吳麽麽替你掌眼挑一門親事,莊子上的,或是將來來小吃街做事的,任由你自己挑。”
是顧吳德周夫婦的臉面,也是為冬梅打算出路,她仁至義盡。
舊事她不屑多提。
就看冬梅心思如何。
趙彩央端茶就口,不再多說。
吳二媳婦心頭微緊,冬梅卻沒辜負她的擔心,鄭重磕了三個頭,話語微微哽咽,“奴婢當年鬼迷心竅,這一年多早已想通,後悔愧疚不已。夫人大量,如今還肯見奴婢一面,奴婢叩謝夫人。奴婢沒有他想,聽憑夫人安排。必盡心做事,不給夫人丟臉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