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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得力滿臉躊躇,壓著興奮道,“許管事領著小的跑了幾趟。小的是這麼想的,您莊子位置雖不算頂

  好,卻是清靜,背靠山水,您說的那什么小吃街,小的看不如把左近閒地一併買下,打造成西市那樣的鋪面街道,那小吃街就成了。”

  見趙彩央讚賞的頷首,高得力咧嘴一笑,又有些不確定,“只是您的莊子到底離得偏了些,這小吃街開起來,招攬不來客人不是浪費您的心血和錢財麼?要不,小的去找盧掌柜商量商量?”

  盧掌柜是得出力,不過不急。

  趙彩央擺擺手,“你既然看明白了,先去把地買下,找市署把文書都辦下來再來找我。後頭的事我另外交待你。”

  這是讓他總管的意思?

  高得力險些喜得跳起來,忙高聲應下,隨吳二媳婦點了銀票,樂顛顛領命而去。

  趙彩央鋪紙提筆,正打算寫小吃街計劃書,錯眼就見水蓮閃身進來,表情頗有些古怪。

  水蓮想笑不敢笑,更不敢抱怨,繃著臉一本正經報導,“武大管事又讓送了一大箱子東西進來。”

  一旁伺候筆墨的香糙一聽,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朝水蓮投去個同情的眼神。

  趙彩央恍然。

  她讓武大管事找東西,找了一年遍尋不著,找不著也不敢回回空著手回話,是以費盡心思搜羅些相似相近的東西進來。

  辦事不力,武大管事不心虛也心急了,次次都能拉進一大箱烏七八糟的東西。

  小跨院的小庫房如今是水蓮管著,外院大管事送來的東西,就是一坨屎只要夫人收了,她也得妥妥噹噹的收好。

  偏偏那些東西堆在小庫房裡,丟也丟不得,伺弄也伺弄不好,都快把水蓮給愁死了。

  見香糙笑破夫人沒有怪責,水蓮這才一臉苦相,幾乎是哀嘆,“上回武大管事送來的那一大箱子還泡在水裡、泥盆里發苗,綠芽不見一顆倒是把小跨院都熏出味兒了。這回不知道又送來什麼聞所未聞的種子,再養下去,奴婢看高興的就只有小貓咪和旺旺興興。”

  趙彩央讓武大管事找的其實是玉米,讓林叔尋西紅柿時她也一併讓林叔留意玉米,沒尋著倒讓她在東南異國的譯本上發現個描述相近的農物,只是圖樣和記錄都簡單得模凌兩可,似乎在東南異國當地也不是什麼稀罕農物。

  她沒把握,就把這事派給辦事老道、人手廣的武大管事。

  她隱約記得,後世史書中記載,玉米輾轉傳入九洲大地挺後期的,西紅柿早發劍南道蜀地,她是運氣好才占了先機,憑空找玉米她做好了無功而返的心理準備。

  武大管事再能幹,也不可能跨國替她找東西,一個不好被邊\\\/境防軍當jian細砍腦袋充軍功,她去哪裡喊冤,這不是給她男人添亂麼。

  她慢慢心淡了,武大管事卻不敢半道撂手,只得在嶺南道廣州府附近搜羅各式各樣奇奇怪怪的種子送回來。

  種了一年怪種子毛都沒長出來,苦了水蓮,喜了貓狗,小貓咪和旺旺興興沒事就往水裡、泥盆里鑽,權當玩耍的地界。

  “現種著的還留給貓狗們啃著扒著玩,新送來的你跟王媽媽知會一聲,安享堂菜地辟一小塊出來,交給管菜地的看著,你就別管了。”趙彩央決定放手,提起筆琢磨計劃書,頭也不抬,“回頭跟武大管事說一聲,這事到此為止,讓他報份出力的名單來,你找吳麽麽數錢,把賞錢派下去,辛苦他們了。”

