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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先去安享堂給娘請安。”易生笑起來,按下胸前亂晃的小手,傾身俯下去,“有沒有想我?一
見我就迎出來,人沒到近前就伸手要牽,媳婦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急性子?又這麼大膽在下人面前就要對
為夫動手動腳?人說小別勝新婚,看來不假……”
趙彩央只來得及瞪眼,未出口的話語便被微涼的薄唇盡數封進肚內。
瞬間充盈周身的氣息即熟悉又懷念,讓人安心。
趙彩央踮起腳來,想認真回應,又怕衣物掉落,只得一手緊緊抓著衣物,一手牢牢抱著易生腰背。
呼吸漸亂,易生才結束長吻,抵著趙彩央的額頭,輕啄她眉間,“媳婦兒,我好想你。市舶司那點破事總算告一段落,以後就是鳳九綁我去,我都不再留外長住了。你不知道江淮衛所里,全都是老兵油子,睜眼閉眼對著一群大老粗,辦起事來都沒勁兒。尤其是晚上……一個人睡冷榻,我就想你想得睡不安穩。
”
趙彩央眉眼彎成月牙,心尖都要淌出蜜來,聽到後半句又心疼起來,捧著易生的臉左看右看,見他似瘦得臉上肉都少了,眼底也有些青色,忙踮著腳親他嘴角,柔聲道,“擦擦身子換身輕鬆衣裳,晚上陪二皇子和蘇鳳九好好吃一頓,高得力才送了好酒來。你們都松乏松乏,待會兒我讓小廚房熬湯給你補補身子
,用過夜宵我給你洗頭再通通頭,腦子鬆快了也能睡個好覺。乖,就這麼說定了,好不好?”
乖?
媳婦兒都多少年沒像哄傻子似的這麼哄他了?
果然對著媳婦兒,苦肉計是上上策。
易生險些壞笑出聲,忙掩飾性的按下胸前小腦袋,親了親趙彩央的頭頂心,軟著聲音道,“媳婦兒幫
我擦身換衣裳。”
“好,你把官袍先脫了,看著都重得慌。”趙彩央應得十分賢惠,完全沒發現易生賺到福利還得寸進尺。
易生在心裡笑壞了,痛快的自己脫官袍,隨後張著手任小嬌妻服侍自己。
吸飽水的巾子又熱又燙,撫在身上的素手又柔又軟。
易生眼角飛揚,到底沒忍住,趁機又親又抱的,搗了一陣亂。
趙彩央又好氣又好笑,等易生吃夠豆腐換洗好,炕桌上的薑湯都涼了。
她就沒好氣的瞪易生。
易生不以為杵,心情大好的端起湯碗一口灌下,又摟了摟小嬌妻,親著她的耳朵笑道,“你交待完事情直接去安享堂。我和二皇子、鳳九在安享堂還要坐一會兒,敬過你和娘的酒再去前院用飯說話。”
趙彩央縮著脖子躲開,捂著又癢又紅的耳朵,目送易生步伐輕快的下樓。
院內忽然傳來一陣嘈雜,伴隨著幾聲僕婦的低呼和狗吠聲。
是興興和旺旺散步回來了!
阿巴干如約送了兩隻波斯的狗給她阿巴干看不上來來來福福是有底氣的,人送來的居然是藏獒!
特麼土狗能跟藏獒比麼?
怪不得阿巴干敢誇海口說一定送她兩隻狂霸酷炫拽的狗!
據說還是從被收服的關外六部貴族那兒高價買來的。
至於藏獒的名字,她按著順著來來和福福之後定了興興和旺旺。
她卯足勁要洗白她在易生心目中取名沒品位的“劣跡”。
這次易生還真沒嫌棄,只是靜靜逗了會兒小貓咪,就默默點了頭。
易生去江淮衛所前,興興和旺旺還是半臂大的奶狗,如今都長成半人多高的成年藏獒了!
想到兩隻藏獒霸氣測漏的模樣,趙彩央咯咯壞笑的趴上窗台,探頭一看險些沒樂得掉下樓去。
威武的長史大人背手後仰,剛換上的齊整衣裳被來禧旺禧扒得起皺,消瘦俊臉跟剛被水淋過似的,頭
頂束髮差點歪了散了。
興興旺旺忠心機敏,認出易生就搖尾巴撲,吭哧吭哧舔著示好。
易生使了八分勁才穩住下盤,對著興興旺旺真是有氣撒不出,緊抿的嘴角就透出壓迫感來。
養狗的小廝才留頭,嚇得差點趴下。
趙彩央忙捂著嘴,憋笑招呼興興和旺旺。
兩隻雄壯藏獒撒腿就往樓上跑,動靜直如小型地\\\/震。
小廝鬆了口氣,忙閃身守在樓梯口。
趙彩央抱著藏獒趴在窗台上笑。
笑顏如花,映著初冬日光燦若夏花。
易生眯了眯眼,無奈笑著搖頭,虛點了點趙彩央,抻著衣襟袖口,無聲對她做口型,“晚上回來收拾你!”
趙彩央皺鼻子吐舌頭,看著易生大步離去,抱著藏獒笑倒在炕上。
直到月上中天,易生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了雅源閣。
雅源閣一陣短暫忙亂後,又恢復了安靜。
淨房內,趙彩央使出十八般武藝,並堅定的心智才保住剛換洗的中衣沒被禍害,順利幫毛手毛腳的某人洗完頭。
小夫妻兩移步炕上說話。
趙彩央用梳子替易生通完頭,張開手指輕輕按摩著,得知二皇子和蘇鳳九已經醉得倒地就睡,不由笑起來。
枕著媳婦兒的大腿,頭上力道適中,易生舒服得胃嘆出聲,摸著抓了把趙彩央的青絲,握在手裡捻著
玩,聽她笑也笑起來,“蕭觀察使這一走,我和鳳九總算不用再管護船水軍的事了。他也是好久沒放開喝
一頓了。等到明年開春第一批官船出發,府衙上下包括二皇子都能鬆口氣了。”
又說起帶回來的土儀,“江淮衛所三面環山,其他沒有,入冬打獵倒是好去處。那些都是二皇子來看
我們時,我們三人一塊兒上山打的。壓箱底的那幾塊是我特意留給你的,今年冬雪不會少,你讓丫環給你
做兩件大麾和坎肩穿,保暖。”
去年水患,兩道督水監整治水利,今年兩道才沒有受大\\\/災害,另外也有春汛和夏汛來勢平穩的原因
。
春夏都安穩度過,剩下就是防寒冬。
“下雪不怕,就怕雨水多。陰冷起來比北地更要命。”趙彩央點點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按著,順著易
生的話茬好奇道,“明年開春就要出海?怎麼外頭沒聽到半點風聲?”
這半年易生爹和趙彩央過得清靜得很,一來是春日宴在前,她們有意低調,其他人也有心不招惹。二來卻是和海關衙門有關。
同知大人府柳氏也就罷了,其他高門大商,尤其是三大望族,都在忙著攀附市舶司提舉袁氏。
說是第一批只出官船,但法外還講人情,家家都想著分一杯羹,能掛一條小船都夠他們翻倍賺回本的
。
雖說各家各戶都心裡有數,各自走起市舶司的門路來,那卻是八仙過海,各憑本事。
還都非要掩耳盜鈴的遮遮掩掩。
自然不會把這消息到處囔囔。
易生想到這裡,眼睛雖仍舒服的閉著,嘴角卻勾起一抹冷笑。
這笑落在趙彩央眼裡,立即就和陰謀論掛上了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