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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年錦隱約覺得奇怪,將這事情轉達給梅幼舒後,梅幼舒再三猶豫還是答應了下來。
眼下便是她再害怕,也不能不去解決這迫在眉睫的事情。
而梅年錦不阻止的原因,多半也是因為君楚瑾聲名在外多年,並不像是那種會為難弱女子的人。
想來若非是因為與梅幼舒產生了糾葛,恐怕對方連王府大門都不會准許梅幼舒跨進一步。
是以,他並不擔心梅幼舒會一去不復返。
只是很多年以後,當梅年錦得知了當初的真相,幾乎悔得腸子都青了。
彼時他抽了抽嘴角,看著那位嚴肅抱著孩子的男人頓時露出不屑的神情。
心道,果然是天下烏鴉一般黑——
此前,就在微珀嬤嬤回去珩王府回話時候,君楚瑾正在書房裡寫字。
待聽到梅大夫人已經答應了嚴家的求親時候,他握筆的動作才頓了一頓。
「你是說,她不願意?」
君楚瑾抬眸,目光透著一絲深意。
微珀道:「奴婢不知那梅三姑娘願不願意,只是梅大夫人並未答應下來。」
君楚瑾擱下了筆,似乎並不在意道:「不必理會。」
微珀便微微一福就退了出去,偏在這時,管家匆匆進來,將方才得到的消息進來小聲告知了君楚瑾。
君楚瑾仍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隨後便對管家提了如上的要求。
「既然她想來見本王,就自己一人來珩王府便是。」
管家便立刻將話傳了回去。
沒耽擱多久,一個頭戴著帷帽的小姑娘便被人引入了府中。
小姑娘面前有層白紗落下長及膝處,透過這層白紗,她看著四周都帶著些許模糊。
這裡的下人和她們梅府的極為不同。
她們在府中看到出現的陌生人時,不聞不問,也不張望,儼然都是受過嚴格規矩的。
小姑娘被引到了一個靜謐的地方,但她一進屋便能察覺出這是個書房。
那管家將她帶到後也不多說半個字,就悄然退出了房門,還順手將門帶上了。
梅幼舒小心翼翼將帷帽摘下,往裡走去,便瞧見了那位珩王殿下。
他立在窗子前,而窗外所對應的角度除了中庭的花草樹木,還有左側長廊……梅幼舒方才便是從那個地方而來。
「你今日來,可是有話要說?」君楚瑾面對著窗子,也不回過頭去看她,只背著雙手開門見山道。
梅幼舒揣了一肚子的話正被說中心事,便緩了幾分,對他道:「今日聽聞殿下令人去往梅府提親,我母親並未答應……」
「所以你是為了這件事情而來?」君楚瑾微微皺眉。
梅幼舒忙說道:「我、我便是想來問問殿下可還記得那日在王家說過的話?」
「自然記得,本王說過會對你負責,你還想怎麼樣?」君楚瑾說道。
梅幼舒被他這般反問,原先還算平靜的心頓時又忍不住提了提,只小聲說道:「我只是想告訴殿下,那件事情不過是一場誤會,您不必將那件事情放在心上,也、也不必再記得……」
她見他忽然抬眸看向自己,嚇了一跳,聲音便忍不住更弱了下來,將餘下的話說出了口:「我也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君楚瑾聽到這話終於緩緩轉過身來,正對著她。
「你是說,你想當那日什麼都沒有發生?」
梅幼舒輕輕點了點頭,見他望著自己,便又忙避開他的目光去看著腳下。
她垂眸看著地面,看著地面投射進來的一截日光,明亮刺目,卻又有個陰暗的人影落在其中。
那是君楚瑾站在窗子前擋住日光的影子。
她盯著地上的影子便有些走神。
只是便在這個時候,地上忽然就發生了變化。
那道影子仍舊在原地沒有挪動,可在他身旁透進來的光忽然黯了下來。
或者說,是整個屋子都忽然黯了下來,這頓時便讓對方的影子隱身了一般,再看不出痕跡。
梅幼舒錯愕地抬起頭望去,便見對方手邊的窗子不知何時落下,竟將屋子裡的光給隔斷了。
她抽了口氣,見四下里所有的東西都帶上了淡淡的陰影,包括方才還與她說話的人。
「您、您回頭令人將聘禮收回去,我這就要回去了……」
她緊張捏著自己的手指隱約察覺出一絲不好,也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便忙往身後退去,想要退到門邊離開。
只是對方見她退了,便也一言不發地朝她走來。
她只退了三四步,便被他閒緩兩步趕上。
梅幼舒幾乎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都碰到了對方的衣料,心中慌亂不已,腳下也就生出了亂,她一個不防便也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整個人反而往前一撲,便徹徹底底地撲進了對方的懷裡。
她柔軟的、輕盈的身子便與對方貼了個滿懷,那兩隻空出來的手臂卻將將抱住了對方的腰身,恰似投懷送抱的舉動。
幾乎是瞬間,梅幼舒的臉便熱了起來。
她忙將他推開,可他整個人像座大山一般巍然不動,反倒是她自己還往後跌去,後背正撞到了牆壁,而在她的左手邊,正是垂落成扇形的一道綢簾,令她所在的角落裡愈發陰暗。
「你若不想嫁我,為何要讓我看到你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