  兩月一箱嶺南道、雲南道來回折騰,人力財力也是筆不小的花銷,打了一年水漂還是收手吧,虧本的事她不想接著往下做。

  水蓮高興的了應了一聲。

  粗使婆子已經照舊把箱子抬進小跨院,水蓮想著回來再處置,腳步輕快的先去安享堂找王媽媽。

  她前腳才走,武大管事後腳求見。

  趙彩央不無意外。

  武大管事辦事周全,隨箱都會附上詳細的來路說明聊表事沒辦好但他盡心,卻從來沒親自為此求見過。

  說起來易生忙,武大管事更忙,他是易生心腹,除了外院大小事,還管著外書房和掛著別職神秘的清客幕僚,職責機要,趙彩央也就剛嫁進來認人時,見過武大管事一面,後來都是讓人居中傳話,話也不是遞給武大管事本人的,是遞給他身邊的心腹小廝。

  這位“大駕”光臨,趙彩央心頭忍不住一跳,首先想到的就是剛搬進來的大箱子,本著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小心思,最終還是先去了小花廳,讓人請武大管事進來。

  武大管事是個精瘦的中年漢子,長相頗有閩粵人的特徵,略突的顴骨撐著緊繃的麵皮,身瘦讓他看起來精明且年輕,但常蹙的眉間又透出幾分嚴肅和疲態,此時卻是腳底生風,拱手行過禮語氣輕鬆,“夫人還未看過箱子裡的東西吧?老奴不負夫人所託,總算是把您說的那玩意兒弄來了。”

  柳暗花明,趙彩央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得心花怒放,來不及看茶就站起身。

  “夫人稍安勿躁,老奴想著夫人事忙,手邊特意撿了一袋出來好跟夫人回話。”夫人有多得主子看重他一清二楚,武大管事不敢端架子,躬身送上個小包袱,態度恭謹,“聽找來的人說已經過季,所以品相不太好,有些發硬發蔫,您將就著驗看。箱子裡頭的是讓人全都剝開刨下的顆粒,聽人說是能直接做種入土的。”

  幾支略微發白髮癟的玉米靜靜躺在包袱皮上,根部連著的包衣已經黃白無水分。

  模樣難看,落進趙彩央眼裡不亞於滿眼黃金!

  見夫人滿臉喜色,掩不住興奮得愛不釋手,武大管事心頭大定,這才有心情嘀咕兩句夫人愛好真奇怪,不愛紅妝偏愛農物,嘴上卻乖覺,不用主子問就緊著道,“能尋到夫人要的這玩意兒,多虧了重開海禁的干係,也是夫人主意把得住,沒因為老奴辦事無能就叫停,這一年功夫總算沒白費。”

  她剛打算叫停,趙彩央呵呵,這才知道能尋到玉米是因為海關衙門。

  天津口岸和廣州口岸在前朝時,因著臨近東北及東南亞附屬鄰國,各有邊境市場開放,如今重開海禁,朝廷特批這兩處可重開邊境貿市,不為斂財只為吸納鄰國消息,為出海做理論上的準備。

  南漢朝地廣物博,在鄰近小國眼裡就是淘金地,老百姓不管官家如何舉措,只管掙著拉貨進邊境換錢,即便要被上頭刮去一層厚油水,盈利也比自產自銷高出數倍。

  機緣巧合,玉米就被鄰國小販包裝成寓意吉祥的觀賞植物,送給衛軍長官,一層層往上獻就到了廣州府海關衙門提舉案頭,鄰國小販無心插柳,反倒因此做成了販賣觀賞玉米的生意,自此成熟玉米已經入駐廣州府大花市。

  廣州六子行是嶺南道商貿龍頭,武大管事的手下消息靈通,本著寧可錯過不可放過的謹慎,就這麼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趙彩央轉著手中乾癟的玉米,皺著鼻子無語。

  西紅柿也罷,玉米也罷,舶來品多少都讓人敬而畏之,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就沒個有眼力的想著發散思維,挖掘挖掘其他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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