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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慶錫伯知道鄭序留在珩王府中是與她有關, 只怕饒不了她。
而慶錫伯則好似陷入了思慮之中, 並未留意到她的表情。
隔日, 梅幼舒醒來時,對前一天醉酒毫無印象。
倒是梨雲極為耐心地將事情說與她聽了。
梅幼舒聽罷之後,頓時怔住了。
原來那位珩王殿下竟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壞……
他不僅不會像她父親一慣會怪她在外面惹了事情,還幫了她,甚至,還將那個熊孩子給捉回府上了。
梅幼舒想到這些,反而有些不安起來。
「他……他是個好人啊。」
她用極小的聲音說道。
梨雲卻沒聽到這話,只是思來想去,仍舊拿不定主意道:「姨娘要不要主動將鄭序送回慶錫伯府呢,這樣一來,至少還能在大夫人與那位慶錫伯夫人面前討個好呢。」
梅幼舒輕輕搖了搖頭。
她雖理不清很多道理,但她卻能感受到趙氏見到她時,那種幾乎沁出皮囊的不屑與厭惡。
這種負面的情緒對於自幼便不受到待見的小姑娘來說便更是極為敏感。
但這對於梅幼舒來說才是常態。
可是……
可是這回不一樣了。
這回那位兇巴巴的珩王殿下竟然特意上來護著她。
偏她那時候醉了過去,什麼都不記得了。
因著梨雲過度美好的描述,以至於當下梅幼舒都想像不出那樣美好的場面。
只是梅幼舒能想到自己從前見過的可憐貓兒。
那時她也是覺得小貓兒可憐得很,心一軟就抱起了貓兒回家了。
那位珩王殿下定然也是這樣。
瞧見她落水可憐兮兮的樣子,心一軟,也就把她抱回家了。
「姨娘,我這回為了幫你,可是把大夫人和慶錫伯夫人都得罪了,姨娘可不能拋下了我。」梨雲在她身邊小聲說道。
梅幼舒垂眸掃了她一眼,道:「我自然承你的情,若是母親要欺負你,我也會幫你的。」
就像對待碧芙一樣。
不論到了什麼時候,小姑娘都很珍惜對自己好的人。
即便她自己生來膽小,但她卻也曾試圖鑽出過那蝸殼,小心翼翼地維護過自己想要維護的人。
梨雲看著她,竟有一種詭異地安心感。
「可是……」梨雲結結巴巴地,愈發覺得自己餘下的話反而不好意思說出口了。
「其實奴婢也想做姨娘。」她羞紅了臉,還是把話說完了。
梅幼舒聞言一怔。
梨雲見狀忙道:「不過姨娘你不願意就算了,奴婢也覺得殿下太兇了些,只怕難伺候呢。」
聽到這話梅幼舒反倒有些贊同。
「他待我也凶得很,只是若哪日他心情好了,我便向他舉薦了你。」小姑娘一點都不覺得這種要求有什麼問題。
梨雲聽了這話頓時高興壞了。
「那……那奴婢就先謝過姨娘了。」她說完這話又連連保證,等自己做上姨娘之後還是向從前一樣在海棠院伺候梅幼舒,只是自己也可以多兩個小丫鬟來伺候了。
她圖的就是錢財與名分。
梅幼舒似懂非懂地點頭好似能理解一般,二人竟十分和諧。
待晚上梨雲將自己的想法與梨月說了之後,梨月竟險些驚呆了下巴。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違背夫人的命令,轉而投靠梅姨娘?」
關鍵是那姨娘是個風一吹就倒的人物,有什麼好投靠的?
梨月愈發不滿起來。
「反正我是不管的,你往後若是還敢去梅府打小報告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梨雲說著便翻了個身睡下了。
梨月咬牙瞪著她,竟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當夜,君楚瑾坐在書房中,尚且未歇下。
微珀便上前來,遞來幾分信件。
「奴婢去往江南之地探查一番,得知梅姨娘母親乃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妓、女,在遇見梅正廷之前,她確實是個賣藝不賣身的藝妓……」
她話說到這裡,卻又戛然而止。
顯然,事情遠沒有表面這樣簡單。
君楚瑾垂眸,目光掠過那些陳舊泛黃的紙張,道:「繼續。」
微珀點了點頭,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只是梅正廷回了京城之後,便丟下了王氏。
王氏心高氣傲,認定了對方會為自己負責,便不再像從前那樣曲意逢迎,而是執意要為對方守身如玉。
便是因這原因,她得罪了一些當地人。」
「老鴇初時尚且有耐心維護著她,後來見梅正廷久不歸來,便料定了又是一樁風流事跡,便收下了那些流氓地痞的錢財,放任了他們侮辱了王氏。」
是以,若是仔細盤查起來,府中那位梅姨娘恐怕連梅府的庶女都算不上,她的父親只可能是個品性下流的無賴……
君楚瑾按住了手底下的紙,冷森的目光看向了微珀。
「可知道誰是她的生父?」
微珀垂眸,道:「共計有八人,只是不論是哪一個……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下三濫……」
妓、女為母,流氓為父,生出來的,又怎麼可能是個好貨色。
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如今連出生都是這樣的不堪入目,宣揚出去旁人又會怎麼想。
誰又會相信,這樣污糟的血脈之下,會有一顆純淨若琉璃般通透的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