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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導主任看了她一眼,“好。”

  把錢費交給隔壁老師代為看管後,教導主任掩上門道:“你說吧。”

  “老師,是我打的錢費……”

  孟杉年十分流暢地交代完一切,又道:“老師,你能不能儘量別怪我們班同學,他們是為了包庇我,所

  有的後果我一個人承擔就好。”

  教導主任坐在辦公桌後,猶豫了下,道:“好,這一回老師答應你。但你也要答應老師,以後不要用武

  力解決問題。”

  孟杉年有些不好意思:“以後不回了,我當時太生氣沒忍住。其實,我師父定下的館訓也是不好隨便揍

  人的。另外,老師,該有的懲罰我也都接受。”

  教導主任忽視她最後一句,笑眯眯開玩笑道:“哦,原來你還拜師學藝了?這下違背了館訓,是不是也

  要受懲戒?”

  孟杉年笑笑,沒說話。

  師父說過,有一條守則永遠排在館訓和所有教導之前,就是:護內。

  易西青,早晚是她內人嘛。

  所以不算違背館訓。

  想到易西青,孟杉年離開辦公室前,趕忙補充道:“老師,這件事和易西青也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你可

  別找他。”

  教導主任笑笑,點點頭,望著她開門的背影,心想:

  真是個好孩子。

  錢費如今所承受的委屈、冤屈,大概是當初他令易西青所承受的千萬分之一,然而孟杉年卻沒覺得理所

  應當,亦或者覺得這就是錢費應有的報應,而是選擇了坦誠一切。明明不說,他也不會知道真相。或許,這

  也是孟杉年和錢費最大的區別。

  忍無可忍,那可以正大光明地揍你,但絕不會暗地裡耍陰招冤枉你。

  揍完該承擔的承擔。

  而這孩子還知道要避開旁人,同他一個人說,澄清幫她的同學們的故意隱瞞。主任嘴角的笑咧得更大,

  以往他對孟杉年的印象無非是乖巧、成績好,如今不得不再添一個詞:

  大俠風範。

  他拉開辦公桌下的抽屜,移開外層的教課用書,露出裡頭的金庸古龍梁羽生全套,正要抽出,想起外頭

  還有一個傢伙要處理,只好戀戀不捨地收手。

  易西青趕到的時候,恰巧政治老師帶著班裡同學下樓,他有意躲在樓下,待他們走完才上樓,到了教導

  主任辦公室外,孟杉年開始交代原委的聲音從未關嚴的門縫見一點一點漏出。

  他沒急著進去,靠在一旁的牆上,聽她說。她原來真把他當成了小可憐,易西青不由地笑,嘴角勾至一

  半又頓住,眼帘低垂落下,掩住眸中神色,他下意識要雙手環臂,此時才發覺給她買的烤腸一路上都沒扔,

  反而自己那瓶水不知道落哪兒了。

  孟杉年剛一開門,外頭憑空出現一根烤腸。

  孟杉年:?

  她往右邊扭頭看一眼,臉上露出欣喜的表情,正要說話,又想起這是哪兒,門後頭有誰,立刻食指貼到

  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

  易西青瞭然地點點頭。

  兩個人無聲地離開教導處。

  *

  錢費從教導處回來後,班級眾人就把矛頭指向了他。他沒有易西青那麼強大的心臟,晚自習放學前,實

  在受不了冷熱暴力交替的痛苦,一把掏出褲兜里的手機,扔到桌上:“這能怪我嗎?”

  “是一個桐城號碼給我發的桐城當地論壇地址,還讓我有興趣的話,直接去安亭湖公園入口右手邊長椅

  取相關新聞報紙。”

  “媽的,那椅子新刷了紅油漆,還毀了我一條名牌牛仔褲!”

  班級有同學被吸引,問:“號碼可以查嗎?有沒有實名制?”

  錢費:“沒有!我收到當天就拜託別人去查了。”

  班裡有人不信,還真拿了錢費的手機研究,道:“還真是,真有這麼一條簡訊。”

  “錢費,你財大氣粗,有倆手機也不稀奇吧。”

  錢費炸了:“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用另一個手機給自己發簡訊?”

  ……

  那頭吵吵嚷嚷,徐佳佳扭過頭來問孟杉年:“還有誰和易神有仇啊?”

  孟杉年沒反應。

  徐佳佳揮揮手:“你怎麼了?臉色還挺難看。”

  “啊?”孟杉年回神,勉強笑笑,“沒事。”

  徐佳佳改問一邊的易西青:“易神,你有沒有猜到是誰?”

  易西青也笑了下,卻未作聲。

  徐佳佳道:“也是,你怎麼知道呢?對方都做得那麼隱蔽了,肯定不會這麼輕易讓你看出。”

  打鈴後,大家都收拾書包,回家。

  到孟杉年家小區門口的時候,易西青看了眼自錢費交代完一切後就一直走神的孟杉年,輕聲開口

  道:“你猜到了,是嗎?”

  孟杉年仰起頭,一眼不眨地盯著他,眼神中儘是茫然。

  “紅油漆。”易西青對上的她的視線,並未避開,“還記得嗎,我特地同你解釋的。”

  “是我。”

  第30章

  易西青原定的計劃, 在對上她明亮清澈,如同小狗般單純的眼神後,突然說不出來了。

  孟杉年見他不開口,主動道:“我們去小區花園聊吧。”

  倆人走進小區花園的石亭,坐下。

  易西青言簡意賅道:“我幼時遭遇過一些事, 自那以後,控制欲愈來愈強, 最終被診斷為控制型人

  格。”

  孟杉年擰著眉頭追問:“什麼事?”

  易西青:“小事。”

  孟杉年不作聲,就這麼盯著他看。

  易西青很快舉白旗, 道:“六歲那年……”

  六歲那年,他讀一年級,剛從爺爺奶奶家被接到父母身邊。有一天,突然全部同學開始孤立他,當時的

  他被爺爺奶奶寵得不知世事, 比眼前這位姑娘更天真、更傻氣,他根本不懂為什麼同學們避他如避瘟疫, 也

  想不到如何緩和他們之間的關係,只好每天往書包中裝他自己都捨不得吃的進口零食和水果, 拿去討好其他

  小朋友, 可是沒有用, 情況一直持續到他生日當天。

  彼時, 他父親是帶畢業班的老師, 母親在券商投行部,都忙, 他平日裡由保姆照料,和父母不算親,但

  他們承諾了生日當天會早些回來替他慶生後,他還是很高興的,像這個年紀所有的孩子一樣高興、雀躍。

  那天是周五,他依舊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出校門,被保姆接回家,到家裡書包還未取下,就接到了同學趙

  起連的電話。

  趙起連說,“我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理你。”

  六歲的易西青奶聲奶氣,天真地問,“為什麼呀?”   趙起連說,因為期中考試,他們原來商量好去偷考卷,但卻被人泄密了,被老師得知,全部請了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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